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就放心吧。”并不擅長理這種似是而非氣氛的人慌得挪開眼，輕松一笑，恍然間似乎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不善言辭的項天禮只能點頭，正襟危坐，視線平視著前方，余卻忍不住瞄過去。
心中郁結終于解開的人小聲哼著歌，著外頭的小販都順眼許多。
回到王府，項天禮先一步下馬車，地著，毫無所覺的人開簾子，無視他的等候，直接跳落在地。
一抬頭便到他盯著自己的眼，只疑了一瞬便明了，后怕地捂著，小聲道，“就這一次，以后不會了。”
以為小心思被發現的人微微松口氣，斂著眉轉離開。
兩人關系和緩，可謂是王府上下喜聞樂見的消息，在王爺邊當值的丫鬟侍衛默契松口氣，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了土豆的耳里。
在乾陵悅的悉心“教導”下，土豆漸漸擺自卑懦弱，除了不往柳榕那邊去，其他側妃的地兒他都跑了個遍。
不似以往灰頭土臉，打扮干凈的土豆一張嬰兒的小臉與撲閃的大眼睛很是招人喜歡，側妃們閑來無事，也樂意逗他玩兒。
一來二去的，土豆竟然和側妃們關系都還不錯，除了柳榕與楊妃，還有對他而言高不可攀的司空長嬋。
“王妃姐姐，‘守得云開見月明’什麼意思？”玩兒了一天回到流火居的土豆拉著慵懶的人問。
乾陵悅眨眨眼，先問道，“你從哪里聽來的？”
“是熹妃的大丫鬟姐姐說的。”土豆也不撒謊。
“……說這干什麼？”不會又有哪個妃子要搞事了吧，不想聽。
土豆砸吧砸吧，回憶著，“好像熹妃說您終于和王爺和好了，大丫鬟姐姐就接了這麼一句。”
白張一場的人怔忪地盯著他，這王府里的人是都在聽和項天禮的八卦嗎？
“王妃姐姐，到底什麼意思啊。”沒有得到答案的土豆催促著。
“只要堅持，好事一定會發生。”隨口解釋著。
滿足的土豆蹦蹦跳跳離開，隨后又蹦蹦跳跳地回來，“不過我覺得大丫鬟姐姐說得很對，你們和好后大家都輕松了很多。”
“小小年紀，盡說些不該說的事。”乾陵悅一臊，拍了他一把。
他嬉笑著跑開。
莫名被小孩子調侃了一把的乾陵悅靠在涼亭柱子上發呆，這是什麼，有種被同事同學起哄的覺。
這些側妃怎麼回事，不好好爭寵，凈整些五五六六的。
“王妃，您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心頗好，和項畏會完的綠竹一回來便看到自家主子臉紅撲撲地走神，擔心地詢問。
“沒有。”矢口否認，清清嗓子，規規矩矩地坐好，打算理正事，“明日我要出府一趟。”
“這得您自己同王爺申請。”綠竹無地回答。
原本想讓跑一趟的人眨眨眼，行吧，早知道在馬車上就直說了，現在還要專程過去。
奈何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項天禮正在埋首公務，阻止了侍衛的通報，做賊似的在門邊往里看，不是說項天仁不重視他嗎，怎麼還一堆堆的公務，這是人干的事嗎？
“這些是他一日的？”低聲問守門的侍衛。
侍衛站得筆直，目不斜視，想到“不要驚他”的要求，只能氣聲回答，“這是的。”
“……”吞下罵人的話，歪著頭又看了看，“每天都這麼多，理得完嗎？”
“不能，所以王爺一般挑燈到深夜。”侍衛有問必答，且十分控制音量。
這遭罪的，還是公務員兒呢。
仔細回憶著自己的社會，也沒見誰這麼努力過。
“王爺，難道讓王妃一直站在外面嗎？”項畏替他更換了一摞奏折，輕聲問。
“進來我會分神。”提到乾陵悅時，他的手微微頓住，不經意地瞥過去，門邊一抹亮的袂飄在空中，兩邊的侍衛縱然再目不斜視，偶爾還是會投去目。
說傻，有時的聰明卻又無人能及。
“王妃可能有事。”平時他工作時，項畏兩耳不聞窗外事，眼中只有批了的奏折與沒批的奏折，今日卻格外多話。
項天禮抬頭看他，“是不是綠竹說了什麼？”
妻管嚴的人訕笑著，沒有回話，腦子里循環著綠竹的耳提面命。
“還有多？”一直讓在外站著也不是辦法，他最終妥協，詢問。
項畏大致估算一番，“還需半個時辰，剩下的可晚膳后再做。”
“行。”
而后，項天禮筆疾書，項畏的驚訝藏在眼底。
外面觀的乾陵悅看著他忽然快進般的速度，擔心他被工作折磨瘋了，偏頭問侍衛，“他……經常這樣嗎？”
