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取出兩只白瓷小碟，用筷子夾出幾只桂花糕擺在上面，拼三瓣花形。
一只放在楊念慈面前，一只放在米姨娘面前。
直起對著楊念慈道：“這是吉慶樓有名的桂花糕。
前幾天，六小姐想吃這一口，有幾位姨娘也想要，大管家就讓吉慶樓送了幾十份來，各個院子裡都有。
不想，姨娘竟喜歡上這味道了。
今個兒又讓吉慶樓送了一回。
王妃，您嘗嘗。”
楊念慈對點點頭，看那半明的點心，裡面還約可見有幾星半開的桂花。
點心也是做桂花的形狀，致漂亮。
楊念慈有自己的點心鋪子，極吃用外面的點心。
早上吃的不多，被這桂花香味一勾，倒起了幾分興致。
夾起小小一塊，細細品嘗，果然味。
點心應是剛出爐就送了來，還有淡淡的餘溫。
“唔，不錯，好吃的。
姨娘也嘗嘗。”
米姨娘了肚子，一臉可惜道：“妾剛用了湯，這會兒吃不下。
等過會兒走一圈再吃也不遲。
這點心味道是極好，不過裡面用的材料不是很好克化，妾也不能多吃。”
楊念慈點頭，裡面應該有糯米葛什麼的。
米姨娘又道：“這點心若是用新鮮的桂花做，更是味。
吉慶樓雖然是用了年前的桂花花苞，保存的也好，卻還是比不上新鮮的桂花。”
楊念慈訝異，又嘗了一塊，詫異道：“那他們保存的手法可算一絕，如果不是這時節，我還真當是從樹上剛摘下來的新鮮桂花所制呢。
唔，以後我也派人去買些來嘗。”
米姨娘奇怪了一下，又釋然：“可能是妾常年聞藥辨藥，對氣味敏的很，很容易就分得清這桂花是陳的還是新鮮的。
王妃若是想用，直接讓人去訂便是。
吉慶樓有專人送到府裡的。”
這專人是給高門大戶準備的。
楊念慈心裡有些莫名的覺。
一時也想不起什麼來。
說了幾句，就告辭了。
像往常一樣，一行人從樂園的外門離開。
楊念慈剛行至院子裡，忽然一個人影落到自己跟前。
“大嫂。
不對勁兒！”
楊念慈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才拍拍口，怒道：“齊讓，你嚇死我了。”
齊讓聽了軒轅的囑咐，不分明暗的跟著楊念慈。
楊念慈在相府後院裡。
他自然不能大喇喇的跟著。
方才楊念慈去米姨娘那裡，他也悄悄跟了去。
楊念慈跟米姨娘說那桂花糕時，他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還是重要的事。
回來一直想一直想，剛才甜李問了一聲“王妃，要不要去跟夫人辭行”，他才想起什麼來。
楊念慈當然不會去見劉氏，哼了聲往外走。
想起事的齊讓覺得事態急，就在人前現了。
“大嫂，您先別問。
米姨娘和肚子裡的孩子怕是有危險。
您趕去看看。
那桂花糕吃不得！”
楊念慈一聽，果然顧不得上問，也沒去囑咐別人，自己拎起角往後院跑。
為了老爹期盼多年的兒子，楊念慈一口氣都不敢歇。
一路上驚得相府的眾人看傻了，就有人去通知大管家。
話說，楊念慈走後，米姨娘覺得坐得腰又酸了，讓紫蘇扶著在自個兒的院子裡走了兩圈，才回到屋裡。
喝了口白水。
便覺得肚中空空，一眼便瞧見了小白磁碟裡的桂花糕。
米姨娘拿小勺挖了一小口，細細咀嚼咽了下去，微微一愣。
這桂花的香味…仿佛剛從樹上摘下一般。
王妃說的沒錯。
吉慶樓怎麼保存的？
想著就又挖了一口，剛放到舌尖上，還沒嚼，就見一人沖了進來。
正是楊念慈。
楊念慈眼尖的看見米姨娘的勺子下的桂花糕上缺了一塊，不由大聲喊了一聲：“啊――”
米姨娘一驚，咕嘟――好嘛。
裡的桂花糕嚼也沒嚼就咽了下去。
楊念慈看滾了一下的結，頭大了，急急說道：“吃不得，快吐出來，吐出來！”
米姨娘睜大了眼，手指頭刷的指向桂花糕，這個？
