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白幾乎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程念，然后快步朝走過去。
看到李書白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紅的臉頰，程念的眉頭飛快地往中間聚了下，輕聲道：“怎麼了？”
李書白出手來，幫程念理了下頭發，低聲道：“有點想你。”
程念心口一，嘟囔道：“剛不是見過了。”
提到剛剛的事，李書白的臉明顯難看了些。
他話到邊又忍了下，終是換了另一種方式開口問道：“我沒待在你邊，你認識新的男生了嗎？”
程念眼神飄忽，不自然道：“啊，是認識了一些。”
“有你喜歡的嗎？”
程念了下耳垂，心虛道：“還在挑。”
李書白輕不可聞地嘆了聲，語氣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難過，試探道：“那我還是不能出現嗎？”
程念恍然明白為什麼李書白一直沒來找自己，覺得他死心眼的同時又有點心酸。
忍不住輕聲抱怨道：“你是傻子嗎？我說不行你就真不出現，我要是讓你跳湖怎麼辦？”
李書白突然笑了聲，“你又不是沒有那麼做過。”
程念心下一沉，猛然抬起頭來。
從李書白深邃的眼睛里，看到漫天的風雪，將將結冰的河面，還有自己那張偏執的臉。
“騙子，說什麼不想談，只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我看你對唐嫣然就蠻好，你喜歡是吧。”
“我沒騙你，我也不喜歡。”
“那你就從這跳下去。”
記憶碎片閃回的瞬間，程念心里像是被雙無形的大手狠狠了下。
強烈而直接的痛，迫使想起當時發生的一切。
算起來那應該是程念第三次要求李書白跟在一起，李書白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三次。
程念惱怒，于是就有了上面的對話。
張了張，嚨像是灌進了當時的風雪，整個腔都又冷又疼的，艱難開口道：“所以你為什麼那麼做。”
李書白看了下程念，然后眼簾半垂下去，淡淡道：“因為你固執又討厭，而且還很笨。如果不跳下去，你就不會信我。”
程念口而出道：“為什麼要我信你。”
的相信對李書白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李書白緩緩笑了笑，“看，你就是很笨，還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程念怔怔地看了李書白一會兒，然后陡然睜大了眼，像只呆頭鵝一樣訝異道：“所以你……”
話到邊程念又覺得荒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何會落得前世那樣的悲慘結局，于是改口問道：“那為什麼一開始不能跟我說。”
李書白半垂下眼簾，坦白道。
“因為我更討厭你。除了那一點點喜歡，你的一切都讓我討厭。你自私霸道，把我當你的所有，不許其他生和我說話，不然就威脅我要從教學樓頂跳下去。”
程念尷尬地絞起手指，毫無印象道：“我真的有這麼做過嗎？”
“你做的可不止這些。說真的，有時候我會想把你殺了，然后自己也死去。”
說到這李書白沉默了下，他盯著程念的臉溫地看了看，輕聲道：“可是后來你變了，討厭的東西了，喜歡你越來越多，多到超乎了我的想象。”
所以原本執意流向大海的河悄悄偏離了軌道，奔涌向另一個未知的方向。
程念猛然醒悟過來，難道說之后李書白會黑化完全是自己一手造的嗎？
想到這種可能，程念就有種想要以死謝罪的沖。
努力在記憶的細枝末節里尋找，許多事得到解答。
為什麼李書白不想坐在他后，為什麼他任由自己無理取鬧還背回學校。
但有些東西卻似乎還是十分模糊。
一想要仔細去辨認，里的每個孔便都會抗拒地疼起來。
但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李書白從來都很喜歡。
念及至此，程念不解道：“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李書白看著程念，“我以為你知道，而且我也說過。”
“什麼時候？”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程念瞬間就想到了那句話。
“互相喜歡才幸運。”
一瞬間仿佛有千鈞的難過從頭頂上砸了下來，幾乎快要跪下去。
原來李書白說的喜歡是比自己想象的還遠的喜歡，但是不記得了，所以一直沒能領悟。
急切地問道：“可是后來呢？為什麼還要跟我分手。”
李書白沉默了下，輕聲道：“我想是因為自卑吧。”
其實李英也好李萌也好，哪怕是謝君宇，他們所做的無非是放大了李書白以為已經掩蓋很好的自卑心理。
一切的一切重疊在一起，讓李書白不相信自己。
所謂真的能與時間，金錢，權利抗衡嗎？
李書白不知道。
而就程念第一眼見他就非禮他的行為來看，他也沒法相信程念。
不過那陣子李書白多了解程念威脅他要跳樓時的心。
原來一個人足夠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真的不想看見他和任何異說話。
程念笑，眼淚卻從眼角悠悠掉下來。
“何云飛說的一點沒錯，你和我就是兩個大傻嗶—”
一路走來，程念固執的相信命運。
然而所謂命運無非是三萬六千百多條路中，寧肯灰飛煙滅也想做的那一種選擇。
李書白手幫程念眼淚，還在喃喃著，“這簡直太傻嗶—了。”
說著，程念一把拉過李書白的手，牽著他往校外走。
李書白不明所以道：“要去哪？”
“出去。”
“出去干嘛？”
程念看了下手機，馬上就要到門的時間，于是加快腳步道：“去外面睡。”
李書白訝異地一把拉住程念，不解道：“你是認真的？”
程念點頭道：“當然。快點走，不然校門就要關了。”
李書白還是不明白程念怎麼會突然間有這麼大的轉變。
他抓住轉走的程念，嚴肅道：“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程念一把攬住李書白的脖子，踮起腳在他上親了下，一本正經道：“你好像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李書白深深看了程念一眼，啞聲道。
“可我想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