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今兒是個好日子。
清早人不多,華貴的馬車在街上不不慢的前行,前後護衛高頭大馬,這陣勢長眼的都知得遠遠讓開,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家。
馬車裡,元初寒靠著車壁,俏的小臉兒幾分難過。眉心,一銀針紮在那裡,隨著馬車前行,銀針也巍巍的在。
元初寒這是宿醉,昨兒太高興了,和香附文喝了好多酒。
今兒起來仍舊是頭暈暈,爲了進宮不出錯,不得不給自己扎一針緩解宿醉。
而香附和文,則還在睡覺,估這倆人不到晌午是不會清醒的。
雖然是宿醉,可仍舊是心大好,閉著眼睛,眼角眉梢間都是笑意。
離坐在主位上,幽深的眸子有著迫人的勢,他注視著元初寒,薄脣微揚,似乎心也不錯。
擡手拔掉銀針,元初寒晃了晃腦袋,“舒服。”
“頭不暈了。”這銀針,確實好使。
睜開眼睛看著他,元初寒不控制的笑如花,“嗯,不暈了。今兒是個大日子,我得清醒才行。”怕太高興而得意忘形。
離什麼都沒說,只是眸子裡暗流涌。
昨兒和香附文在喝酒他自然知道,兩座小樓離得不遠,他們三個喝的醉話連篇他都聽到了。
知道是開心,爲了終於自由而開心。看來,是真的喜歡自由。
只是,某些事,他必然得做,便是束縛了的自由,他也仍舊會做。
“你們早朝是在大和殿對不對?不知道我能不能靠近大和殿去聽聖旨。”要是可以的話,真的想親自聽到。
“可以。”離幾不可微的點頭,親耳聽到也好。
元初寒臉上的笑意更甚,太還沒有跳出來,的笑臉兒就恍若太一樣,照亮了整個車廂。
馬車緩緩停下,外面護衛的聲音也適時響起,“郡主,到了。”
站起,元初寒笑瞇瞇的,剛想走,又扭過來,看著離,小聲道:“離,謝謝你。”
離看著,薄脣揚起清淺的弧度,“不用謝。”
“還是要謝謝。”這是必須的,真的很謝。
上前,元初寒彎,出雙臂圈住離的頸項,輕輕地抱了抱他。
離一不,任抱住自己。
上有著淡淡的藥香,隨著呼吸進腔,很好聞。
“我走了。”拍拍他肩膀,元初寒放開他,然後轉走出馬車。
離的面由始至終,只是那雙眸子一片幽暗,深不可測。
從馬車上跳下來,元初寒心極好的和每個人揮揮手,然後大步離開。
朝著景華門走,元初寒的步伐很輕鬆,甚至走兩步後還蹦跳一下,可見心是真的很好。
走進宮門,腳步輕快的走向太醫院,不巧的是進了太醫院就瞧見了季三。
因爲心好,元初寒揮手打招呼,“季前輩,早上好啊。”
季三看了看,什麼都沒說,轉離開。
便是如此,元初寒也沒生氣,就是季三現在罵,也影響不了的心。
走回自己的房間,小李子已經將房間都拭乾淨了。瞧見元初寒,也不可避免的發覺今兒好高興的樣子。
“大人,您今兒很開心啊。”倒茶,給元初寒端過來。
“人逢喜事神爽啊。”坐下,接過茶,喝了一口,覺口的茶都是甜的。
“是是,看得出大人是有喜事了。”小李子完全是順著說,但仍舊聽得元初寒開心不已。
“行了,你別忙了,去吃飯吧。今兒咱開心,就算你懶不幹活我也不生氣。”放下茶盞,元初寒笑瞇瞇的,今兒不會爲難任何人。
小李子點頭哈腰,之後就出去吃飯了。
躺在榻上,元初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窗戶半開著,早晨的溫度有些涼,不過,仍舊覺得今兒外面的天好極了。
估著一會兒就早朝了,想去大和殿旁邊去看看,想聽聽那聖旨是怎樣昭告天下的。
可是大和殿又不知在哪兒,只能等著小李子吃完飯過來了。
這小李子因爲元初寒的特赦,果真吃飯吃了很久。
將近半個時辰後他纔回來,而且捧著肚子,吃了好多。
“咱們去大和殿旁轉悠轉悠怎麼樣?”站起,元初寒晃著腰,迫不及待。
小李子愣了愣,“咱們只能在遠,不能靠近的。”
