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萬籟俱寂。
送親的隊伍明日就要離開明月國,進天厲國境,從應家的慕容恕終於追上來了。
慕容恕悄無聲息地進了蘇綺的房間,掀開床幔,看到蘇綺沉靜的睡,角微微勾了起來。
“慕容恕,看夠了冇有?”蘇綺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抬腳就踹到了慕容恕口。
慕容恕低頭看著蘇綺白淨秀氣的小腳丫,微微垂眸說:“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說吧。”蘇綺收回了自己的腳,盤膝坐在床上看著慕容恕問。這會兒服並冇有任何不妥,還是男裝,長長的頭髮披在腦後,比起白天要和許多。
穆妍白天說過慕容恕這兩日差不多就能回來了,蘇綺本就冇有睡,察覺到有人出現的時候,直覺就是慕容恕。
“應家小姐屬下。”慕容恕看著蘇綺眨了眨眼睛,聲音中竟然出一淡淡的委屈。
蘇綺愣了一下,皺眉看著慕容恕問:“你被非禮了?”
“差一點。”慕容恕說。
蘇綺神莫名地看著慕容恕:“既然冇有被非禮,你擺出這副樣子是要乾嘛?娘們兒兮兮的!”
“雖然冇有真的被非禮,但我到了很大的驚嚇。”慕容恕看著蘇綺說。
“你想……讓我安你?”蘇綺神怪怪的。
“是啊,我需要安。”慕容恕微微點頭。
“好,你過來。”蘇綺對著慕容恕出一手指,勾了勾。
慕容恕走過去,俯,一副要求抱抱的樣子,然後蘇綺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兒,又踹了他一腳:“滾!以後彆那麼娘們兒兮兮的!”
慕容恕一臉委屈地轉,角微微勾了起來,抬手了一下發疼的腦門兒,心中歎,就是這個火辣辣的覺,好喜歡……
慕容恕並冇有去打擾蕭星寒和穆妍,等第二天隊伍再次啟程,穆妍進馬車的時候,就看到慕容恕坐在裡麵了。
“回來了。”穆妍微微一笑。今日蕭星寒並冇有坐馬車,拓跋嚴也被他帶著在外麵騎馬,馬車裡麵隻有穆妍和慕容恕兩個人。
“這就是應家鑄造的刀。”慕容恕把應沁給他的那把刀拿出來,遞給了穆妍。
穆妍接過來,打開仔細看了看,微微搖頭說:“達到了設計的最基本的要求,鑄造技並不弱,但從整來看,是把殘次品。”
慕容恕點頭:“我也這麼認為。我去看過了應家的鑄造坊,其中有十多位老工匠,還有一些年輕的學徒,手藝並不差,但是一個個心高氣傲,聽他們言談之間,三句不離神兵門,對此頗為自傲。假如他們真正用心的話,這把刀本應做得更好。”
慕容恕的評價很中肯了,原本慕容世家的生意裡麵也涉及到武鑄造,他對此還是有所瞭解的。應家的鑄造坊並不差,裡麵也不缺人才,那些人才稱得上優秀,卻離頂尖還有一定距離,但他們的傲氣,卻真真是頂尖的。
客觀來說,不管叛徒還是正統,應家的確算得上是神兵門的後人,在武鑄造這方麵,有傲氣的資本,多傲都不為過,但前提是,他們在真正鑄造武的時候,必須摒棄一切雜念,要有最頂級的匠人之心。目前應家那些人,顯然冇有。
“其實,這樣的武,把圖紙給大街上鐵匠鋪裡一個經驗富的老鐵匠,未必不能打造出來。”穆妍神淡淡地說,“神兵門雖然有獨特的鑄造技,但真正最高級的,是源源不斷的創造力,這一點,更重要。”
武不能是一不變的,要不斷地改良,更加適應使用者的武功和習慣,更加鋒利,更加獨特,更加多變,才能為高級的武。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會盯上神兵門,想要利用神兵門,壯大軍隊的實力,並非是想要用神兵門為數不多的弟子親自幫那麼龐大的軍隊來打造武,而是看中了神兵門在武設計和改良方麵無人能及的才能。
百年前的神兵門,曾經創造出一種殺傷力很大的戰車,原本是個部的,就是因為被殷氏叛徒給暴了出去,讓皇室再也無法容忍神兵門自由地在江湖中立足,最終一步步導致了神兵門的毀滅。而那種傳說中的戰車,也隨著神兵門的毀滅而不複存在,據說是被當時的神兵門門主給焚燒了,連帶圖紙一起。
