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之看著兒病這樣,急壞了。
因爲二房的晴哥兒親,二房除了二嬸無人可用,偏偏二嬸不管事。於是外諸事,全在大房上。
顧辰之和妻子林蔓菁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兒惜姐兒是的孃照看。
孩子吐,也是平常有的。
第一天,惜姐兒吐了一回,孃不甚在意。
到了第二天,正是晴哥兒的大喜之日,惜姐兒卻吐得越發厲害。孃用盡了所知道土方子,惜姐兒仍是吐個不停。
家裡人來客往,大林蔓菁又跟著大夫人待客,孃都找不到的影子。
忙到了亥時,林蔓菁回了院子,孩子已經吐得奄奄一息了。
大林蔓菁大哭,一邊責罵孃和丫鬟婆子,一邊人,悄悄去請了老太醫來。
偏偏顧辰之還在外院送客,本找不到他的影子。
當天晚上,顧辰之送客去了城西,宵就回不來,宿在外頭。
請太醫,藥熬藥,都是林蔓菁一個人,一夜未睡。
到了第三天,孩子的嘔吐止住了,林蔓菁大喜。
孃的失職,也在這個母親上,林蔓菁知道公公婆婆素來疼這個長孫,丈夫更是捧在掌心的,知道了定會怪和孃。
見孩子不吐了,就多一事不如一事,沒跟顧辰之提。
二月初七是婦禮,家裡還有很多客人沒有送完。
顧辰之和林蔓菁又忙了一天
林蔓菁晌午回院子的時候,惜姐兒睡著了,孃說晌午沒吐。
只當真的沒事了。
下午和晚上,又忙,就在大夫人,吃了晚膳纔回院子。
等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吐得更加厲害了。一張稚的小臉,一天就垮了。
林蔓菁急壞了,更怕丈夫罵,又煎了藥來吃。想瞞著丈夫,先把惜姐兒治好了,再說後話。
反正告訴了丈夫,也是請大夫吃藥。
一夜不敢睡,生怕惜姐兒又反覆。
結果,今早起來,惜姐兒吐得快要暈過去了。林蔓菁知道瞞不住了,自己先哭了起來。
顧辰之這才知道。
他看著兒綿綿的模樣,心都擰一團。他問林蔓菁:“惜姐兒病了幾天?怎麼不告訴我?”
“姐兒昨日才這樣。”孃在一旁幫林蔓菁遮掩。
林蔓菁噎著也點頭。說姐兒昨日還開始這樣的。
顧辰之顧不上責怪誰,用緙斗篷裹住了孩子,轉就往外跑。
林蔓菁微訝,不知道他去幹嘛。見他走得很快,也顧不上更。追著就跑了出來。
一路上,林蔓菁問:“這是把惜姐兒抱到哪裡去?”
顧辰之只趕路,不回答。
林蔓菁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孩子生病,沒人比這個做孃的更擔心。
當時晴哥兒的婚禮,家裡外都是滿堂的客人。孃找不到,又不是去懶了。
也忙正事啊。
晚上。孃才找到了林蔓菁,也是林蔓菁找了大夫給孩子瞧。孩子後來好轉了,林蔓菁纔再去忙碌的。
反而是顧辰之。一直沒了人影。
林蔓菁當然知道他是忙正事,所以也沒有責備他不是?
怎麼他反而一臉怪罪?
想著,既擔心孩子,又覺得委屈,林蔓菁眼淚汪汪的。
這個時候。夫妻倆已經到了靜園。
林蔓菁忙斂了淚意,微訝問顧辰之:“來三叔這裡做什麼?”
顧辰之依舊不理。敲開了靜園的門。
靜園衆人正在吃飯,看著他們夫妻進來,大家都是一驚。
顧辰之說讓瑾姐兒看看惜姐兒,又讓林蔓菁吃驚不。想問丈夫到底怎麼回事,兒病這樣,不去看大夫,反而來找顧瑾之。
大哥很著急。
惜姐兒也是懨懨的,瞧著很駭人。
顧瑾之忙上前,看了看惜姐兒的舌苔,又開眼皮瞧了瞧瞳仁,然後才號脈。
然後對一臉驚慌失措的顧辰之道:“大哥,不礙事的,惜姐兒沒有大事,大夫用藥不在癥上,孩子又幾天沒好好吃東西,才瞧著可怕,其實沒有半點事的,大哥先別急。”
然後讓顧辰之把孩子抱到顧瑾之的房間去,“裡頭暖和,快別站在這裡說話。”
顧辰之對顧瑾之的話言聽計從,忙把孩子抱了進去。
林蔓菁也跟了進去。
顧瑾之就在吩咐邊的慕青:“要上好的牛,添了生薑、蔥白,熱了端來。”慕青對這府裡,要東西比較方便。
慕青也被惜姐兒那模樣也嚇了一跳。惜姐兒可是大老爺和大夫人的心頭,怪不得大都要哭了。
聽到顧瑾之的吩咐,連忙道是,轉去了。
慕青去弄牛,宋盼兒和顧延臻也紛紛進顧瑾之的房間,看孩子。
夫妻倆一個安林蔓菁,一個寬顧辰之。
顧辰之著臉,眼睛只看著惜姐兒,不肯和旁人說話,更是不願意理大林蔓菁。
林蔓菁心裡酸楚得厲害,知道丈夫在怪。
可也只有一雙手一雙眼,小叔子娶親,婆婆那邊事事要幫襯,也不由己。
難道不想整日守著兒躲清閒嗎?
