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忍不住打量了喬昭三人幾眼。
錢仵作抬腳往走,被守門人攔住:「錢仵作,他們是——」
「打下手的。」錢仵作隨口道。
打下手?這樣的三個人能給錢仵作打下手干那些事?
守門人和小六第一個反應都是不信的。
小六知道師父脾氣倔,怕把人惹惱又走了,沖守門人眼。
守門人側了側子,見喬昭也要跟著進去,手攔下來:「錢仵作,別人能進,這位小娘子不能進吧。」
錢仵作回頭看著守門人。
守門人笑笑:「錢仵作,你干這行幾十年了,總該知道點忌諱吧?」
「忌諱?什麼忌諱?」
守門人笑著搖頭:「你可真是逗我呢。這義莊不能讓子進啊,這裏本來就氣重,子進來不是容易惹麻煩嘛。」
錢仵作嗤笑一聲:「青天白日的能惹什麼麻煩?小六,你到底要不要我幫這個忙?不需要的話我立刻就走。」
「要啊,要啊,師父您別生氣,快進去吧。」小六彎腰道歉,扯了守門人一把,低聲道,「回頭請你喝酒。」
守義莊的人一年到頭看不到油水,本來就是個寒苦地兒,聽小六這麼一說,心中雖還有些不願,到底是放幾人進去了。
一踏義莊,喬昭立刻覺比外面涼許多,上瞬間冒出了細小的疙瘩,一腐朽夾雜著奇怪臭味的味道傳來,好在手腕上的沉香手珠散發著淡淡清香,稍稍緩解了這種令人不適的味道。
喬昭察覺有人拉了一下,因為太突然,又是走在這種地方,頭皮不由一麻,之後才發覺是池燦扯了袖一下。
腳步放緩,以詢問的眼神看著池燦。
池燦低聲道:「黎三,我有種不妙的預,那個老仵作對你的考驗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喬昭扯了扯角,聲音同樣很輕:「這是自然。」
「他該不會讓你在這裏面獨自呆一晚上吧?」
喬昭表微僵。
這似乎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要在這種地方獨自呆一晚上,饒是喬昭素來冷靜沉穩,這時候也不由有些慌。
「別怕,要是真的那樣,我來陪你。」池燦凝視著側的,輕聲道。
他的語氣誠懇真摯,顯然是真心實意有這般打算。
喬昭能聽得出來這份真誠,若說心底沒有一點是不可能的。
心凝重,面上不聲笑笑:「錢仵作應該不會提這種考驗的。」
走在錢仵作側的邵明淵回頭看了一眼。
「走吧。」喬昭低低對池燦說了一聲,快步追上去。
池燦立在原地停頓了片刻。
他從來沒想過跟錢仵作那樣的人打道,更沒想過會來義莊這樣的地方,他討厭一切骯髒噁心的東西,現在卻一一破了例。
可是破例的覺似乎也不錯呢。
池燦目追逐著的背影,彎笑了笑。
大概是因為有在,所以一切就沒有那麼令人難以忍了。
他默默跟了上去。
小六領著幾人越往裏走,那種奇特的臭味就越明顯。
他不由打量著錢仵作領來的三人。
那名量高的男子毫無異樣,彷彿是行走在大街上,他邊的姑娘神平靜隨其後。走在最後的那名男子看起來不大好,皺著眉極力在忍耐著什麼。
這三個人是什麼來歷呢?似乎都不簡單。
「小六,是哪一間?」錢仵作擰眉問道,顯然不滿意小六的走神。
小六猛然回神,一指最里側:「那一間。」
一行人走過去,小六用鑰匙開了門。
隨著兩扇門推開,一惡臭撲面而來。
喬昭忍耐著抿了。
池燦面發白,險些吐出來。
邵明淵關切看了二人一眼。
「你沒事?」池燦抖著問。
那樣的臭味衝擊力實在太強,不是僅憑意志就能做到面不改的。
池燦暗惱自己不爭氣的同時,又好奇好友是如何做到毫無反應的。
邵明淵笑笑:「在北地這樣的味道太常見了。」
寧做太平犬,莫做世人。在北地不知多人家破人亡,路邊倒地的隨可見。
「黎姑娘要不要?」邵明淵問。
喬昭閉著,搖了搖頭。
邵明淵在心中輕嘆了一聲:讓黎姑娘來這種地方,確實是委屈了。
看著眼皮都沒抬的錢仵作,他開始擔心接下來的考驗。
「就是那一?」錢仵作問小六。
小六點頭,抬腳要走過去把蓋的白布掀起,被錢仵作阻止。
「小丫頭,你去把蓋的布扯下來。」錢仵作看著喬昭道。
喬昭不由握了拳。
池燦大怒:「錢仵作,你不要開玩笑!」
錢仵作更是大怒:「誰有空和你們三個孩子開玩笑?」
他瞪著喬昭,毫不客氣手一指門口:「要不就照我說的做,要不就立刻給我滾蛋。我醜話說在前面,考驗現在還沒開始,要是連這個都不了,趁早不要瞎耽誤工夫!」
「考驗並不代表糟蹋人!」池燦一拉喬昭,「黎三,咱們走,天下莫非就他一個仵作不?」
錢仵作雙手環抱前前冷笑:「對啊,天下仵作千千萬,你們跑來找我幹什麼?我就是喜歡糟蹋人,看著別人難,我就舒坦了。」
錢仵作說完,轉頭對目瞪口呆的小六吼道:「傻愣著幹什麼,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呃,呃——」小六腦袋有些,不由看向喬昭三人。
喬昭上前一步,輕聲道:「錢仵作,您別惱,我剛剛有些意外。」
解釋完,一步步向停走去。
「黎三——」池燦面鐵青,忍不住喊了一聲。
喬昭腳步沒有停頓。
錢仵作目一直盯著喬昭,見狀眼中怒氣稍減,瞥了池燦一眼,冷冷道:「要是這樣就捨不得,要不你帶走,要不你先走,別在這裏礙事!」
池燦把拳頭攥得咯吱響,咬牙咽下了這口悶氣。
他不明白,黎三為何要摻和進喬家的事來。
是為了邵明淵,還是喬墨?
喬昭已經來到矇著白布的面前,閉了閉眼,毫不猶豫把布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