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是被噩夢驚醒的,夢見有一群看不清麵容卻赤、的男人在追,跑啊跑,卻始終擺不了。
“呦呦,呦呦——”
耳邊滿滿心疼的輕喊聲終於將喚醒。
蘇清歡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上的傷口被到,疼痛讓瞬間清醒。
陸棄坐在床邊,握著的手道:“呦呦,我在這裏。”
看到滿眼驚恐,滿頭大汗,陸棄心中像有無數把刀子在來回淩遲。
“鶴鳴!”蘇清歡看見他,心安的同時,悲從中來,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
陸棄抱住,眼中亦有晶瑩閃爍,但更多的,嗜的殺氣。
程家,王家,秦家……卷這件事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我以為你出事了……我想,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蘇清歡嚎啕大哭道,“我以為我等不到你來,我想死,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我很害怕,我為什麽那麽蠢,為什麽要上當……”
陸棄拍著的後背,在脖子上一下下親著,麵上風雨來,口氣卻依舊溫:“不怪你。是你聽到我出事就慌了手腳,平時你是不會上當的。乖,沒事了,現在沒事了。那些惡人,一個都別想跑。”
蘇清歡猛然想起張屠戶,抬起頭來道:“別錯怪好人。若不是張大哥他仁義,哪怕自殘都不傷害我,恐怕,恐怕……”
陸棄捂住的,看著紅腫的眼睛和鼻尖,道:“你放心,我知道,我不為難他,我對他激不盡。”
蘇清歡拉開他的手,盡量冷靜道:“我沒想到,連他都被牽扯進來,這對他真是無妄之災。他說他兒子被綁了,你幫幫他。錦奴和白蘇、白芷知道我出事了嗎?盡量和緩些和他們說,別嚇到他們。還有,我們這是在哪裏……”
“在你師傅家裏。”陸棄道,心裏不想到,這個傻瓜,即使到如此大的驚嚇後,第一時間仍然想的是別人。
蘇清歡鬆了口氣,看著外麵暮四合,猛然想起今晚還有事,焦急地道:“蕭煜和阿璿?”
“我讓人知會他們了,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你現在了傷,要好好休息。”陸棄的頭道,“還疼嗎?”
“有一點點疼。”蘇清歡不敢說現在火辣辣的疼,十分沮喪,“傷口是不是很醜?”
“不醜。”陸棄把放到床上躺下,“隻是我很心疼。呦呦,如果我今日沒趕到……”
“我不想,我不想——”蘇清歡毫無征兆地忽然崩潰,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床上打滾,哪怕傷口被及都顧不上,“不要,不要靠近我!”
陸棄恨不得給自己兩記耳。
他到床上,手腳並用才按住,不住地親吻的臉:“呦呦,是我,是鶴鳴在你邊。沒有人能傷害你,我以後都在你邊,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蘇清歡在他小心翼翼的憐惜和疼中漸漸平息下來,看著床頂,忽然淚流滿麵。
“鶴鳴,有一瞬間,我甚至絕到開始恨你,恨你為什麽沒要了我。如果今日我真的失、,我活不下去的。”
無論看到別人的事能如何淡定地開解,說假裝被狗咬了,說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其實真正到了自己上才明白,那些語言多麽的蒼白無力。
“沒有如果,現在一切都好好的。”陸棄何曾見過如此黯然神傷的時候,心疼地無法表達,“是我沒保護好你,絕對沒有下一次。呦呦,我知道你了委屈,心裏那關很難過去。但是我陪著你,咱們一起好不好?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能生出離開我的想法。”
蘇清歡用力點點頭,但更像是自我勸解,“對,我沒事,我可以走出來的。”
穆嬤嬤端著粥站在門口,不住地用另一隻手拭淚。
“肚子不?”陸棄聽到了的腳步聲,聲對蘇清歡道。
蘇清歡不,卻還勉強道:“有一點。”
“嬤嬤給你熬了粥,趁熱喝。”穆嬤嬤進來,盡量用與平時一樣的口氣道。
蘇清歡看見又想落淚,卻生生退眼淚,出笑意道:“我最喜歡嬤嬤熬的粥了。嬤嬤,那個紅袖,沒給您臉看吧。我師傅呢?他對您?”
“我來是為了照顧你,旁的人和事,我看不見,也聽不到。”穆嬤嬤儀態端莊,走到床邊。
陸棄站起來拿起粥,道:“嬤嬤,讓我來吧。”
穆嬤嬤頷首,把端盤放到桌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看著陸棄小心地用湯匙試著粥的溫度準備喂蘇清歡。
“我又不是手傷了。”蘇清歡嗔道,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我自己來就行。”
陸棄把粥遞給,自己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完。
“太晚了,鶴鳴,你讓人把嬤嬤送回去休息。嬤嬤,我沒事,等明日也回去。”蘇清歡放下粥碗道,隻字不提今日發生的事,“還有錦奴、白蘇、白芷,都別讓們過來了。”
不想讓穆嬤嬤擔心,也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提發生過的那般不堪的事。
時間,需要時間平複。
穆嬤嬤想起跪在門外的白蘇、白芷,歎了口氣答應下來。
待走出去後,蘇清歡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來。
陸棄也不勸,隻是默默陪著,替拭淚。
蘇清歡在誰麵前都可以勉強自己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在他麵前,裝不出來。
想歇斯底裏地發泄,想痛哭流涕,想把所有的惶恐不安都傾訴出來。
而事實上,陸棄確實也這般引導,縱容去發泄。
他一夜未眠,看著崩潰一會兒冷靜一會兒,哭一會兒自我開解一會兒,隻一遍遍用盡喊的名字,說著“我在”。
天邊堪堪出魚肚白的時候,蘇清歡喝了陸棄讓薛太醫給開的安神藥,終於借著藥勁睡了過去。
陸棄站起來,一聲鐵冰冷的氣息,再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