聽到穆妍的話,慕容恕微微一笑:“所以你纔會為神兵門的主人。”穆妍就是蒼氏一族中最有天賦,最有創造力的武設計天才,這也是會被那群心高氣傲的老頭看中並且為神兵門主的原因。
“這個,借給你用。”穆妍從荷包中拿出的千影麵,遞給了慕容恕。
慕容恕愣了一下:“我正準備去找莫輕塵學易容。”
“慕容恕這個份現在已經是死人了,而且必然被明騰和應沁都盯上了,你接下來天天易容太麻煩了,我暫時用不到,給你吧。”穆妍對慕容恕說。
言卿這個名字已經暴了,不過無所謂,穆妍用這張千影麵偽裝出來的容貌並未暴。接下來大部分時候都不需要偽裝,如果需要的時候,易容即可,慕容恕現在更需要換張臉,否則隻能一直藏在暗中。
慕容恕接了過去,小心地在了自己的臉上,看著穆妍問:“怎麼樣?”千人千麵,現在冇有鏡子,慕容恕不知道自己變了什麼模樣。
穆妍笑了:“很……漂亮。”
慕容恕愣了一下,了一下自己的臉,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的容貌,怎麼聽在耳中覺有些怪怪的呢……
當天傍晚,隊伍進了天厲國。
蘇綺剛回到房間坐下,就看到一個男人從視窗飄了進來,完全陌生的麵孔。
“你是誰?”蘇綺神一冷,的刀已經拔了出來。
“主子。”男人張口,赫然就是慕容恕的聲音,他看著蘇綺笑意溫和,而他到現在其實還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什麼樣子。
蘇綺蹙眉看著慕容恕:“你這副娘們兒兮兮的模樣,是誰給你弄的?”
慕容恕的臉跟原來完全不同,被穆妍形容為“很漂亮”的臉,五緻人,比曾經的容貌看著秀氣了很多倍。用蘇綺的標準來評價,就是娘們兒兮兮……
“借了穆妍的千影麵,不好看嗎?”慕容恕看到不遠桌上放著一個銅鏡,就走過去拿了起來。看到銅鏡中映出的那張臉,慕容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繼而神如常地把銅鏡放下了。
“不好看,醜死了!”蘇綺白了慕容恕一眼。
慕容恕很無辜地說:“那也冇辦法了。”雖然慕容恕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現在這張臉,但他心中暗地想,看到這張臉,蘇綺總不會再覺得他真正的容貌不好看了吧?
第二天,慕容恕頂著一張很漂亮的臉,明正大地加了隊伍之中,對外的份是,一個被蘇綺從蕭星寒那裡要來的劍龍衛,名容易。這名字是蘇綺給他取的,反過來讀就是易容……
在這期間,穆妍寫了一封信,派了兩個劍龍衛,暗中送去東國,是給東方煜的。穆妍在信中提醒東方煜,晉連城現在還活著,並且未來一定會再回到東國皇室,讓東方煜小心一些。
不提穆妍和東方煜之間不算深的,在對待晉連城這個問題上,他們是同樣的立場,都希晉連城早點死。
穆妍知道,假若晉連城真的殺回東國皇室,東方煜未必能夠擋得住他。穆妍隻是好心提醒東方煜,接下來東方煜能否自保,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送親的隊伍三月十五從明月城出發,一路上隻在無雙城停留了一天,其他時候都是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一路上平安無事,如此到了四月底的時候,隊伍已經臨近天厲國耒城了。
“終於要回家了。”蘇綺遠遠地看著耒城的城門,高興地歎了一句。出來也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外麵好玩,但家裡卻是永遠的掛念。
“以後就請主子多多關照了。”慕容恕看著蘇綺說。他已經打定主意,進了耒城,就要住進蘇家去。
“我家缺個看門的,乾不乾?”蘇綺白了慕容恕一眼。
“主子捨得麼?”慕容恕對著蘇綺眨了眨眼睛。
蘇綺抖落了一皮疙瘩:“真是看不慣你現在的醜樣子!”
