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麼一，立刻就會有好幾個廚房的管事并排出現在門口，諂地笑著，來應付的要求。
然而今日，卻沒有人理會。
小丫頭有些驚訝，忍不住加大了聲音：“我說，你們的管事呢？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聾了不！”
廚房里頭有人聽見聲音，回過了頭。
玉瑤皺著眉頭看向門口，看見那小丫頭的影，不由問：“這人是在誰邊伺候的，怎麼這麼沒規矩？”
“玉瑤姑娘，這是二小姐邊的二等丫鬟。”廚房的管事小聲告訴玉瑤，“聽說最近辦事得力，很是得寵呢。”
“哦。”玉瑤點點頭，事不關己地回過頭，吩咐廚房的管事，“我家大小姐說，要吃薺菜餡兒的餃子。你們什麼時候得了空，吩咐人去買些薺菜，或是挖上一些都行。”
“是是，小的知道了。”
廚房管事連連點頭，將玉瑤的要求一一記下。
橫豎秦歆的要求并不麻煩。比起想什麼是什麼的秦若蓮來說，更是好伺候得不像話。既然他們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滿足秦歆的要求，又何樂而不為呢。
小丫頭在門口站了許久，始終沒看見有人來理會自己，不由變了臉。
怒氣沖沖地在廚房里一看，冷不防就看見了站在那里的玉瑤，還有在玉瑤邊說話的廚房管事。
都是這個人的錯！
要不是因為這個人，現在早就應該拿到家小姐要求的東西了才對！
“你是誰邊伺候的奴才，這麼不懂事！”小丫頭含著怒氣走到玉瑤旁邊，帶著怒氣抓住玉瑤的手，就要強迫轉過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二小姐邊的丫頭嗎？”
玉瑤沒想到秦若蓮的丫頭會直接對自己手，一時間有些錯愕。
回過神，不由厭惡地皺眉，低喝一聲：“放開！”反手就甩掉了丫頭的手。
那丫頭一下子被玉瑤甩開，頓時更生氣了，盯著冷笑：“你膽子可真大……是、是你？”
看清玉瑤長相的瞬間，小丫頭捂住了，難掩詫異。
玉瑤看了小丫頭一眼，懶得理會，直接走了。
小丫頭站在原地，臉明暗不定了一會兒，連馬蹄糕也不要了，直接回頭奔向秦若蓮的院子！
小丫頭離開之后，秦若蓮便一直躺在床榻上，微微惆悵地看著窗外的花樹。
許是由于春天的緣故，這兩天時常想起李兆來。
李兆，那個溫和又俊的男子。是如此的傾慕他……
可惜他最近不在鎬京，否則，一定會找個時間見上他一面。
秦若蓮悵然若失，輕輕嘆了口氣。
還未來得及從擅長的幻想里，就聽見了門外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聲音：“小姐，不好了，小姐！”
幻想猛然被打破，秦若蓮微微一怔，不悅地坐起來，厲喝一聲：“作死嗎，這麼蝎蝎螫螫的？”
小丫頭被吳若玲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是、是奴婢失態了。”
秦若蓮冷哼一聲，往小丫頭手里看了一眼。
看見小丫頭兩手空空，并沒有帶來自己要的馬蹄糕，秦若蓮一愣，臉更差了，站起來怒氣沖沖地走到小丫頭面前，手就去擰的耳朵：“你這蹄子，越發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里了！我讓你準備的馬蹄糕呢？”
“小、小姐！您別生氣！”小丫頭痛得臉都變了形，連忙告訴秦若蓮，“奴婢是沒帶來馬蹄糕，可、可是奴婢看見玉瑤回來了！”
“玉瑤？怎麼會回秦府。”秦若蓮喃喃了一句，驀然想起什麼，臉變得極差，“莫非……”
秦若蓮不自覺地放開小丫頭的手，臉蒼白一片。
小丫頭松了口氣，連忙捂著耳朵，小聲告訴秦若蓮：“聽說，大小姐也回來了。”
秦若蓮臉一片沉，沒有說話。
秦歆！那個賤人！
才在北狄邊境待了多久，就的又要回來！
是了，秦歆定是嫌棄北狄那里是苦寒之地，才回來勾，引李兆的！
秦若蓮氣得不行，一張還算艷的臉都變了形狀，狠狠地撕扯著手上的帕子泄憤。
小丫頭看了秦若蓮一眼，小聲問：“小姐，咱們要不要……去見見大小姐啊？”
“看干什麼？”秦若蓮正在氣頭上，聞言厲喝一聲，“就憑，也配讓我去特意見上一面嗎？”
小丫頭立刻低頭：“是，奴婢說錯話了。”
“哼！”
秦若蓮冷哼一聲。
坐到榻上，連著灌了好幾杯已經有些涼意的茶，這才冷靜下來，咬著牙道：“今天晚上，我就去會會！”
……
另一邊。
秦歆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房里，低頭看著兵書。
