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日薄西山，兩人也呆呆坐了大半個時辰。
不知何時起，和莫羨的關系變得很微妙。
或者是從知道他是六皇子，孤宿白的多年摯友那時開始。
哪怕如此，他還是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傻傻的，弱弱的，總是喊著‘小黎兒’。擔心，多過擔心自己的小羨。
可是——
哪怕不去刻意看他，也能覺到他眼底的意。
似融化在風中，無法逃避。
“小羨，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這里聊起關于家的話題嗎。你不小了，該娶妻生子，家立業了……”
“小黎兒，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這是莫羨第一次在面前表現出不悅，或許他沒察覺到。
開被風吹的青，別到耳后，出神看著天邊的夕，“太妃總說想給你找個媳婦，我看俞可晴就不錯。無論的家世，相貌，都符合皇妃之選……”
“小黎兒！”
莫羨噌的聲站起來，惱怒的鎖眉頭。
“傻小子，跟一點就著的炮仗似的。”
起拍拍屁，故作看風景，用余打量莫羨的臉，“我看俞可晴不錯，對你死心塌地。若進門，將來定然會聽你的話，相伴你余生……”
“可是我本不喜歡可晴！我喜歡的是……”
莫羨沒有說出口，低著腦袋，慪火的踢著地上雜草。
其實他不說，也知道。
就因為知道，所以想找個人，陪伴莫羨一生。
“那個香囊，是你送給俞可晴的吧？”莫羨愣了下，沒說話。從懷中拿出香囊看著，記憶倒退回三年前——
三年前一天，府中管事劉福因家中有事，請假回鄉。
他早聞浙閩一代風景秀麗，就和劉福一同前往。
恰逢俞冠英壽誕，他便帶著賀禮前去祝賀。
宴席上，他不慎弄臟俞可晴的香囊，險些被俞可晴暴揍。
后來是俞冠英出面，兩人握手言和。
之后他住進俞府。
他本想買個香囊賠給俞可晴，聽說那香囊是俞可晴已逝的，送給的。他就拜托府中老婢，學做香囊。
香囊完工，丑到沒眼看。
他正要扔掉，結果被俞可晴看到，搶到手中，如獲珍寶般一直對他連聲謝。
回京前，俞可晴趕來送他，抱著他哭了許多。
不過他這個傻子，毫不知，俞可晴的早已種下。
“小黎兒，可晴真的適合我嗎？”
莫羨安靜看著，眼底淚。
用了攥了下拳頭，看著他，淺笑道，“傻瓜，這種問題需要問別人嗎。”
他無非是想試探，試探他在心目中的位置。
可又能怎樣，已經嫁做人婦，了他永遠遙不可及的夢。
“我懂了。”
莫羨癡笑著，可是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小黎兒……
“夜了，你該回府了，免得福伯擔心。”
“嗯，你也是。”
轉的時候，一道淚水落。莫羨沒敢停留，攥手中的香囊，加快腳步離開。
呆呆看了許久，一聲嘆息，“小羨，對不起……”
一轉，被樹蔭下的孤宿白嚇了一大跳。
他就跟個門神似的，面無表，也不的站在那里。
“好巧。”
“巧什麼巧，跟本侯回府！”
久而久之，‘跟本侯回府’這句話，了孤宿白的口頭禪。
或是的問題，總不想被侯府困住。
難得沒有乘轎，和坐馬車，孤宿白陪著走回去。
不過，今天他太安靜，反而讓更加不安。
“你不問我為何一男裝打扮？今日又去哪里胡鬧？”
孤宿白放慢腳步，掃了一眼，“本侯不想知道這種無謂的事。”
好一個無謂。
不苦笑，明明是夏天的夜，卻覺寒冷異常。下意識裹了裹裳，抱住手臂。
“不過有一事，你可能不知……太妃已下旨賜婚六子和俞可晴。”
霎時心頭咯噔巨響，下一秒，很好的偽裝。上揚角，像個沒事人似的笑。
“這很好，總算有人能收了小羨。”
可是為何，眼眶有點。
不貪心，只是知道，莫羨并不喜歡俞可晴。
“小羨是撿到寶了，像他那種羅嗦，又膽小的弱，很難有孩子會喜歡。難得俞可晴好他那口，他應該著笑……”
“丫頭。”
“怎了？我說錯了嗎？”
孤宿白忽然抱住，霎時心頭一怔，癡癡傻笑。
“在本侯面前，你不必勉強自己。”
“哪有勉強。只是胡鬧了一天，有些累了。”
豈會承認，哪怕在他懷中心如麻，有種想哭的沖。
“傻子，你真當本侯看不出來嗎。你和六子在河邊坐了大半個時辰，六子看了你不下十次，你看了六子不下五次。”
原來在河邊的時候，他早就到了。
“本侯和六子相識十幾年，怎會看不出他喜歡你。這次太妃賜婚，六子即便不愿意，也會答應。因為，他不想給你造負擔。也試圖找個人，斷了對你的癡念。”
