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垂眸盯著兄長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兄長的手比的要大很多,修長白凈,卻比記憶中糙許多。
從嘉到京城,兄長帶著妹何嘗不是歷盡艱辛,這樣想來,其實還是幸運的,一開始跟著池燦他們,後來跟著李爺爺。
李爺爺不只護著平安回京,還讓順利回歸黎家。前世今生,李爺爺給的幫助與護何其多。
生離、死別,人活著怎麼就這麼苦呢?
喬昭獃獃的神讓喬墨心疼不已,雙手扶著肩膀喚道:「昭昭,昭昭——」
喬昭抬眼看喬墨。
儘管兄長看起來還算平靜,可他眼底深又何嘗不是一片痛楚。
李爺爺是為了替大哥尋葯才遇難的,不能表現得這樣難過,不然大哥會更加疚。
「大哥,我沒事……」
喬墨把喬昭攬懷裏,輕嘆道:「大哥願你哭出來。」
邵明淵遙遙著相擁的二人,神複雜。
喬昭靠在喬墨肩膀,一眼看到合歡樹旁的人,推開喬墨,提著角向他跑來。
原本想要轉離去的邵明淵站在原地沒有。
喬昭跑到邵明淵面前。
「黎姑娘——」
「你說過會保護好李神醫的。」喬昭語氣冷。
邵明淵只覺心口悶悶的難,讓他說話都有些困難:「抱歉……」
「人都不在了,抱歉有什麼用?」喬昭語氣激起來,「邵明淵,你真的能保護好想保護的人嗎?要是不能,以後就不要作這種保證!」
「我——」邵明淵低頭看著神冰冷的,心口一陣鈍痛。
黎姑娘指責得不錯,他就是這樣的無能,總是護不住他最想保護的人。
他的妻子是如此,李神醫也是如此。
「真的很抱歉。」見雙目微斂,不想見到他的樣子,邵明淵自嘲笑笑,語氣依舊很平靜,「黎姑娘,不管怎麼樣,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吧。我去理一下事再來。」
這個時候有舅兄來安黎姑娘正好,他就不必在這礙眼了。
邵明淵沖喬昭點點頭,轉便走。
喬昭已經冷靜下來,喊道:「邵將軍——」
邵明淵停下來,轉過,目平靜看著。
喬昭欠了欠子:「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
「黎姑娘說得沒有錯,確實是我沒有做好。」
喬昭搖搖頭:「不,是我遷怒邵將軍。其實我知道,天災面前人力微不足道,這怪不到邵將軍,我只是——」
哽咽了一下,快速拭了一下眼角:「只是太傷心了,所以口不擇言——」
明明知道怪不到邵明淵頭上,可是看著他就是忍不住委屈,甚至想肆無忌憚把他痛揍一頓再說。
可是,他也會難過的吧?
看著眼圈通紅的,邵明淵很想像喬墨那樣攬著輕聲安,可是以他的立場卻沒有資格這樣做。
他只得出個溫和的笑容,寬道:「我理解黎姑娘的心。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在心裏會傷。」
這時喬墨走了過來。
喬昭勉強笑笑:「大哥,邵將軍,我想先回家了。」
「昭昭——」
「大哥放心,我真的沒事的,明天我還來的。」
喬墨暗嘆一聲,對邵明淵道:「邵將軍,勞煩你送昭昭出去吧。」
出府的路上,喬昭一直很安靜,邵明淵幾次想要出聲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註定不是那個給肩膀讓依靠的人。
「邵將軍,你留步吧。」喬昭在門口停下來。
「我送你上馬車。」
這個時候,喬昭也沒有心推,點點頭默默往外走。
馬車就停在角門外。
邵明淵親自替喬昭掀起車簾,等彎腰上了馬車漸漸遠去,這才返回。
喬墨依然坐在涼亭里,盯著面前未下完的棋局出神。
邵明淵在他對面坐下來:「黎姑娘走了,看著還算平靜。」
「正是這樣我才擔心。怕我疚,在我面前不敢哭。」喬墨然道。
「舅兄很了解黎姑娘。」
喬墨深深看了邵明淵一眼。
看著對方平靜的眉眼,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衝:要是告訴了冠軍侯昭昭的真實份,他會怎麼樣?還會像現在這般冷靜自恃嗎?
察覺喬墨神有些異樣,邵明淵忍不住問:「舅兄?」
喬墨把目投向遠:「我有時候會想,黎姑娘要是我親妹妹就好了。」
邵明淵笑笑:「舅兄與黎姑娘是結義兄妹,完全可以把當親妹妹對待的。」
「不。」喬墨收回視線看向邵明淵,意味深長道,「我有時候覺得,就像是大妹復活了。」
邵明淵的心急促跳幾下,甚至能聽到咚咚的心跳聲。
要是那樣該多麼好,可這不過是妄想罷了。
喬墨等著邵明淵的反應,可對方卻好像魔怔了一樣,好半天沒吭一聲。
喬墨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
邵明淵下紛的思緒,面無表道:「即便再像,那也是不同的兩個人。」
他這樣回了喬墨,可直到回到書房裏心裏還是糟糟的,一會兒是喬墨莫名其妙的話,一會兒是通紅的眼圈。
在書房裏默默坐了一會兒,邵明淵推門而出,去了晨的住。
「將軍——」晨正百無聊賴斜倚著床頭吃葡萄,見邵明淵進來忙直起。
邵明淵示意他躺好。
「好些了麼?」
「差不多快好了,其實卑職可以去報道了。」
「養好再說。」
「是。」察覺將軍大人神不大對勁,晨老老實實應著。
等了好一會人,不見邵明淵再開口,晨小心翼翼問道:「將軍,您還有事嗎?」
一直看著他不說話,他連葡萄都不好意思吃了。
「晨,我問你一個問題。」
「將軍請說。」
「要是有一個人很傷心,作為普通朋友也不知該如何安,那該怎麼辦呢?」
「您說黎姑娘吧?」晨口道。
邵明淵冷冷看他一眼。
晨忙捂著:「口誤,口誤,卑職知道,就是普通朋友。」
「啰嗦!回答我的話。」
「讓卑職想想啊。」晨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