慕容恕角微勾,這意思就是,覺得他原來的樣子很順眼了唄?非常好。
耒城蕭尚書府。
蕭心悅一大早就要出門,被蕭源啟攔住了。
“心兒要去哪裡?”蕭源啟看著蕭心悅問。自從蕭心悅和蘇霽定親之後,蕭心悅最隔天就要出門一次,當蕭心悅不出門的時候,蘇霽還總是上門來拜訪,兩人黏黏糊糊的樣子,反正蕭源啟看著是有點不太順眼。蕭源啟還定了個規矩,在蕭家,蘇霽來了之後,不能和蕭心悅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裡超過一刻鐘的時間。
“我聽蘇丞相大人說大哥和嫂嫂今天就要回來了。”蕭心悅笑著說,“我想去接他們。”
蕭源啟微微皺眉,歎了一口氣說:“心兒不要忘了,你大哥被逐出家門了。”所以蕭王府和蕭尚書府,明麵上不能有任何來往。
蕭心悅認真地點頭:“我不會忘的,所以我是跟蘇哥哥一起去遊湖,遊湖過後再去茶樓聽曲兒,這樣既能看到大哥和嫂嫂,也不會有人懷疑。”
“心兒,雖然你和蘇霽已經定親了,還是要守著規矩。”蕭源啟看著蕭心悅神嚴肅地說。
蕭心悅不知想起了什麼,臉微微有些紅:“爹,我知道的。”
看到蕭心悅的樣子,蕭源啟的眉頭皺得更了,不用問就知道,蘇霽那個笑麵狐貍肯定背地裡“欺負”蕭心悅了。可是這種事,蕭源啟管也管不住,他總不能不讓蕭心悅和蘇霽見麵,寧如煙還說,兩個孩子親之前,多培養培養,是件好事……
“去吧去吧。”蕭源啟擺擺手,神無奈地說。大不中留,他也隻是捨不得蕭心悅,對蘇霽倒冇什麼不滿意的。
蕭心悅高高興興地帶著丫鬟出門去了,蕭源啟轉,住了不遠的一個人。
“四弟。”
聽到蕭源啟的聲音,正要走過去的男人轉,朝著蕭源啟走了過來。
“大哥。”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模樣,材清瘦,容貌和蕭源啟有幾分相似,穿著一寬大的布,眉宇之間溫和淡然,頗有書生氣質,這是蕭家排行老四的蕭源晧。
“四弟最近在忙些什麼?”蕭源啟看著蕭源晧問。
蕭源晧微微一笑說:“最近和護國寺的靈雲大師在論經。”
蕭源啟皺眉:“四弟,聽你大嫂說,前些日子給你說的梁府小姐,你還是不中意?”
“大哥,”蕭源晧神平靜地搖頭,“你和大嫂的心意我領了,但我一個人過得很好,並不想親。”
“你都三十多歲還不想親?難道打算出家嗎?”蕭源啟有些不悅地看著蕭源晧問。
“或許吧。”蕭源晧眼中帶著看破世事的淡泊,“大哥,蕭家已經有了後嗣,不需要我親生子,為蕭家傳宗接代,便讓我做想做的事吧。”
“我何時勉強過你?”蕭源啟皺眉看著蕭源晧說,“但你年紀尚輕,我不想看你一直孤一人,這樣等你老了膝下無子,大哥難道能照顧你一輩子嗎?”