“我知道,走吧。”舉步,幾乎想立馬就跑去。
小李子引路,倆人離開太醫院。順著個個幽深的宮道里前行,最後靠近了大和殿。
這是羣臣議事的地方,不似其他宮殿,這裡單單是廣場便一無際。
漢白玉的拱橋,臺階,浮雕,晃得人眼花繚。
衛軍當值,甲冑在,兵在手,怎是一個煞氣了得。
這種環境,便是想靠近也讓人沒了膽子。
在倆人靠近宮門時,鳴鐘的聲音就響了,悠長的鐘聲蔓延出去很遠很遠,估計整個皇宮都能聽見。
元初寒挑眉,“這是怎麼回事兒?”鳴鐘的也不知在哪兒,元初寒看了一圈也沒找到。
小李子略顯唏噓,“這是有大事昭告天下。哎呀,不會是皇上大婚的日期定下了吧?前些日子宮裡就在傳,說皇上與梅郡主的大婚就在年後,日期卻不得而知。”在這皇宮,關於皇上的那肯定就是大事兒。
元初寒點點頭,心下卻諸多疑。莫不是離用答應小皇上婚親政的條件才換來解除的婚約?
正在思考時,鳴鐘聲又起,睜大了眼睛,這又怎麼了?
“誒,又鳴鐘了?又有大事昭告天下。看來,今天的朝上,定下了很多大事啊。”小李子倒是也想像順公公那樣伴在皇上邊,任何關於國家的大事都會第一個知道。只可惜,僱於人,這輩子只能呆在太醫院了。
這次,元初寒倒是在笑,估計這次鳴鐘宣佈的就是小皇上和解除婚約的事。
暗暗開心,一顆心沉穩落地,自由的好似長出了翅膀,馬上就能飛走了。
“退朝了。”大和殿外,文武羣臣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小李子眼尖的第一時間瞧見。
元初寒也往那邊看,雖是距離遠,可是據服,找見了離的影子。
奇怪的是,那些從殿裡出來的朝臣都向離走去,拱手說著什麼。
不止一個人這樣兩個人這樣,所有人都這樣,還包括那今日上朝的梅震南。
梅震南穿的服和別人不一樣,他穿的是絳紫的朝袍,與衆不同。
稀了個奇的,梅震南居然還會主和離說話呢,果然啊,薑還是老的辣,比年輕人沉得住氣。
個個朝臣與離說完話後,便都離開了,他們從大和殿的臺階上走下來,然後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因爲個個部的都有,所以他們並不是相同方向。而且還有幾個朝臣,是朝著元初寒小李子所在的宮門而來的。
倆人退到邊上站著,元初寒這種六品小太醫,在這些朝臣面前本算不上什麼。太醫而已,又不是朝上同僚,便是有品階,在他們眼裡那也是和太監宮沒什麼區別。
他們在靠近,而且還在說話,元初寒和小李子耳朵都好使,自然也聽得見。
“過了這個年,皇上也長了一歲,大婚也好。早早大婚,也能早日親政。”
“說的是啊,皇上與梅郡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簡直天作之合。只是,老夫實在沒料到,皇上解除了與元郡主的婚約,卻又要迎娶齊王的郡主。這齊王定是知道了忠毓王意圖謀反,擔憂皇上懷疑他們所有的藩王,這才送上了自己的郡主。”
元初寒靠在牆邊聽著,不挑眉,小皇上這大婚還是一同娶兩個?只不過換掉這個元郡主,變了齊王的郡主了。
“最倒黴的是攝政王,居然得迎娶那個病膏肓的元郡主。剛剛在殿裡,攝政王的臉都青了。國丈這一招,夠狠。”驀地,那已經邁過大門要走遠的朝臣忽然說道。
元初寒一愣,他們說什麼呢?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從太祖開始一直到先皇,都對鄭王護有加。先皇的旨是君王寵,奈何元郡主沒那個福氣。皇上若是不給元郡主安排個好的歸宿,實在說不過去。無論是叔還是侄,姓氏總是一樣的,皇家恩寵猶在。”
隨著那幾個朝臣走遠,他們的聲音也漸漸的飄遠,而這邊,元初寒卻早已經愣在了那裡。
沒聽錯,這個元郡主不用嫁給皇上了,可是卻被許配給了離。
離?