錯愕抬頭看著他，“原來你都知道。”
“本侯也知道，你不喜歡六子。”
“這就是你此時能極其平靜道出的原因？”
孤宿白憐惜開額前的青，眼底無限寵溺，“你是本侯的夫人啊。”
“那我以后能找小羨嗎？”
“不行！”
孤宿白斬釘截鐵丟出兩字，眼底秒變冰霜。
頓時讓有種，他方才的溫寵溺，都是幻覺而已。
“小氣鬼！”
“以本侯看，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愿意讓自己的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明知我不喜歡小羨……”
“但小羨喜歡你！”
后知后覺，被這個腹黑的家伙算計了。
沒幾天，煙雨臺送來喜帖。
莫羨和俞可晴的婚期，在五天之后。
一個人在亭中坐了很久，任面前茶涼。
心頭實在是悶得慌，索起走走。
“夫人，您去哪里？”
一邊的卓然，立馬攔住去路。
“到花園逛逛。”
這回卓然學聰明了，走在邊，讓遠離水池。
“卓小哥，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爺吩咐，不能讓夫人一個人待著，更不能讓夫人有溜出府的機會。”
看著一本正經的卓然，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個人跟著，心中更加憋屈，索改道回房待著。
剛走過小橋流水，一個丫鬟領著一個男人走過來。
“奴婢見過夫人。這位是煙雨臺來的貴客，說有事要找夫人。”
“楊林見過夫人。”
想起，這個自稱楊林的男人，曾和莫羨一同出現在百寶閣，是莫羨的近暗衛。
莫羨婚期在即，派楊林過來，到底會是什麼事？
想著擺手讓丫鬟退下。
這時卓然走到楊林面前，疑蹙眉道，“你怎來了？”
楊林附到卓然耳邊，輕聲說了句，“我又不是來找你的。”
卓然霎時一臉黑線，正要和這家伙算算舊賬，豈料這家伙直接無視他走了。
“何事找我？”
“我家主子約您今日辰時，霜月梨園一見……”
“不行！我家爺吩咐過，沒他的允許，我家夫人哪里也不能去！”
“可是我家主子也吩咐過，一定要我帶你家夫人過去。”
“楊林，這里是澤淵侯府，你不能放肆！”
“笑話，你卓然哪只眼睛看到我放肆了？我不過是奉自家主子的命令，來請你家夫人過去敘舊。不過是朋友間的君子相邀，為何不可？是卓然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你家侯爺心狹窄……”
“放肆！”
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愣了下，心想這演的哪出跟哪出。
見兩人打得不可開，卓然無暇顧及，大搖大擺走了。
等卓然看到不見了時，一掌打開糾纏的楊林。落到地面，忙快步追趕。
“別追了，以你家夫人的腳程，已經出了侯府。”
楊林沾沾自喜說著，慢條斯理擺弄袖。
“糟糕！”
卓然惱怒的鎖眉頭，見楊林正走來，不客氣的一拳過去。
楊林輕松躲開，出右手食指，了卓然泛著青筋的拳頭，咧一笑，“放心，稍遲我會親自護送你家夫人回府。”
“廢話！”
一想到若是孤宿白知道此事，卓然立馬神慌張的推著歷，“你快點走，若是爺回來，知道此事，定要了你的筋！”
“你家侯爺不至于，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吧？”
“平時不會。若事關我家夫人，爺儼然就像變了個人——”
“變得怎麼樣？”
“變得小氣，刻薄，腹黑，還吃醋……你小子套我的話！”
“這可是你說你家侯爺，關我屁事~”
說罷，楊林做了個再見的手勢，縱凌空而去。
卓然一臉淺笑的揮手告別，后知后覺想起不對，瞬時臉一僵，“我不是要跟他算舊賬嗎，怎就放他走了？”
另一邊，霜月梨園。
聽說霜月梨園是京都最熱鬧的梨園，不朝中的達貴人都會慕名來看戲。
黎綰青到了一看，一個人都沒有。
前排雅座已置好果點，想來是準備。
大大方方走過去坐下，看著掛著幕布的戲臺，正想吃個果子解解饞。忽然幕布后傳來開羅的聲音，接著幕布緩緩拉開。
一個穿著大紅戲服，頭戴朱釵，婀娜多姿的俏娘，緩緩登場。
不經意的看了眼，差點被里的果子噎到，急忙站起。
“小羨，你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