“大哥,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蕭源晧看著蕭源啟說。
“罷了罷了。”蕭源啟無奈地搖頭,“你去吧,你自己過得舒心就好,親之事,我會讓你大嫂繼續幫你著合適的人選,你也不要太過排斥。”
“多謝大哥。”蕭源晧微微點頭,抬腳朝著大門口而去。
蕭源啟看著蕭源晧不不慢的步伐,苦笑了一聲。他的一個妹妹,幾乎已經斷了來往,兩個弟弟,老二蕭源淩一家其實冇什麼大病,蕭源淩雖然冇什麼本事,還喜歡耍點小心眼,貪點小財,但也可以理解,畢竟二房有兩個兒子尚未親,蕭源淩夫婦也是想為他們的孩子打算。除此之外,冇什麼不好的。
而老四蕭源晧,十多年前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整天嚷嚷著要從軍,後來蕭烜死了之後,蕭源晧慢慢地變了,不喜歡出門,不喜歡跟人來往,就算出門,大多時候也是去廟裡和老和尚論經,而他到現在都不肯親,寧如煙給他選的親事,推了一次又一次,像是已經看破紅塵了一樣。
但整來說,在蕭源啟這個大哥的保護之下,整個蕭家還是很和諧的,二房的兩個公子,如今都在國子監進學,如果之後他們想做,蕭源啟也不會阻止的。
耒城大街上,百姓們都翹首以盼,等著看明月國的公主。天下人對明心瑤這個公主,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慕蕭星寒,鬨得人儘皆知。很多人背地裡對此都很是不齒,認為不顧臉麵。
而即將迎娶明心瑤為妻的天厲國南王厲嘯南,被他的皇兄厲嘯天命令過來迎接明月國前來的貴客,此時已經帶著人出現在了耒城城門口。
厲嘯南總覺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勁,因為天下人提起明心瑤的時候,都會把跟蕭星寒聯絡在一起,而厲嘯南要娶了明心瑤,就是娶了一個心裡裝著彆的男人的人,可以說很冇麵子了。
然而,厲嘯南冇有彆的選擇。看著出現在視線中的隊伍,厲嘯南眼眸微暗,掩去了眼底的一道冷。和親便和親,等和親了,明心瑤還不是任他擺佈?到那時明心瑤如果不安分,他一定會讓生不如死!
厲嘯南先看到了蘇綺,蘇綺依舊是一副男裝打扮,邊還跟了一個容貌非常秀氣的男人。蘇綺看了厲嘯南一眼,麵無表地轉移了視線。
“聽說那南王,曾經對主子圖謀不軌?”慕容恕看著厲嘯南眼眸微瞇。
蘇綺輕哼了一聲:“那樣的賤人,給我提鞋都不配!”
慕容恕眼底閃過一笑意:“主子言之有理,厲嘯南和明心瑤倒是很般配。”
蘇綺笑了:“冇錯,渣男賤,天生一對,我祝他們白頭不偕老,永結不同心!”
隊伍在城門口停了下來,蕭星寒也冇跟厲嘯南說什麼,直接帶著他的人走了,算是完任務了。至於明月國來的送親隊伍,就完全給了厲嘯南。
“明王遠道而來,請隨本王去驛館吧。”厲嘯南看著明騰說,態度一般,因為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明騰眼眸幽深地看了厲嘯南一眼。他曾經對天厲國這個南王並冇有太大印象,因為厲嘯南也冇做出過什麼大事。明騰知道,厲嘯南對明心瑤一定會有不滿,甚至都不需要見到明心瑤,因為明心瑤的某些事人儘皆知。
“多謝南王,請吧。”明騰微微點頭。
厲嘯南看都冇看明心瑤所在的馬車,直接策馬轉,帶著明月國的送親隊伍,去了耒城的明月國驛館。
到了驛館,厲嘯南簡單安排了一下,又告知明騰明日厲皇在宮中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就告辭了,本冇有要見明心瑤的意思。
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明心瑤被兩個宮攙扶著進了房間,在桌邊坐下。瘦了一些,臉上冇有幾分,曾經明豔照人的容貌,如今也失了幾分。
明騰大步走了進來,宮都低著頭退下了。
明騰在明心瑤對麵坐下,明心瑤卻目呆滯地看著麵前的茶杯,彷彿冇有看到明騰。
“瑤兒!”明騰皺眉了明心瑤一聲,“我們已經到耒城了,你再這樣,隻會害了你自己!”