元初寒擰了眉頭,他有沒有搞錯,居然要娶?
小李子站在一邊,盯著元初寒變天的臉,他悄悄的後退了一步。
“大人,王爺要娶、、、”小李子是知道元初寒份的,從上頭命令下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因爲上頭的命令告訴他,他即將要保護的人份特殊,金枝玉葉。
“他瘋了。”臉漸漸歸於平靜,元初寒吐出三個字,這是唯一的想法。離肯定是瘋了,否則,他是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其實這也不是蠢事,他娶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困住這個人質了,威脅鄭王,連多餘的話都不用說。
太絕了,果然又再次小瞧了離的頭腦,他不愧能做攝政王。
而且,他知道真正的元郡主沒有病膏肓,並且健康的不得了。這個元郡主還會醫,被敵人梅震南保送進了太醫院。他娶了,就絕對不會倒戈,因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真是好,出其不意的給來了這一招兒,現在想逃跑都跑不了。
“奴才見過司徒將軍。”驀地,邊的小李子忽然大聲道。扭頭,只見他匍匐跪地。
慢半拍的擡頭,一襲黑長袍的司徒律正站在眼前。
看著他,元初寒已經沒心思再裝樣子了,幾秒後收回視線,轉離開。
如此奇怪,司徒律幾不可微的瞇起眼睛,臉不太好,一副失魂的樣子。
舉步,眨眼間與那失魂的人同行,掃了一眼,司徒律開口道:“怎麼了?”
元初寒看著地面一步步的走,沒有回答。
不回答,司徒律又看了一眼,“下錯藥方了?”
“沒,只是被人算計了,然後我還給他數錢來著。”說著,元初寒不咬牙切齒。想起昨天回府時在馬車上他說的話,再加上今天的事兒,簡直想拆掉自己的腦袋。
昨兒他說什麼,只差一個人答應某個條件,又說今天早朝事就能。哼,他還佯裝不樂意的樣子,其實都是他的計劃。
一切都是他計劃的,他還裝被算計,太可惡了。
老謀深算,老謀深算啊,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有人都被他糊弄了,可是卻都以爲自己佔了便宜。
“看似聰明,不想這麼蠢。”司徒律幾不可微的搖頭,可嘆這個樣子居然還做細作呢,早晚有一天得餡。
元初寒驀地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笨,用不著他說。
司徒律不甚在意,雙手負後的配合的步調,“那可想到復仇之法了?”
“想到了,今天就殺了他。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恨恨的說著,目兇,看起來確實是這般打算的。
“需要幫手麼?”司徒律‘好心’道。
“我殺人不用幫忙,一銀針就解決了他。”手握拳,此時是真的有殺了離的心。
冷的臉龐幾分和,司徒律的眸底浮過一笑意,元初寒這個樣子,他看得倒是開心。
馬上要邁過宮門,元初寒一腳踹在高高的硃紅門檻上,撞得腳疼,可是仍舊消不了心裡騰騰騰冒出來的小火苗。
司徒律看著,倒是沒想到會這麼生氣。
不知到底是什麼事兒,想來便是他問,也不會說。
“今日我召鄭太醫診病,你回太醫院候著吧。”驀地,司徒律轉對一直跟著的小李子說道。
小李子弓著子一愣,轉眼看向元初寒。
元初寒正忍著腳疼,聽到了司徒律的話也沒反對,反正今兒是沒辦法給人看病了。
“是。”看元初寒也沒反對,小李子只能遵命,繞過他們離開。
“走吧。”看了一眼元初寒,司徒律邁過宮門舉步離開。這裡不宜久留,人來人往,有無數雙的眼睛在盯著。
元初寒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邁過門檻隨著司徒律離開。
花園。
這個時節,花園仍舊有花開放。帝都,便是冬天也沒有很冷,最多的是會飄一層清雪,在太出來之後就徹底融化了。
雖然現在是冬天,可仍舊和秋天無異,沒一點冬天的樣子。
宮中眷不多,花園也沒人,只是遠長廊不時的會有宮人經過。但他們也不敢擡頭四觀或是停留駐足,被管事知道,會被罰月俸。
梅枝掛著細小的綠葉,儘管不蔥鬱,可是在這深,外面也不會輕易窺見到。
元初寒坐在梅樹下的長椅上,盯著地上的石頭,一不的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
司徒律站在不遠,也在看著某出神,兩人都沒任何聲音,甚至呼吸都很清淺,這裡恍若無人。
閉上眼睛,元初寒向後靠在椅背上。
和離結婚?這幾個字,其實並不是有多討厭。
