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麼久，不累麼？」
「還好。」
邵明淵認真看了喬昭一眼，笑道：「昭昭，我發現你很期待這次拜訪故。」
喬昭著前方微微一笑：「是呀，許久沒見了。」
二人踏白雲鎮。
鎮子上許多早點鋪子已經坐滿了食客，挑著擔子的小販走街串巷吆喝著，整個鎮子有種淳樸的熱鬧。
「我們先吃點東西再去，你想吃什麼？」邵明淵環視一眼，琳瑯滿目的南方早點讓他看花了眼。
「吃一碗鹵吧。」喬昭張一下，手一指，「就去那家。」
那是擺在外面的一個小食攤，幾張長桌，幾條長凳，食客已經坐滿了，還有不就站在一旁吃得熱火朝天，一對老年夫婦忙得滿頭大汗。
邵明淵彎了彎眼睛：「人那麼多，應該很好吃，不過……鹵是什麼？」
喬昭抬眸，迎上對方茫然的表，不由嫣然一笑：「想起來了，你是純粹的北方人，沒吃過。」
著笑靨如花的，邵明淵心跳了兩拍，溫含笑道：「那昭昭請我吃，可好？」
喬昭睇了一眼四周，低聲道：「不要我昭昭，被別人聽到該起疑心了。」
有哪個小廝會「昭昭」啊。
「說得有道理。」邵明淵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小昭，請我吃鹵吧。」
小昭……
喬姑娘皺了皺眉，勉強接了這個新稱呼，走過去道：「老伯，來兩碗鹵。」
「好嘞——」老漢迅速抓了兩把團往開水裡一焯，團須臾間舒展開來，了潤白靈的條。
邵明淵目新奇。
老漢把米撈起放進早準備好的青瓷海碗里，笑瞇瞇道：「小哥兒是外地人吧？」
「呃，是，您看出來了？」
老漢咧一笑：「那是啊，整個鎮子上也找不出你這麼俊的後生來。」
邵明淵臉微紅，不由看了喬昭一眼。
喬昭抿了抿，心道：這傻子看做什麼，讓附和著老人家表揚他一下嗎？
也許是長得好確實佔便宜，老漢舀了一大勺滷澆到米上，熱解釋道：「這滷水啊，是獨家方熬出來的，放了三十多味調料呢，再加上冰糖，配上筒子骨熬上個三天兩夜，才能對味兒。」
一勺滷澆下去，濃香頓時撲鼻，邵明淵吸了吸鼻子，手去端碗。
老漢笑呵呵制止：「小哥兒別慌嘞」
邵明淵茫然看了喬昭一眼。
喬昭難得見到某人吃個早飯傻乎乎的樣子，自是不會出聲提醒，只但笑不語。
老漢把磨得鋥亮的菜刀舉了起來。
邵明淵眼睛一瞇。
怎麼的，吃碗鹵還要菜刀？
老漢手起刀落，唰唰唰把一塊炸得金黃脆的帶皮五花切薄薄幾大片碼放在鹵上，笑瞇瞇指著一旁小桌上的瓶瓶罐罐道：「小哥兒，想加什麼味道自己加，還有豆、酸筍、酸豇豆，配著咱這鹵吃才是一絕呢。」
不用配什麼豆、酸筍子了，此刻著堆滿了香大的鹵年輕的將軍已經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端起老漢遞過來的兩碗鹵，就聽旁邊一位食客不滿道：「老楊，他那碗里的堆得都快冒尖了，我這裡怎麼才三兩片？」
老漢瞥說話的食客一眼，面不改道：「人家長得俊！」
食客氣壞了：「長得俊能當飯吃啊？」
老漢嘿嘿笑了：「這不就當飯吃了，誰讓人家長得俊呢。」
食客：「……」居然覺得還有點道理。
恰好有人吃完結賬，邵明淵忙端著兩隻海碗坐過去。
喬昭端了幾個小碟子過來，在他邊坐下。
「我去端就好了。」邵明淵耳依然有些發熱。
在北地，那些百姓對他萬般謝，他能從容以對，誰知到了南方，竟會當面這般夸人容貌。
對於將軍大人來說，這無疑有些尷尬，偏偏人家是好意，不能表現出不悅來。
再者說——
年輕的將軍低頭看了滿碗的，彎笑了笑。
沖這些也沒法不悅啊。
「我是小廝，原該我伺候你的。」喬昭低聲道。
男人眼神一閃，湊在耳畔問道：「真的？你要伺候我？」
喬昭表一僵，冷冷斜了他一眼。
某人頓時老實了，小聲道：「別不高興，等將來我伺候你好了。」
喬姑娘額角青筋跳了跳。
這人真的不是在占便宜嗎？
迎上對方真誠的小眼神，喬姑娘又不確定了。
年輕的將軍莞爾一笑，遞過一雙筷子：「吃。」
喬昭接過筷子，低頭吃起來。
邵明淵吃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好吃。」
喬昭脧他一眼：「食不言寢不語。」
邵明淵劍眉微挑，寒星般的眸子掃了一眼四周，笑道：「這種地方，不講究這個。小昭，嘗嘗酸筍子，好吃極了。」
喬昭咬了咬。
所以說這人的老實就是忽悠人的。
罷了，不和他計較。
喬姑娘吃了一口酸筍，嘆道：「和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的眼中浮上懷念與傷：「我祖父以前很吃這個，說拿酸筍子下酒最好了。我那時還特意來找這位老伯學過酸筍子的做法，可惜味道總是差了點兒。」
「真的？」
「什麼真的？」喬昭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真的會做酸筍子？」
喬昭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狐疑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邵明淵眼睛一亮，低笑道：「那以後你做給我吃，好嗎？」
「邵明淵，你想太多了！」喬昭一字一頓道，因為不敢說大聲，看起來不像惱怒，反而像是嗔。
喬姑娘自己都覺得沒有威脅力，不由泄了氣。
這傢伙就仗著臉皮厚吃定了，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一塊金黃噴香的落碗中。
喬昭抬眸。
「更好吃，你多吃點。」邵明淵笑瞇瞇道。
他一雙眼睛生得好，黑白分明，燦若寒星，此刻盛著滿滿的笑意，清晰映照出對方的倒影。
「你快吃吧，我吃這些足夠了。」喬昭垂眸道。
二人很快吃完了鹵結賬走人。
「昭昭。」
「嗯？」
「這是我吃過最好的鹵。」
喬姑娘：「你就吃過這一碗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