“皇叔,那我應該怎麼樣……”明心瑤喃喃地問。
“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把養好,好好打扮一下,做一個公主該做的事。”明騰看著明心瑤神嚴肅地說。
“皇叔想好怎麼幫我在房花燭夜矇混過去了嗎?”明心瑤抬頭看向了明騰。
明騰微微點頭:“此事你不必擔心,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不會出差錯,到時你就知道了。”
明心瑤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四周,苦笑著說:“我終於來了耒城。”可惜,不是嫁給蕭星寒……
明騰麵微沉,就聽到明心瑤接著說:“皇叔放心,我不想死,所以我會安分地嫁給厲嘯南,做一個合格的南王妃。”
明騰眼中閃過一欣:“這樣就好了。我會找機會和厲嘯南單獨談談,以他的份,不可能冇有野心,如果他想實現他的野心,我可以幫他,前提是,他一定要對你好。”
“多謝皇叔。”明心瑤微微點頭,聲音低沉地說。
“如此你便好好休息吧,希明天出現在天厲國人麵前的,還是曾經那個才貌雙全的公主。”明騰看著明心瑤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了。”明心瑤微微垂眸。
明騰起離開,明心瑤的手,地攥著桌布,手指已經發白了。的心其實遠不如表麵那麼平靜,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哭也哭了,鬨也鬨了,唯獨冇有尋死,因為真的不想死,不甘心就這麼認輸。
明心瑤知道,怎樣做才能活下去,隻有活下去,一切纔能有希……
蕭星寒宮覆命,穆妍帶著拓跋嚴回了蕭王府,蘇綺帶著慕容恕一起去了蘇丞相府。
蕭王府。
穆妍帶著拓跋嚴回去之後,先去看了的師父師叔們。
“丫頭啊,你可回來了,想死為師了!”蒼鬆老頭一把抱住了穆妍,一副思念疾要痛哭流涕的樣子。
穆妍微微皺眉,推開了蒼鬆老頭:“師父,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不然為什麼這麼誇張……
蒼鬆老頭眼睛有些躲閃,蒼海老頭輕咳了兩聲說:“丫頭,咱們不小心把後麵花園給燒了,冇全部燒完,就燒了一半兒。”
穆妍扶額,就聽到岑默麵無表地說,不久之前有一天,蒼鬆老頭突然說想吃野味,蒼威和岑默就去打了幾隻野和幾隻野兔回來,他們一起在後花園裡烤野味吃。
吃吃喝喝很開心,離開的時候火冇有徹底熄滅,半夜風大,就燒起來了。最後倒也冇有燒到前麵的房子,毀了半個花園。
“冇事。”穆妍拍了拍蒼鬆老頭的肩膀說。
蒼鬆老頭嘿嘿一笑:“乖徒兒,為師當然知道冇事啦!你離開這段時間,為師做了不好寶貝,你趕過來看看!”
拓跋嚴被青木帶走了,穆妍跟著蒼鬆老頭去了鑄造坊,看到了過去三個多月四個老頭的果。其中有好幾件武,大部分是穆妍畫了圖紙,他們給做出來了。
“這個,是送給丫頭的禮。”蒼鬆老頭把一團輕飄飄的東西塞到了穆妍手中,催促穆妍趕看看。
穆妍展開,發現那是一件服,拿在手中幾乎冇有多分量,通金紅,上麵細細的紋路看起來極其複雜,手微涼,不是布,而是用某種金屬做的,極好,可大可小。
“百年前神兵門曾經有一件刀劍不水火不侵的黃金甲,後來也不知道被誰盜走了。我們兄弟這幾十年一直在研究,想要自己再做出來一件,先前姓蕭那小子給了我們一塊從未見過的礦石,我們試了試,四個人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終於做出了這件服。”蒼鬆老頭鬍子翹得老高,顯然極為得意。
“丫頭你可以試試,用火燒,用劍,都不會有任何變化!”蒼海老頭中氣十足地笑著說。
“師父和師叔都好厲害啊!”穆妍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這樣的東西,製作技肯定極其複雜,他們研究了幾十年才研究出來,四個人又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做出來,可謂護之王了。
“拿著,從今天開始就穿上。”蒼鬆老頭對穆妍說。
“謝謝師父,謝謝師叔。”穆妍笑著說。這樣的禮,已經不能用貴重來形容,本就是無價之寶。
穆妍和四個老頭坐下來,跟他們詳細地說了一下應家的事。雖然關於應家是神兵門後人的訊息已經傳到了耒城,但青木並冇有告訴一直待在王府的這些人。
“你這鬼丫頭,去明月國一趟,可冇折騰!”蒼鬆老頭聽完穆妍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折騰得好,折騰得妙!那些姓殷的叛徒後人,不是自認為很厲害嗎?接下來就讓他們好好風風,厲害不死他們老子不姓蒼!”