只是,離老謀深算的,娶之後的目的,這些日子還騙,讓很氣憤。
如果一開始,和有婚約的不是小皇上而是離,或許也不會有多反。
只是,現在變離娶,他定是另有目的,這一點讓不爽。
在這個世界,的份的地位,就註定有些事不是能左右的了的。
又不是能夠呼風喚雨撒豆兵,只是一個手無寸鐵會些醫的人。一些小事還能做,可是大事,本無能爲力。
也不知鄭王得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不想讓嫁給皇上,可最後卻要嫁給離。
那老頭肯定又會多不白髮,這次,他也沒辦法了。
離知道所有的,裝病這個計謀在他這裡本行不通。
“唉!”忍不住長嘆一聲,想來想去,只能認命了。
聽到終於發聲,司徒律轉眼看了過來。面龐冷,眸子如刀鋒,可是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卻沒什麼殺傷力,只是滿的孤寂,於梅枝間淡淡散開。
擡頭,元初寒和他對視,扯了扯脣角,輕聲道:“將軍大人,你很閒麼?”閒到和在這花園裡發呆。
“不得不閒。”他的回答,冷淡又充滿深意。
元初寒不想多問,看來每個人都有無奈的事。便是這縱橫沙場的將軍也是,有些事註定無能爲力。
“唉,現在想想,我還不如在民間做個赤腳大夫。”至,可以和陸潛等人隨時見面。想逃跑的話,也方便一些。
還想著去找小皇上,說說每個月在民間坐診的事呢。現在,已經沒心了。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司徒律慢步走過來,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
扭頭看著他,元初寒挑了挑眉,“將軍大人,你是什麼時候進梅府的?”那時離說過,司徒律是梅震南和外面的人生的孩子。想必他剛生下來的時候,是在外面的。
“七歲。”目視前方,司徒律的側臉冷毫無溫度。
“若是你沒有回梅府的話,你現在會做什麼?”肯定不會是大將軍。
“還會是元帥。”司徒律的答案卻和元初寒所想不一樣,他滿目自信,堅定不移。
睜大眼睛,這倒是讓元初寒沒想到。這司徒律,和所想的不一樣。
“但你肯定不會被太后罵,說不定,還得結你呢。”若是他不是梅震南的兒子,爲元帥,無論是太后還是梅震南,都得結籠絡他。
司徒律轉過臉來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有些許浮,“沒錯。”
“咱們都一樣,我若是小心謹慎些,我現在還是藥佛山的小神仙,自由自在。”一步錯,步步錯。
“你是被攝政王帶到帝都的。”離籠絡人才的本事,司徒律倒是佩服。
元初寒沒回答,因爲他說的沒錯。
“他許給了你什麼好?”司徒律看著白皙的側臉,很想知道。
“好?沒有好,我只是想自保而已。”搖頭,元初寒看了他一眼,俏的小臉兒有些可憐。
“那就繼續自保,保住命纔是最重要的。”命都沒了,那什麼都做不了了。
“說得對。”看著遠空,元初寒不得不承認,這司徒律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著同一片藍天,兩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空氣清新,在這宮裡,鮮有這麼清閒的時候。
司徒律似乎是真的在刻意的讓自己清閒,元初寒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從上午一直到下午,他們倆一直都在這裡曬太。
每個人都有,有,他也有。互相不過問,這一時的安寧,很不錯。
下午,元初寒也到了該下班的時候,起與他告別,然後離開。
而他卻沒離開,似乎他還得再躲一會兒。
走回太醫院,小李子正昏昏睡,沒事可做,他自然也清閒了下來。
整理一下,元初寒便朝著景華門走去,順利的出宮,深宮外面的空氣撲來,可是卻不到自由之氣。現在對於來說,沒有自由的地方了。
慢步的走進巷子,一輛馬車停在那裡,還有個眼的車伕,是柳蝶。
原來,每天等在這裡的都是柳蝶,若是離提前趕到,便離開。
“郡主。”搭上馬凳,柳蝶示意上車。
自知無可去,元初寒上了馬車,柳蝶駕車,一路回了王府。
馬車直接進府中,下了馬車,便到來自許多人的視線。
護衛,府中的小廝丫鬟,都在看。
今日聖旨頒下,昭告天下,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了,更何況這府裡。
柳蝶冷豔的臉上鮮的有幾分笑意,扶著元初寒下車,一邊道:“兩個月後,屬下就要改口了。”
踩在地上的腳一頓,元初寒扭頭看向柳蝶,“兩個月?”婚期也定了?