楊念慈點頭如搗蒜：“趕吐！”
米姨娘青了臉，捧著大肚子唰的一下站起來，沒走，卻是直接將手裡的小勺調了個個兒，盡力往嚨裡一塞，使勁兒一一攪合――
“嘔――”
脖子一彎，頭一低，
幾下就將沒來得及嚼的那小塊桂花糕和先前嚼碎了的全吐了出來。
就這樣，還沒完，米姨娘端起旁邊給自己準備的白開水，咕嚕嚕灌幾口，又是新的一催吐，幾次三番，米姨娘才抬起頭，抹了抹角，白著臉淡定道：“全吐幹淨了，胃裡沒東西了。”
楊念慈服了，不愧是專業人士。
連忙讓旁邊看傻了的紫蘇收拾桌面和地上。
自己親自扶了米姨娘去室。
大管家聽到王妃瘋跑的傳言，也一路跑了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見著米姨娘的樣子，心裡一咯噔。
楊念慈喊他：“大管家，趕讓人去請太醫啊。”
大管家一拍腦門子，跑到外頭從懷裡取出段相的名帖，吩咐一個管事趕去了。
自己又急顛顛跑了回來，站在外間向裡邊。
“王妃，怎麼回事啊？”
米姨娘也跟著大管家一起看向楊念慈：“是不是那桂花糕有什麼不妥？”
楊念慈現在也不清楚，示意米姨娘的另一個丫鬟服侍換玷汙了的裳，讓米姨娘安心，自己先出了來。
到了外室坐下，大管家急急又問了遍。
楊念慈開口就喊齊讓。
齊讓無法只得現，嚇了大管家一跳，只是看著屋裡的人齊讓面有難。
大管家立即請了楊念慈和齊讓到了旁邊一間獨立的屋子裡，開了門，不讓人靠近。
“說吧。”
楊念慈也奇怪，為什麼齊讓說桂花糕有問題。
齊讓看了眼大管家，楊念慈點點頭。
齊讓才開口道：“剛才來這裡。
大嫂您說那桂花糕聞著像新鮮的桂花所制，米姨娘卻道是舊年留存的。”
楊念慈點點頭。
齊讓又道：“米姨娘又說自己多年辨藥，對味道敏，所以。
王妃您聞錯了。”
楊念慈又點頭，米姨娘是這個意思。
齊讓皺著濃眉說：“那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勁兒。
鼻子是靈，可大嫂您也不差啊，小楠和西瓜都說過能調香的人嗅覺都是萬裡挑一的。
我想著該比學草藥的人還稀罕吧？
那您就不該聞錯了。”
楊念慈接著點頭。
可不是，自己可能是托了原主的福，要不然就是穿越的福利，鼻子靈敏的很。
西瓜卻是天生的。
兩人的鼻子都能去當調香師。
“我那時也沒多想。
後來咱們要走時，甜李提到劉氏。
我才想起一事來…”
齊讓說到這，停下又看向大管家。
大管家就明白了，這八是自家的**被人家撞破，人家不好意思說了。
楊念慈卻不在乎：“大管家是咱自己人，我爹要是沒大管家這家早不家了，你有話只管說。”
大管家…
齊讓沖著大管家咧咧角，接著道：“大嫂您還記得，以前段側妃回相府那回，第二天跟著劉氏去寺廟上香的事嗎？”
楊念慈認真想了想，是了。
那次自己讓人跟著段四來著，怕又對著自己使毒計，後來不是沒什麼嗎？
“跟著去的兄弟跟我說了一事，我當時覺得跟大嫂沒關系，就沒說。”
“趕說！”
“趕說！”
楊念慈和大管家異口同聲道。
“是段側妃，跟黑道上的人買了不幹淨的東西。
說是專門對孕婦使用的，會讓人胎甚至一兩命。
當時那男子說的清楚，那藥無無味，但燒了或是煮了，卻是有一桂花的清香。”
說到這裡。
齊讓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也不肯定是不是真的有那藥，但小心為上，所以…”
楊念慈籲了口氣：“齊讓，你做的很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大管家，您看…”
大管家急著往外走：“小人這就讓人去請辨毒的太醫來，還有相爺，也著人請回來。”
