蘇清歡似笑非笑地站起來道:“這是指桑罵槐呢!今日算跟姓張的卯上了,走,咱們去看看。”
還在家裏,而且鸞月也一定提醒過張嬤嬤自己的份,那今日這番舉就耐人尋味了。
白芷罵道:“這條老狗,進來就抖威風……”
白蘇瞪了一眼,低聲道:“你別給姑娘惹事。”
蘇清歡淡淡道:“咱們不惹事,可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也不能怕事。”
說完,整理了下衫,帶著兩人往外走去。
一雲錦的鸞月邊,站著個四十多歲的人,一不的鬢發,沉香的褙子,嚴肅的麵容,十分不好相與的樣子。
在看張嬤嬤的時候,對方竟然毫不遮掩地放肆看著。
鸞月拉了張嬤嬤一把,屈膝行禮,笑地道:“蘇姑娘好久不見。”
張嬤嬤勉強道:“這位就是蘇姑娘了,老奴給您請安。”
話雖如此,膝蓋筆直,毫沒有行禮的模樣。
蘇清歡環看著,更沒有要謙讓的意思。
開玩笑,一進門就想給下馬威的人,還能慣著不!
張嬤嬤顯然沒想到會如此不客氣。要知道,即使在王府裏,都是很有麵的老人,就是有品級的側妃見了,還得客客氣氣。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看看這教養舉止!
張嬤嬤不屑一顧地想,挑剔地看著蘇清歡道:“姑娘這穿著打扮,不合時宜。不,應該這麽說,什麽況下,正經人家的姑娘,都不能穿這樣。”
蘇清歡微微一笑:“是嗎?可是秦將軍就喜歡我這樣不正經的樣子,真讓人頭疼。”
白芷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惹惱了姑娘,這張可不饒人;大爺都在這裏吃過多次虧,更別提別人。
被搶白得麵紅耳赤的張嬤嬤頓時有了發泄的出口,指著罵道:“你什麽名字?主子麵前這般沒有規矩,還不……”
蘇清歡柳眉一挑:“嬤嬤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是白芷的主子,我不覺得沒有規矩,嬤嬤不要越俎代庖,指手畫腳。”
有些人,來回打機鋒,總能自我安,阿Q似的自己找幾分麵子出來。
而蘇清歡,顯然並不想張嬤嬤有這樣自我安的理由,直接把話挑明。
“姑娘別忘了,這裏是世子府。”張嬤嬤惱怒,從鸞月手中掙紮開來,“姑娘還沒有與秦將軍定親親,不要妄提將軍,免得惹人恥笑,帶累將軍的名聲。”
鸞月是知道蘇清歡的厲害的,但是張嬤嬤平素狐假虎威,仗著王妃信賴,沒欺負自己,因此雖然假意勸阻,裏卻希事鬧得越大越好。
秦將軍才不會給這老奴麵子!
“嘖嘖,”蘇清歡扶扶鬢角,“這是世子府,我是世子請來的客人,嬤嬤開口閉口規矩,那你們鎮南王府的待客規矩就是這樣?再者,管到秦將軍的名聲,你手得也未免太長了。”
張嬤嬤惱怒,道:“姑娘這般妖妖嬈嬈的,太不自重。這是世子的院子,你這般,會帶壞世子。”
“那你便讓世子趕我走唄。”蘇清歡輕蔑地看了一眼,以手遮額,“白蘇,浪費這麽多舌,我了,去給我倒杯茶;白芷,去取把椅子來,打仗也是個力活。”
鸞月見自己再不說話恐怕就沒法收場,到頭來也會埋怨,便笑著打圓場道:“蘇姑娘想來是誤會了,張嬤嬤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就是進來時候見幾個小丫鬟懶怠,聚在一起說話不做事……”
蘇清歡打斷的話:“是我慣的。十歲八歲的小丫頭,我就喜歡們一起說說笑笑。”
鸞月尷尬地笑笑:“姑娘說笑了。”
“我沒說笑,我就喜歡這樣慣著手底下的人。”
白蘇白芷聽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都強忍著笑意——姑娘這張,真是堵死人不償命。
鸞月臉漲得通紅,訕訕地笑著,說不出話來。
“嬤嬤還有什麽指教嗎?”蘇清歡提了提子坐下,翹腳慢條斯理地喝茶。
張嬤嬤豈止有指教,都要氣炸肺了,怒氣衝衝地道:“我要寫信告訴王妃,這府裏,真真得不像樣子!”
“嬤嬤是要跟母妃告我的狀嗎?”
世子進來,負手站在門口,臉威嚴。
張嬤嬤聽見他的聲音就有些慌,忙轉行禮:“老奴給世子請安。”
“不必多禮。”
張嬤嬤激得老淚縱橫,看著世子,哆嗦著道:“世子,老奴總算見到您了。您黑了,也瘦了……”
蘇清歡笑意地看著表演,低聲道:“我出去鬧了一場,覺得自己演的很好。再看看這位,嘖嘖,人家才是戲班子裏出來的臺柱子,跟一比,我撐死是彩娛親的水準,還是好好做大夫吧。”
白蘇白芷樂不可支。
世子眼中閃現過不耐煩,卻仍然控製了態度,冷淡地道:“勞嬤嬤牽掛了。我長高了,所以顯得瘦。蘇姑娘說我質弱,得多鍛煉,所以近日經常出去騎馬……”
“我的世子爺!”張嬤嬤激地道,“騎馬那麽危險的事,您怎麽能去!讓您去騎馬的人,到底藏了什麽禍心!真真其心可誅!”
世子不悅道:“是我自己想要去的,也找了師傅,沒有危險。我父王和表舅,在我的年紀,早會騎馬了。桂姨娘和嬤嬤長途跋涉,先下去休息吧。”
桂姨娘行禮稱是,又道:“王妃惦記世子,給您準備了許多東西,吃喝用度,我先下去整理下,該送廚房送廚房,該庫庫。”
世子不容置疑地道:“府裏的所有事宜都是蘇姑娘在管,你回頭跟說明就是。”
這是替蘇清歡立威,承認在府中超然的地位。
桂姨娘恭敬稱是,沒有出任何不悅的神。
張嬤嬤卻覺得被下了麵子,道:“老奴來之前,王爺王妃都有吩咐,說蘇姑娘畢竟小門小戶出來,規矩上差些,讓老奴指點指點規矩,日後不至於給將軍府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