柳蝶點點頭,“郡主還不知道麼?王爺和郡主的大婚日期定在十二月十二。”也就是年前。
芷爵的大婚日期是年後的三月初九,因爲離是長輩,必定得提前於芷爵。欽天監擇了兩個吉日,在前的自然就是離了。
“離回來了告訴我。”放開柳蝶的手,元初寒快步離開。
小樓裡,還有些宿醉的香附和文都在大廳裡坐著呢,自從中午消息傳過來後,倆人就沒改變過姿勢。
昨兒元初寒還說從此以後自由了呢,結果今天這婚期就下來了。雖然新郎不是皇上,可是,變了皇上的叔叔。
這很奇怪,原本是侄子的皇妃如今卻嫁給了叔叔。皇妃變嬸孃?太奇怪了。
倆人正在大廳裡各自沉思,就見元初寒走了進來。
迅速起,倆人急忙奔過來,話還沒問出口,卻見元初寒恍似沒看見他們倆似的徑直上樓了。
對視了一眼,香附無聲的問怎麼辦。文聳聳肩,看來元初寒提前也不知道,也被嚇著了。
上樓,元初寒抱起正在滿地爬的小紅,靠在榻上沉思。
十二月十二?這日子倒是不錯,只是,不想啊!
傍晚時分,離回來了。
杜駿等護衛清查了一遍書房四周,纔剛剛各自站定,就瞧見了元初寒從假山羣中大步走了出來。
衆護衛像是事先排練過一般,拱手,然後齊聲,“王妃。”
元初寒步子頓了頓,之後小臉兒繃繃的快速穿過他們,踏上臺階,直接推開書房大門。
杜駿等人正在疑,書房的門被啪的甩上,之後就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停頓了兩秒,元初寒的喊聲傳了出來。
“離,你姓你就真發瘋啊!你要娶我,你有問過我意見麼?你拿我當什麼,我掐死你!”
杜駿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當下的況,他們需不需要進去救駕?
“你要把我當人質我沒意見,有你這樣對待人質的麼?娶了我威脅鄭王,算你狠。”幾近嘶吼,元初寒的聲音傳出去很遠,站在門外的護衛都覺得刺耳。
然而,元初寒的嘶吼也僅僅維持在話音落下,之後咚的一聲,然後元初寒就沒音兒了。
書房裡,偌大的書案旁,摺子,筆硯掉了一地。
服沒來得及換的離背對著房門,一手輕鬆的鉗制住元初寒的兩隻手舉高。另一隻手捂著元初寒的,正是這隻手阻止了的嘶吼。而元初寒,則正坐在他之前坐在的大椅上,力掙扎。
元初寒雙眼猩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衝進來之後就潑婦般的掃落了書案上的摺子,搶下離手裡的筆扔掉,然後掐住他的脖子。
可誰想到,離輕而易舉的制住了,並且全程面不改。
“誰說本王娶你是爲了威脅鄭王?”任在手底下掙扎,離淡定如初。
元初寒瞪著,眼球都幾乎飛出來了。
“娶你,是當下的權宜之計,否則,你和皇上的婚約沒法解除,畢竟先皇有言在先。更何況,你曾答應過要醫好本王的病。娶你是爲了保證,你不會倒戈,從而泄了本王致命的。”不疾不徐,離看著說著,並且毫無愧。
元初寒轉開視線,被擋住,從鼻子裡呼出的氣恍若老牛一般。