玉瑤拿著一只食盒回來，放在秦歆面前：“小姐，廚房里備下了一些點心。您舟車勞頓了那麼久，先用一些，墊墊肚子吧。”
“好。”
秦歆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塊松子，吃了一口。
那松子做得有些甜膩。秦歆只吃了兩塊，就覺得胃里齁住了，倒了杯茶解。
玉瑤站在旁邊，眼地看著那盤松子，眼神充滿。
秦歆不經意間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家丫鬟垂涎滴的表。
微微愣了愣，接著便被玉瑤逗笑了，將那盤松子推到玉瑤面前：“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瞧你這臉。”
“小、小姐。”
玉瑤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模樣很丟人，頰一下子漲得通紅。跺跺腳嗔了一聲，才將那盤松子劃拉到面前，低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看著玉瑤吃得開心的模樣，秦歆不由奇怪：“這東西，有那麼好吃嗎？”怎麼沒覺得。
“好吃呀，當然是好吃的。”玉瑤點點頭，地瞇起眼睛，“在邊境的時候，奴婢可吃不到這東西呢。”
曾經在秦府的時候，玉瑤是秦歆邊的大丫頭。許多管事都要捧著，有了好東西都恨不得往面前送，當時的玉瑤，何曾在意過這種普普通通的松子。
然而久久未曾吃過這種東西之后，玉瑤才真真切切地會到，這東西的珍貴之。
“瞧你這出息。”
秦歆嘆了口氣，手了玉瑤的額頭一指頭。
玉瑤吐吐舌頭，把那一盤松子都吃完了，才想起方才廚房發生的事。
連忙告訴秦歆：“小姐，我剛才遇見在二小姐邊伺候的人了。”
“秦若蓮？”
一提到這個名字，秦歆便皺起了眉。
“是啊。”
玉瑤點點頭，將剛才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地告訴了秦歆。
秦歆淡淡聽著，表沒什麼變化。
等玉瑤把話說完了，秦歆才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看來這段時間，秦若蓮在秦府里，過得很是瀟灑啊。”
就連院子里上不得臺面的下人，也了如此狐假虎威的東西。
不難想象，秦若蓮平時在這秦府里，該是有多麼的威風八面。
可是，恰好就看不慣這樣的威風八面呢。
秦歆微微抿，心底驀然起了些心思。
只是眼下，等著理和戒備的事還有很多。要對付秦若蓮，暫時還騰不開手。
既然如此，那就過一段時間，再說這件事好了。
秦歆惋惜地微微嘆了口氣，道：“就讓秦若蓮再開心一陣子好了。咱們還有更要的事要理呢。”
玉瑤并不清楚秦歆的意思，卻還是贊同地點頭：“小姐說得對。”
秦歆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看兵書。
秦歆姿態看上去安閑，實際上，的心卻遠遠沒有如此安寧。
那些兵書上的字，秦歆每一個都認得。只是，當那些字跡組合起來，秦歆便不知道它們的意思了。
這些字跡在面前不斷排列、組合，最終融匯一張張袁景知的臉。
袁景知、袁景知。
秦歆有些頭疼地了太。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貿然離開秦家軍軍營的事，現在應該已經傳到了袁景知耳里。
也不知道當他聽見自己回了鎬京，會是個什麼表。
院墻外，一雙眼睛牢牢盯在秦歆上。
他定睛看了秦歆許久，從院墻上回了頭去，匆匆走出秦府之后換了一裳，進皇宮。
……
宮中，代宗坐在龍椅上，面沉地聽著眼前人的報告。
“……回皇上的話。”那人正是先前監視秦歆的。此時此刻，他跪在代宗面前，恭恭敬敬地道，“秦大小姐自從回到秦府之后，就一直在看兵書。除此之外，并無異。”
“哦，看兵書。”代宗了胡子，神不定地冷笑，“倒是靜得下心。”
那人低頭道：“秦大小姐的確是很靜得下心，沒有被外界影響的意思。”
代宗聽著，臉愈發的沉。
他原本以為，秦歆這樣的小子孤一人回到鎬京，心下會驚恐會不安。誰知居然安心得很，還看上了書！
袁景知看上的人，果然跟袁景知自己一樣，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代宗越想，心下越是厭惡。
他冷聲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