心里已經暗自開始為他設計合適的舒方案。
侍衛撓撓頭，搖了搖，這樣的王爺，他們也很見。
“完了……”為醫生的乾陵悅暗自道，這人不是瘋了吧。
這皇上怎麼回事，管天管地的，做弟弟的既要幫他理公務，還要聽他各種教訓，一言不合就是削權卸任。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替他憤慨的人憤憤然想著，面部表高度同步。
遠在皇宮的項天仁連著打了三個噴嚏，嚇得一旁的公公連忙關心，項巧卿則一臉嫌棄，“大哥，你打噴嚏可以離我遠點嗎？”
大哥苦一笑，默默地往更遠的地方挪了挪。
半個時辰的工作量生生了一半的時間，項天禮手一，了個空，這才意識到已經理完了，長舒一口氣。
“王爺，都整理好了。”項畏手腳利落地分門別類，雜的書桌干凈整潔。
“嗯。”他坐直脊背，翻出一本書，蓋彌彰地翻著。
候在外面的乾陵悅默默多等了小刻鐘，確認他只是在翻書后才后退一步，示意侍衛通稟。
“王爺，王妃求見。”侍衛憋了近大半個時辰的話終于說出口，一口氣回過來。
“請進來。”
乾陵悅這才端莊地雙手疊走進去，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王爺，臣妾有事奏請。”
面對如此乖順守矩的人，項天禮一時還沒能適應，卡住嗓子，“說。”
“明日我想出府一趟。”
聽的人臉瞬間就變了，“為何？”
“醫館的事還未解決。”的理所當然更是給項天禮火上澆油。
這醫館是的嗎？這麼上心？
據他所知，與二當家也不是舊識，怎麼就如此維護？
“二當家神通廣大，不會無法解決，更何況香妃已經答應澄清，事不大。”他看似有條不紊地分析，潛意思只有兩個字——不行。
“您的意思是，以后我都不能因為醫館的事出府了是嗎？”乾陵悅忽的聰明起來，敏追問。
確有打算的項天禮一時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王爺，您要我？”更進一步下結論。
……他倒是想。
避免歷史的重現，這次他倒是回得很快，“并非。”
“那為何不許我出府？”
“醫館畢竟屬于民間，你過多干預，只會滋生事端。”項天禮不由得嚴肅，才教育過，怎麼就不長記？
乾陵悅閉看著他，承認他說的不無道理。
“我在府中百無聊賴，既然有本事服務大眾，為何不許我去？”想明目張膽賺個外快就這麼難嗎？
“堂堂王妃，拋頭面，豈不是讓他人看我王室的笑話？”他被纏得有些著惱，語氣里有幾分不耐。
見大事不好的項畏急忙出來攔住，“王爺息怒。”
“你對地位就這麼看重？”而乾陵悅并未松口，只是覺得可笑萬分。
在而言，一個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才會抱著一個所謂的地位大肆宣揚，一提到王室禮儀便會慍怒的項天禮在眼中等同于這種人。
所謂在其位，謀其職。
在這個位置，做好本分是應該的，遵守禮教也理解，可唯獨不能接的是這個位置衍生的條條框框。
王妃端莊沒錯，但若只是端莊，又有什麼樂趣？
“王室的確該高高在上，但不能選擇其他的路嗎？”不能接，也無法忍。
本來照顧他的心努力讓自己遵守各種禮教就已經是的極限。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始終不能一致。
項畏一個接傳統教育的人在此種況下也不知該說什麼緩和氣氛，又擔心兩人繼續說下去會再度鬧僵，便低聲道，“王爺，王妃也是為您考慮。”
“為我考慮？”他冷哼一聲，“不是為我添就不錯了。”
“王妃在外幫助他人，也是提升安王府名譽的事一樁。”他頂著巨大的力為乾陵悅說話。
項天禮的怒氣稍微減弱些，末了還是不太服氣，“你在外面稍有差錯，帶來的后果都是致命的。”
乾陵悅愣住，的確如此。
若頻繁出現在醫館，總有一天的份會被坐實，此刻但凡出現任何一點差錯，旁人都會算在安王府的頭上。
再加上平民百姓的逆反心理，倒是王府怕是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最關鍵的是，在外不一定能做到時時刻刻控制言行，這也增加了犯錯幾率。
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