看不再掙扎,離慢慢的鬆開手。
捂住的手沾染了的口水,他淡定的在肩膀上蹭了蹭,氣得元初寒擡踢他。
踢在他上,他恍若沒覺一般,不痛不。
“娶我是爲了治病,不是爲了威脅我家老頭?”坐在他的椅子上,元初寒呼哧呼哧的大氣問。
離幾不可微的頜首,淡然的證明他不會威脅鄭王。
“那你爲什麼不跟我說?你被粘住了麼?和我提前說一下會死啊!不過,治好了你的病呢?怎麼辦?你還和我做夫妻?”看著他那德行,元初寒覺得自己要慪死了。
“你想怎樣?”離拂著袍上不存在的灰塵,淡聲道。
“休了我,給我自由。”口而出,心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反對。
離眉尾微,看了一眼,隨後道:“竟然會提出這個條件,在慕本王的同時還能理智的想要自由。行,自由給你。”沒說是否會休了,只是說給自由。
元初寒倒是沒糾結這個,因爲他的一句慕他讓元初寒立即炸了。
“你有病啊!誰慕你?自丹藥吃多了!我慕你,我要是慕你,我就是小紅。”跳起來,元初寒恍似要一口咬死他,氣得眼睛通紅。
離面無波的微微後仰,躲避幾亮出獠牙的。
瞪著他,元初寒呼哧呼哧大氣,從小到大,從來沒被誰氣這樣過,都覺得自己要發心髒病了。
半晌,倆人都沒說話,一個只顧著大氣,一個在看著大氣。
狂風暴雨過去了,元初寒一屁又坐下了,盯著一,眼睛發直。
離垂眸看著,驀地開口道:“你一整天沒在太醫院,去哪兒了?”這事兒他知道,也肯定會問,不會因爲元初寒剛剛大發脾氣而忍住。
眼睛依舊發直,元初寒哼了哼,“被司徒律帶走了。”
眸子微瞇,“然後。”
“然後在花園坐了一天。”翻起眼睛瞪了他一眼,元初寒覺得就不應該搭理他。可是,可不想被懷疑,明正大的很。
“只有這些?”離顯然還想知道細節。
“他在刻意裝清閒,我在發呆,互不干涉。你還想知道什麼?”最後一句大吼,喊得嗓子都疼了。
離幾不可微的挑眉,“全部。”
“這就是全部。老孃沒做虧心事,不怕鬼門。你要懷疑,那就去查啊,你不是手眼通天嗎!”忍不住的又開始大吼,吼得房蓋快被掀開了。
離淡定如初,幽深的眸子固定在通紅的小臉兒上,“總是有本王不了手的地方。”
狠狠瞪他一眼,元初寒靠坐在椅子上,繃著小臉兒。
“乖乖地,本王做的任何事,都是在保護你。”半晌,離忽然擡手將元初寒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垂眸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元初寒有幾分愣怔,雖不知真假,可是他說話時的樣子倒是真的很真誠。
“別再發瘋了,在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人敢跟本王大呼小。”就那麼拎著,離繞過書案,然後將放到了窗邊的榻上。
坐在榻上,元初寒哼了哼,別人不敢,可敢!
