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池燦與黎姑娘,邵明淵樂見其。
他很清楚自己今生與黎姑娘無緣,那麼與其將來黎姑娘嫁給不知底的人,還不如嫁給好友。至池燦會對黎姑娘很好,也不會把后宅弄得烏煙瘴氣。
難過麼?是有一些難過的,他終究是個男人。但活了二十多年,令人痛徹心扉的事那樣多,似乎也就麻木了。
「別,我看看啊。」
溫和的聲音傳來,有著安人心的力量,邵明淵不自側頭,默默看著。
喬昭從荷包里出一銀針,細長的銀針在下閃閃發亮。
池燦乾笑:「黎三,你要做什麼?」
喬昭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池燦的左眼,著銀針解釋道:「毒刺留在里了,要把它挑出來。」
見池燦目遲疑,安道:「你不的話,很快就能挑出來的。」
池燦眨了眨眼:「你來吧。」
「池大哥稍微忍耐一下。」
靠近了,傳來淡淡的香氣。
池燦悄悄了鼻子,聞出這是上好的沉香味道,他目下移落在的皓腕上,果然就見雪白纖細的手腕上纏著一串沉香佛珠。
看澤,那串沉香佛珠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串沉香佛珠是從哪裡來的?
池燦不自覺皺眉。
他出尊貴,眼界自然是高的,這串沉香手珠品質絕佳,就算是皇家都沒有幾串能與之媲,這樣的手珠絕對不是出自黎府。
誰會送黎三這麼貴重的沉香手珠呢?
「好了,還疼嗎?」池燦神遊天外之際,喬昭已經把毒刺挑了出來,見他一直皺著眉,出聲問道。
「疼的。」池燦回神,眼著喬昭。
他的五緻絕倫,此刻一隻眼睛雖腫著,卻沒有讓人覺醜陋可笑,只會覺得憐惜
收起了所有尖銳的俊秀男子,眼神清澈如稚子。
喬昭從荷包里出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的小盒子,打開來,用指尖挑起一點淡綠的藥膏輕輕塗抹在池燦左眼皮上。
指腹,隨著藥膏一點點氤氳開來,眼皮一片清涼,頓時緩解了那種火辣辣的灼痛。
「怎麼樣?」
池燦點頭:「好多了。」
他竭力掩飾著眼底的,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唯恐把好不容易靠近他的又嚇跑了。
喬昭沒有把小盒子收回去,反而放在池燦手心:「池大哥留著塗吧,一日三次。」
「我沒鏡子,看不到啊。」池燦道。
「這樣啊?」濃的睫扇了一下,彷彿沉睡的蝴蝶忽然揮起了翅膀,撓得人心頭的。
「是呀,沒有鏡子,萬一塗抹到眼睛里去怎麼辦呢?」
池燦角微翹,心道:這樣的話,黎三每次就要幫他塗了吧。
喬昭垂眸:「池大哥說的也是。」
然後,從池燦手裡把藥盒拿出來,揚手扔給了邵明淵:「邵將軍,這盒藥膏你收著吧,以後好幫池大哥塗藥。」
池燦神扭曲了一下。
不帶這樣的啊,這下子連準備留下當念想的藥盒都沒了。
他大步走到邵明淵邊把藥盒拿了回去,輕咳一聲道:「算了,不麻煩別人了,我到時候可以把溪水當鏡子。」
邵明淵笑笑,沒有揭穿好友的小心思。
他作利落,沒用多久茅草屋前就架起了火堆,烤的人香味飄散開來。
「沒有鹽能吃麼?」池燦盯著烤得澤金黃的兔問。
邵明淵往兔上刷了一層蜂,笑道:「將就著吃吧。」
池燦站起來向茅草屋走去:「吃的怎麼能將就?」
他走到茅屋喊道:「錢仵作,有沒有鹽?」
錢仵作探出頭來,狠狠了鼻子:「好香,快給我拿裳來。」
「你先說有沒有鹽?沒有鹽怎麼吃!」池燦站著不。
「有。」錢仵作回頭去,不一會兒重新探出頭,遞了個髒兮兮的碗出來,裡面是夾雜著草葉砂礫的灰白顆粒。
「這是鹽?」池燦聲音都拔高了。
「不是鹽是什麼?快拿給那個小子,然後趕把裳給我拿來,我要出去吃。」
池燦沒有把碗接過去,轉看了一眼正忙碌著的邵明淵,走到石頭那裡用兩手指提起曬著的裳拋給錢仵作。
「沒有鹽。」池燦在邵明淵旁坐下來。
要是用臟那樣的鹽,他願不吃了。
「塗了蜂會有些滋味。」邵明淵說著把一種植塊掰開,把滲出來的塗抹到烤上,「這種塊的帶一點鹹味,烤應該還是能口的。」
池燦訕訕看了喬昭一眼,嘀咕道:「你什麼時候練出了烤的手藝?」
「能生巧罷了。」
錢仵作進來:「好了嗎?」
邵明淵把一隻烤兔遞過去:「可以吃了。」
錢仵作接過來,顧不得燙,直接咬了一大口,咽下去后連連點頭:「好吃。」
池燦往一側挪了挪,忍耐了角。
邵明淵轉了一下木,問喬昭:「黎姑娘,你是吃兔還是烤?」
喬昭笑笑:「給我一隻就好。」
本以為大福寺的竹林深那餐烤會為永遠的回憶,沒想到這麼快就吃到了。
坦白說,還真有些想念了。
邵明淵把烤好的遞給喬昭,這才與池燦分吃了剩下的烤。
一頓飽餐之後,錢仵作用袖子抹了一下,面無表道:「吃也吃了,跟我走吧。」
喬昭知道,錢仵作對的考驗馬上要來了。
三人跟著錢仵作下了山,一路步行城,等他停下來時,三人面皆是一變。
錢仵作竟然把他們領到了義莊來。
所謂的義莊,是專門用來臨時存放棺槨的地方。
「錢仵作?」看門的人一看錢仵作,猛然跳了起來,「呦,你可終於願意來了。」
「小六在這裡嗎?」
「在呢,正巧剛過來不久。」
錢仵作沒吭聲。
他這個時候過來,當然是估著小六在這裡。
守門人扭頭扯著嗓子喊:「小六,你師父來了。」
不多時跑出來一個年輕人,一見錢仵作神激:「師父,您——」
錢仵作擺擺手:「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