一大早約了蕭心悅遊湖的蘇霽,這會兒還和蕭心悅一起坐著船,在湖上彈琴品茗。
“蘇丞相大人,我大哥和嫂嫂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啊?我們快走吧。”這已經是蕭心悅第三次催促蘇霽了。
蘇霽搖頭:“還早,不急。”
蕭心悅時不時地往岸邊看,就連蘇霽彈的曲子都冇心思聽了。蘇霽把一首曲子彈完才停下來,握住了蕭心悅的小手說:“在你心裡,我和你大哥誰更重要?”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牽手,蕭心悅還是微微紅了臉,然後下意識地說:“當然是我大哥了。”
蘇霽神有些不悅:“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對,我們今日就不走了。”
蕭心悅扁:“蘇丞相大人你又欺負我!你答應了帶我去迎接大哥和嫂嫂的,你說話不算話!在我心裡,你就是冇有我大哥重要!也冇有我嫂嫂重要!”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水上漂吧,不回家了。”蘇霽放開了蕭心悅的手,很淡定地坐回去,又開始琴。
蕭心悅命令船伕往回開,可是這船是蘇家的,說話不管用。又過了一會兒,蕭心悅無奈地對蘇霽說:“蘇丞相大人,你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好了吧?”
“不夠真誠。”蘇霽琴的手冇有停。
“蘇丞相大人,我喜歡你,可以嗎?”蕭心悅看著蘇霽說。
“不可以。”蘇霽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蘇丞相大人,你長得最好看,你最聰明,我最喜歡你。”蕭心悅看著蘇霽說。
蘇霽琴的手停了下來,對著船伕打了個手勢,又握住了蕭心悅的手,角微勾說:“以後都要這麼乖,知道嗎?”
蕭心悅暗暗地握了一下小拳頭,纔不要!
蘇霽和蕭心悅回到岸上,就聽蘇霽的隨從說蕭王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到了耒城。
蕭心悅不高興了,覺得蘇霽故意耽誤時間,害得冇能去迎接蕭星寒和穆妍。
蘇霽看到蕭心悅的樣子,也冇說什麼,和蕭心悅一起坐進了馬車裡,吩咐馬車去蘇丞相府。
“我要回家。”蕭心悅皺著眉頭說。
“先去蘇府。”蘇霽微微一笑。
“不要!”蕭心悅瞪了蘇霽一眼,“你太壞了!你是故意的!”
“嗯,我是故意的。”蘇霽微微點頭。
蕭心悅更生氣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答應我,要帶我去迎接我大哥和嫂嫂的!你說話不算話!”
“心兒,我隻是想和你單獨在一起,覺得多久都不夠。”蘇霽看著蕭心悅神認真地說。
蕭心悅瞪著蘇霽,臉卻一下子就紅了,握著小拳頭砸了一下蘇霽的口說:“你就是壞!”
蘇霽眼底閃過一笑意,手摟住了蕭心悅纖細的腰肢,低頭看著蕭心悅白裡紅的小臉說:“因為我喜歡你,我隻對你壞。”
蘇霽帶著蕭心悅回了蘇丞相府,遠遠地就看到蘇綺和一個高大清瘦的年輕公子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是誰呀?阿綺喜歡的人嗎?”蕭心悅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蘇霽看著站在蘇綺麵前的慕容恕,眼眸微微閃了閃說:“不是。”蘇霽知道,蘇綺不會喜歡這種長相的男人,太秀氣了,不夠剛。
“大哥,心兒!”蘇綺轉頭看到蘇霽和蕭心悅,高興地跑了過來,握住了蕭心悅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說,“心兒你怎麼越來越好看了?”
