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懷南原本是不想要讓閔喬去看祁修然的。
原因很簡單，當初閔喬接近他是為了搜集證據，現在祁修然已經下臺，面臨的甚至是死刑，對于他們來說，也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自然的，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但是讓顧懷南驚訝的是，在聽見對方的話后，閔喬答應了見面。
當天下午便去了警局。
顧懷南原本是想要跟著一起進去的，但是閔喬拒絕了。
祁修然上還穿著當天的服，只是白的西服外套不見了，只剩下里面白的襯。
他瘦了許多，服松松垮垮的，但是神還算不錯，在看見閔喬時，眉頭還向上挑了一下。
閔喬朝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我還以為，你應該不會想要見到我才是。”他笑著說道，“恩，看來，是我想錯了。”
“你還好嗎？”閔喬看了看他的腳，“那天，你也傷了，不是嗎？”
祁修然原本還以為，閔喬應該不屑于來見自己才對。
本來就是利用自己，現在價值都已經沒有了，自然也沒有見他的必要。
但是現在，不僅來了，甚至都關心了自己的？
短暫的詫異后，祁修然隨即說道，“我很好。”
那天警方為了制服他的確開了槍，但只打中了他的腳，并沒有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閔喬低頭一笑。
“為什麼要來？”祁修然看著，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我以為你不會來。”
“怎麼會……”
“所以，是因為對我有些愧疚嗎？”祁修然緩緩說道，“因為利用了我，對我有些愧疚，所以現在才會出現在這里，對嗎？”
“是，也不是。”閔喬深吸口氣，說道，“而且我想，這應該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所以我覺得，我應該來。”
“最后一次見面……”祁修然低頭一笑，“也是，你是應該這樣想，畢竟我可能會被判死刑，是最后一面不錯了。”
閔喬沒有回答，只定定的看著他。
祁修然盯著看了一會兒后，說道，“我問你，你對我，真的全部都是利用，對嗎？”
他的話讓閔喬猶豫了一下，但是最后，還是點點頭。
“恩，所以我這個人，真的不值得被，對嗎？”
“其實，有你的人的。”
閔喬的聲音輕輕，祁修然不由一愣。
閔喬把話說完，“我剛剛還在外面，看見了。”
……
宋亦寒。
盡管證據提大部分都是宋亦寒給祁修衍的，但是閔喬知道，宋亦寒其實才是最祁修然的那一個，會這樣做不過是因為……失頂。
如今祁修然從高墜落，閔喬在宋亦寒的臉上也看不見多的雀躍。
閔喬從警局出來后也沒有直接離開，猶豫了一下后，緩緩走到了宋亦寒的面前。
宋亦寒平靜的和對視著。
“你見過他了嗎？”最后，還是宋亦寒先開了口。
閔喬緩緩的點頭。
宋亦寒輕輕的笑了一聲，“恩，看來最后他想要見到的人，還是你。”
閔喬沒有說話。
宋亦寒將眼睛轉開，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所以這就是與不的區別嗎？我為他付出了這麼多，甚至愿意為他去死，但是到最后，他卻連恨我，見我一面都吝嗇。”
宋亦寒的話說著，雙手輕輕的握了起來，“為……什麼？”
“我并不覺得，他我。”閔喬垂下眼睛，低聲說道。
宋亦寒立即看向！
“或許，他只是羨慕而已。”閔喬微微一笑，“就好像羨慕祁修衍的其他東西一樣的，羨慕我而已，那，并不是。”
宋亦寒抿著沒說話。
閔喬也沒再說什麼，朝點點頭后，轉。
“他不你，祁修衍就你了嗎？”
閔喬的腳步頓時停下。
那個時候，突然想起自己被槍打中，暈死過去之前，問祁修衍的那句話。
那個時候，閔喬并沒有聽見他的回答。
在昏迷的時間里，其實閔喬也一直都在想這件事，真的迫切的要知道，他到底，不。
而現在，閔喬知道了。
不。
但是，閔喬并沒有回答宋亦寒的話，只轉頭朝笑了一下，然后平靜的上車，離開。
……
閔喬又回到了C城。
因為A城那轟轟烈烈的事，C城這邊的經濟也到了一定的影響，加上年關將至，閔喬干脆給公司的員工放了長假。
祁鈺是跟著一起到了C城，但是他明顯變得沉默了許多，也不說話不笑了，閔喬一開始還以為是環境陌生的問題，但是到了后面才發現，他真的變了。
而且變得和那個人，越發相似。
今年的冬天來得早也格外冷，就連C城都下了一場大雪。
在下雪的那天晚上，閔喬和祁鈺就坐在公寓的飄窗上，等著雪的降臨。
在夜逐漸深了的時候，祁鈺看向，“媽媽，我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祁鈺的話讓閔喬一愣。
在過了好一會兒后，才皺起眉頭來，“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祁鈺垂下眼睛，說道，“那一天爸爸跟我說……”
話說到這里，他突然又收住了，閔喬的卻是一震，隨即將他的手握住，“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讓我從現在開始，代替他好好的守護媽媽，難道這不是……我們不會再見到他的意思嗎？”
他的話說完，閔喬的手驟然松開了。
然后，輕笑了一聲。
替他守護？
他還真的是敢說。
本……不需要他的守護！
他說完這話肯定覺得很吧？
其實從頭到尾，他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媽媽？”
聽見聲音，閔喬這才回過神來，眼睛看了看祁鈺后，手了一下他的腦袋，“沒事，走吧。”
“不是要看雪嗎？”
“太晚了，該睡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看過了。
是在A城的那一天，他說……他不要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