再說了,知道兒病了,也是立馬去請了大夫的。兒吃了藥不管用,又能怎麼辦?
家務事需要幫忙持,孩子還需要管著。兩頭奔波,一旦有事,錯兒還全在上。
的難,誰有能諒過?
媳婦真難做。
林蔓菁越想,心裡越酸,險些又落下淚來。
顧瑾之也跟著進了房間。
又說了好些安顧辰之和林蔓菁的話,這兩口繃的緒纔好些。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慕青端了牛進來,添了生薑和蔥白熬的。
顧瑾之要親自喂惜姐兒。
顧辰之接過來,道:“我來,我來！”
顧瑾之就給了他。
林蔓菁滿心的狐,不知道顧辰之到底爲什麼找顧瑾之。可見顧辰之給孩子吃東西,連忙上前,拉住了顧辰之的胳膊:“這……這是什麼啊?”
很擔心。
孩子已經這樣了,找個更加高明的小兒太醫瞧瞧纔是正經。
顧辰之耽誤孩子治病,把孩子抱到了靜園,林蔓菁不敢在人前損丈夫的威信。一句話也沒說。
可現在,居然就這樣給孩子吃東西。
再也忍不住了。
“是牛。”顧瑾之解釋,“大嫂。先前又大夫給惜姐兒用藥了吧?他只當天寒地凍,惜姐兒是寒傷風才吐的,所以開了驅寒保暖的方子。實則,惜姐兒是有些熱證。怕是屋子裡地炕燒的太熱,孩子扛不住。惜姐兒原本就煩熱。又添了熱方,才吐得更可憐。”
林蔓菁一下子就放了手。
顧瑾之的話,一點也不錯。
先前請來的大夫,的確是說,姐兒了風,吃些藥散散風寒。孩子就沒事了。
哪裡知道,吃下去之後,吐個更加厲害。
要不是藥用反了。豈會如此?
林蔓菁放了手,顧辰之就小勺吹得半涼,喂惜姐兒。
“……牛味甘微寒,既解煩熱,又補虛勞。”顧瑾之跟林蔓菁又解釋。“惜姐兒年紀小,再溫和的藥也不好用的。用些補品調治。纔有好……”
林蔓菁聽了,心裡折服,就連連點頭。
雖然不通藥理,卻也聽說過是藥三分毒。
當時要不是兒病重,也不敢聽太醫的,給孩子用藥。
如今見顧瑾之的話,也是說小孩子不好用藥,和自己的小見識竟然不謀而合,就不由不信顧瑾之的。
那邊,顧辰之喂惜姐兒喝調治好的牛,孩子卻咽不下去,吐了出來。
宋盼兒在一旁看著也著急,道:“辰哥兒,你起,我來！”
說吧,就接了顧辰之的碗,自己坐下來,把惜姐兒抱在懷裡喂著。
的手法比顧辰之練多了。
可惜姐兒就是不咽,甚至不再張口了。
顧瑾之就上前,在惜姐兒的右耳側輕輕。
“娘,您再喂。”了一會兒,對宋盼兒道。
宋盼兒再喂,孩子就能張開口,嚥了下去。
大半碗牛,都吃了下去。
林蔓菁喜得眼淚汪汪的,在心裡暗贊七妹好手段啊,比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小兒大夫都強。
顧辰之大喜,把孩子又抱了過來,道:“七妹,三叔三嬸,多謝了！”
“哪裡話！”宋盼兒笑,“別墨跡了,把惜姐兒放到瑾姐兒牀上。才吃了東西,可不能抱出去。”
顧辰之和林蔓菁都點頭。
大家都退了出去,不打擾惜姐兒。
惜姐兒喝了牛,大約過了一刻鐘,也沒有吐,安靜臥在母親林蔓菁懷裡,睜著一雙烏黑又無力的眸子。
林蔓菁的心都揪了。
雖然七妹說得很有道理,可是這牛到底有用沒用,林蔓菁心裡也沒底。
反而是丈夫顧辰之,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看得出,他很相信七堂妹的。
林蔓菁心裡微。
又過了一刻鐘,惜姐兒打著哈欠,要睡了。
林蔓菁更是歡喜,一顆心也歸位了。
孩子睡了,林蔓菁就給顧辰之使眼,讓他也出,在這裡陪著就好。
顧辰之想起方纔的惡劣態度,低聲跟妻子說了句:“我剛剛急了,脾氣不對,你莫要往心裡去。”
林蔓菁噗嗤一聲笑。
是個很樂觀的人,凡事能過去的,不放在心上。惜姐兒已經沒事了,欣喜還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生氣?
“快出去吧。”笑著道。
顧辰之就從房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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