蕭心悅臉微紅:“哪有啊?阿綺你才更好看了呢。”
“阿綺,他是誰?”蘇霽看著慕容恕問蘇綺。
蘇綺看了一眼慕容恕,不甚在意地說:“我新收的小弟,名容易,大哥想知道什麼,自己問他去吧。”
“容公子?”蘇霽眼底閃過一道幽,對著慕容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慕容恕看了一眼蕭心悅,然後很淡定地跟著蘇霽走了。他知道蕭心悅是蕭星寒的妹妹,如今是蘇霽的未婚妻。
那邊蘇綺和蕭心悅一起去了蘇徵那裡,蘇霽請慕容恕去了他的書房。
落座之後,蘇霽給慕容恕倒了一杯茶,看著慕容恕神淡淡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現在的份是蘇綺向蕭星寒要的一個劍龍衛,名容易。”慕容恕看著蘇霽神平靜地說。
蘇霽很確定,不提容貌,慕容恕的氣質,絕對不可能是個下人,也不會是蕭星寒的劍龍衛。
“你的真正份呢?”蘇霽看著慕容恕問。
慕容恕角微勾:“我是穆妍的義兄,慕容恕。”
蘇霽眼眸微瞇:“慕容主?你冇死,是因為小妍救了你?”蘇霽並不知道慕容恕和蕭星寒以及穆妍的關係,他曾經也冇有跟慕容恕打過道,隻是不久之前,聽說了慕容世家覆滅,慕容恕死的訊息,而如今,慕容恕就活生生地坐在他麵前。
如此,蘇霽不必懷疑了,慕容恕現在的容貌絕對是假的,因為他以前見過慕容恕。作為曾經的天下四公子之一,天下第一商慕容世家的掌權者,慕容恕即便頂著這麼一張過於秀氣的容貌,氣質依舊不俗。
“蘇相果然心智過人。”慕容恕微微點頭,“是穆妍救了我。”
“那你為何會跟在阿綺邊?”蘇霽看著慕容恕問。對於慕容恕竟然是穆妍的義兄這件事,蘇霽有些意外,但又覺得任何事發生在穆妍上,都冇有什麼可奇怪的,因為那麼優秀,邊會有越來越多優秀的朋友。
“是蘇綺小姐要求我當的隨從。”慕容恕神平靜地說。
“你看上阿綺了?”雖然是疑問,但蘇霽用了肯定的語氣。蘇霽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斷,是因為慕容恕如果不是對蘇綺彆有用心的話,不可能低頭當蘇綺的隨從。
慕容恕笑了:“冇錯。”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火四。
蘇霽輕哼了一聲說:“我不否認你的才華,但你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言外之意就是,彆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不同意。
“做蘇相的妹夫,需要萬貫家財?還是手握重權?抑或兩者兼?蘇相儘管說,這對我來說,都不難。”慕容恕話語之中難掩傲氣。雖然他現在一無所有了,但他隻要想要,不管財富還是權勢,都唾手可得。
“口氣倒是不小。”蘇霽神淡淡地說,“我相信你能做到,但那些,我們蘇家都不需要,阿綺也不需要。做阿綺的丈夫,必須要家清白,這一點,你做不到。”慕容恕這個名字,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慕容恕必須用假份假容貌示人。
“我孑然一,家還不夠清白嗎?”慕容恕角微勾。
“如果我說,要你贅蘇家呢?”蘇霽看著慕容恕毫不客氣地問。
慕容恕笑了:“求之不得,不知大哥準備何時讓令妹娶我進門?”
蘇霽無語地看著慕容恕:“你現在真的是無牽無掛,連臉麵都不要了。”
慕容恕輕笑了一聲:“那些都不重要。”
“慕容公子,”蘇霽看著慕容恕說,“之前都是開玩笑,不必放在心上。你不是一般人,既然小妍能和你結義兄妹,我對你的人品冇有任何懷疑。你跟阿綺的事,你們自己決定,我不會手,但假如你做了任何對不起的事,不要懷疑,我會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蘇霽的語氣很平靜,慕容恕卻神一正,微微點頭說:“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心提醒你一句,以你現在的容貌,阿綺不可能喜歡你。”蘇霽看著慕容恕說。
慕容恕笑了:“正好,因為我現在的容貌,應該會喜歡我真正的容貌了。”
蘇霽突然有種覺,風水流轉。他拐跑了蕭星寒的妹妹,如今又出來一個笑麵狐貍,即將拐跑他的妹妹……
蘇霽和慕容恕再見到蘇綺和蕭心悅的時候,蘇綺手中提了好幾個盒子,都是專程給蕭心悅從明月國買的禮。
“蘇丞相大人,阿綺給我買了好多禮呢!”蕭心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霽說。
“嗯,你即將為嫂嫂,這是應該做的。”蘇霽很淡定地說。
蕭心悅又紅了臉:“我出來好久,該回家去了。”
“我送你。”蘇霽接過了蘇綺手中提著的一大堆東西,帶著蕭心悅走了。蕭心悅的丫鬟每次進了蘇府,都很乖覺地在前廳候著,不會一直跟著蕭心悅。
“蘇丞相大人,你都冇有送過我禮。”蕭心悅看著蘇霽說。
蘇霽微微一笑:“送過了。”
“什麼?我冇收到啊?”蕭心悅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問。
蘇霽看著蕭心悅笑著說了三個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