安置好了,離轉走到書案旁邊,彎將落了一地的摺子筆撿起來。
紅的硃砂噴濺到了地毯上,離也沒有說什麼,恍若他的潔癖都不存在了。
看著他自己在那兒收拾,元初寒眼睛閃閃,雖是不滿他,可是現在他那個樣子看起來倒是不錯。
抿了抿,元初寒收回視線,挪到榻另一邊,開始鼓搗旁邊桌子上的銅錢。
木盒子裡好多的銅錢,四五千個都要多。
一個一個的擺,平鋪在桌子上,又擺出一個狗頭來。
那邊離收拾完地上的摺子筆硯臺,隨後走到門前打開房門,吩咐護衛傳膳。
裡面風波停息了,杜駿等人也是稀奇,第一次知道,王爺脾氣這麼好。
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有人敢在離面前這般吼的,往往他一個眼神兒,就讓人千言萬語堵在嚨說不出。
今兒,元初寒不止吼,甚至還砸東西。可離臉都沒變,更別提厲聲斥責了,真是稀奇。這不可謂是,千古奇事。
晚膳送來,元初寒坐在那裡一不的等著,離坐在對面,然後像以前似的,開始給佈菜。
他夾得菜都是長得好看的,或許是他的癖好,只喜歡吃長得好看的。
“吃吧。”餐盤滿了,離淡聲道。
拿起筷子吃,元初寒塞了滿,撐得臉頰鼓鼓的。
離看了一眼,薄脣微揚,看起來他喜歡看這種毫無吃相可言的樣子。
“我要是嫁給了你,以後還能去太醫院麼?”盯著他,元初寒忽然問道。
“你想去麼?”離未擡眼,只是淡然問道。
轉了轉眼睛,元初寒點頭,“當然了,我纔剛剛做細,還沒做夠呢。”更況且,太醫院裡有好多的藥典。想去看看,查找關於銅雀草的資料。
“那就繼續吧。”離同意了。
“你的餘毒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清乾淨,或許需要很久。咱們倆,就一直以夫妻相稱。到時治好了你的病,你也得兌現承諾。”夾菜往裡塞,一邊說道。
離看了一眼,只是頜首,沒說話。
“不過,我跟小皇上還有太后說,元郡主活不了多久了。不如一年後,你就宣佈我死了算了。”這招兒好。
頭也沒擡,離拿起筷子在腦門兒上敲了一下。
皺眉,元初寒擡手了腦門兒,“這不行啊,那就算了,原計劃吧。”
繼續吃飯,燈火中,倆人都恍似蒙上了一層薄紗般。
驀地,元初寒又擡眼看著他,“嫁給你,我有什麼好啊?說來說去就是被你威脅。”
離放下筷子,一邊淡淡道:“攝政王妃,皇上嬸孃。你說,你有什麼好?”好顯而易見。這個位置,有多人想要卻連邊兒都夠不著。
“攝政王妃?名字很拉風嘛!”垂眸,幾不可微的翹起脣角,這個名字,喜歡。
“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否則,有你好看。”淡淡的說完,離起走向書案,他還要繼續忙。
元初寒咬著筷子盯著他,暗暗哼了哼,得了便宜的不是,是他纔對。
吃過了晚膳,元初寒便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不似之前,總是要刻意的奉承離,這次臨走時連看都沒看他!
大搖大擺的出來,杜駿等一衆護衛便都向瞧來了。
頭頂的琉燈明亮,照在元初寒的小臉兒上,也讓人看清了的表。
杜駿是有些忍俊不,他和元初寒太,以至於想遮掩也沒法兒遮掩。
“笑什麼笑?我臉上有花兒啊!”正了正神,開口訓斥。
杜駿連連拱手,“是是,王妃說的是。”
“別我王妃,我還沒和離親呢。告訴你們,從此以後管住,誰惹我,我就扎誰。”握著拳頭晃了晃,這次,不用顧忌任何人了。
杜駿連連稱是,也是覺得有意思。連王爺都敢吼,他們這些護衛自是不敢頂。
離開,大步的走回小樓,香附和文倆人瞧見了的人,纔算放下吊著的心。
“小姐,你做什麼去了?剛剛聽見你大吼大的,嚇死奴婢了。”在這兒聽不清元初寒在吼什麼,可是聲音真的很大。
元初寒抿了抿,“沒什麼,罵了離一頓。”
香附睜大眼睛,“不是吧?”
文則覺得元初寒在吹牛,“那王爺沒生氣吧?”
“沒有。”
如此回答,文更覺得是在吹牛了。
不過,今天心不好,吹牛就吹牛了,他不會揭破的。
“事問的怎麼樣了?真的和府裡傳的一樣,小姐您要嫁給王爺了?”香附還是覺得事有轉機。
搖搖頭,元初寒一屁坐在椅子上,“十二月十二,我和離大婚,從此以後,我就是攝政王妃,皇上的嬸孃。”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以前是要嫁給皇上,現在,卻要嫁給皇上的叔叔。這眨眼間的,小皇上就從的未婚夫變了侄子。
小皇上也就是再也沒有長輩了,若是有個爺爺什麼的,肯定去嫁給他爺爺。到時讓離管小媽,給下跪請安。
不懷好意的想著,卻也只能是想想了。離想娶,便是真有個爹在,他也還是會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