楊念慈也回到米姨娘的屋子裡，讓人將點心保護好。
先來了位太醫，診了半天脈。
說是子無礙，開些保胎藥便好。
楊念慈和大管家都沒想著讓他辨毒，只讓人請下去開藥方子。
段相和辨毒的太醫一起來到，巧的很，竟是軒轅中毒時的那位醫。
楊念慈心道，定是老爹聽到消息慌了，才請了皇上的醫來。
說了幾句，段相親自請著醫看那桂花糕。
醫仔細觀察了下，又拿出匣子裡剩下的那幾塊，還自己嘗了點兒，才點頭道：“的確有毒。
這毒有些年頭沒見到了。
有孕的婦人用了，輕則胎，重則命不保。”
又進裡邊給米姨娘細細診了脈，問了幾句，出來道：“還好還好孕婦吃的好催吐又及時，並未讓毒素侵脈，並無大礙。
只是了驚嚇，開些安胎寧神的藥便好。”
他之前也聽明白了，是楊念慈警覺讓裡面的婦人及時催吐才逃得過一劫，不由慨，寧王妃真是個有福之人。
段相冷著臉問：“請問醫，如果孕婦吃了那幾塊點心，會如何？”
醫看了他眼，約同，道：“這幾塊點心上的藥都多的，孕婦月份又大即將臨盆，若真的毒素，怕是…一兩命。”
段相臉更冷了。
守在外邊的齊讓聽見了，嗖的一下飛進來，急急道：“醫，我大嫂也吃了，吃了三塊呢，您快給看看，趕看看。”
段相和大管家大驚，也吃了？
楊念慈黑線，齊讓你一定要說吃幾塊嗎？
聽醫說話，就知道那藥只對孕婦有用。
何況，你大嫂我不是全須全尾站在這裡嗎？
醫道：“這藥對孕婦之外的人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這樣說著，還是給楊念慈細細診了脈，果然沒問題。
一屋子人皆松了口氣。
把太醫開的方子給醫看過沒沖突後，段相讓人送客，轉殺氣騰騰開始審問。
矛頭自然指向了劉氏。
劉氏自被段四說後，一心想弄死米姨娘腹中的孩兒，哪怕知道以米姨娘的月份來講，大人的命定也保不住。
可惜，尋了很多機會，米姨娘邊竟無從下手。
也是湊巧，前些天，廚裡給各院做了一道桂花，既滋養又味。
來正院請安時，大家說著說著說到那道菜上。
劉氏記得段四說過，那藥遇熱會有桂花的味道，但為了避嫌，沒想在府裡手。
反而把話題借著桂花往外引，果然，段小六最先想起吉慶樓的桂花糕，纏著劉氏要買。
其他幾個姨娘也湊熱鬧。
吉慶樓對有份的人家，都是有專人送貨上門。
劉氏知道這一點，因此，在第一次送來的點心上並未什麼手腳，而是讓自己的心腹暗中觀察了吉慶樓如何送的點心，又讓人查吉慶樓的小二。
而米姨娘竟吃中了那桂花糕，劉氏的心腹也跟一個新招的小二牽上了線。
於是，米姨娘那裡再去吉慶樓訂桂花糕時，劉氏得了消息，讓心腹重金賄賂那小二，由他爭取來送桂花糕，半路上將那藥灑在桂花糕上。
那藥遇熱即溶，味道又與糕點一樣，就沒被人看出端倪來。
劉氏和小二講好，先付訂金，事後，小二拿到所有的銀子立即遠走高飛，再不回京城。
事計劃的很好，如果沒遇上齊讓的話。
劉氏在正院裡心神不寧，米姨娘院子裡傳來的靜也聽到了，許是心虛，沒有想起這個主母應當過去探問。
只派了心腹在暗地裡注意著。
心腹在米姨娘院子旁邊暗暗守著，知道裡面有寧王妃和大管家坐鎮，也不敢往前湊。
後來，來了位太醫，心裡一喜，怕是事了。
再後來，相爺親自陪著另一位老太醫前來，更是肯定這胎怕是保不住了。
又等了等，見兩位太醫都被送了出來，但相爺和大管家去卻不見影，再再認定了那院子裡定是悲風愁雨著呢。
就轉要往回溜，誰知，一轉，兩個漢子不知怎麼突然出現堵住了自己。
心腹看著兩人臉上的冷笑，心裡一涼。
完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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