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晨的加,邵明淵力頓時減輕許多,二人在北地征戰多年早有默契,配合之下很快把倭寇解決了。
地上躺著一圈倭寇的,立在中間的男人手持滴的長刀,第一時間回頭看向窗口。
窗手持弓箭,與窗外的男人四目相對。
那一眼的膠著,彷彿過了一萬年。
年輕的將軍長袍染,對卻出爽朗的笑容。
喬昭心頭驀地一松,把弓箭緩緩放下來。
這一刻,殺人後的不適才排山倒海般湧來。
記好,過目不忘,當時那一箭出去,連箭飛的軌跡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不會忘了羽箭沒鎮長口后,鎮長每一個表的變化。
鎮長不可置信的眼神,痛苦扭曲的表,還有口瘋狂湧出來的鮮,這輩子大概是忘不掉了。
可是,並不後悔呢。
在乎的朋友能安好,背負殺人的罪孽又如何?
更何況,本就是該死之人!
喬昭眼神一冷。
邵明淵看在眼裏,心生憐惜,提著長刀邁出一步。
他一步邁出,圍在四周的鎮里人立刻後退一步,獃獃看著他。
來作惡的倭寇死了,鎮長也死了,那他們該怎麼辦?
邵明淵沒有看這些人一眼,提著長刀一步步走向門口。
鮮順著刀刃往下滴,有那些死於長刀之下的倭寇的,亦有他自己的。
鎮里人自覺讓開了一條路。
邵明淵走到酒肆門口,沖池燦與楊厚承點點頭。
「沒事吧?」楊厚承問。
「沒事。」邵明淵抬手想要拍拍楊厚承的肩膀,可模糊的手心讓他作一頓,默默把手放下來。
楊厚承臉一變:「庭泉,你的手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他扭頭大喊:「黎姑娘,庭泉手上傷口好深,你快幫他包紮一下!」
邵明淵警告般瞪了楊厚承一眼,忙迎上快步走過來的。
他沖著微微一笑:「我沒事,別聽重山胡說。」
「去雅間,我給你包紮。」
喬昭深深看了邵明淵一眼,轉頭快步向酒肆唯一的雅間走去。
邵明淵默默跟上。
見葉落要跟進去,晨手疾眼快把他拉住,低聲道:「有點眼行不?」
葉落一臉困:「黎姑娘給將軍包紮手,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你懂什麼!」晨白他一眼。
只是包紮手?別天真了好嘛,黎姑娘看到將軍大人手上傷勢那麼嚴重,那麼可憐,說不定心疼得抱住將軍大人痛哭呢?
有別人在,萬一不哭了怎麼辦?將軍大人不是虧了?
晨正為自己的機智暗暗自得,雅室里就傳來將軍大人淡淡的聲音:「晨,進來。」
晨瞬間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讓他進去?他不想進去!
雖然這麼腹誹,小親衛還是老老實實走了進去。
「將軍有何吩咐?」
邵明淵端坐在椅子上,面無表道:「跪下。」
晨沒有猶豫就跪下了,飛快抬眼看了邵明淵一眼,見將軍大人神冷凝,不由抖了抖睫。
糟糕,將軍大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晨,我是怎麼吩咐你的?」
晨低下頭,老老實實道:「將軍命我守在酒肆門口。」
「那你人呢?」
「卑職錯了,卑職有罪,請將軍大人重重責罰!」
邵明淵揚了揚眉。
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以退為進了?以為這樣他就不忍心罰了?
「出門在外,危機重重,就不罰你別的了,罰銀一千兩吧。」年輕的將軍淡淡道。
「罰銀千兩?」晨臉煞白,搖搖墜,好一會兒才氣若遊吐出一句話來,「將軍大人,您還是打死卑職吧。」
他辛辛苦苦攢的老婆本啊,就這麼沒了,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小親衛抱著一僥倖抬頭看了將軍大人一眼,卻見將軍大人烏眸湛湛,冷凝如冰,當即小心肝一抖。
完了,完了,將軍大人真的生氣了。
「沒有打死你這個選擇,我在考慮,是罰銀一千兩還是兩千兩的問題。」將軍大人面無表道。
晨險些哭暈:「一千兩,卑職選一千兩。」
「行了,下次再犯定不輕饒,出去吧。」
待晨傷心絕走出去,年輕的將軍立刻一改冷凝的模樣,溫聲喊了一聲:「昭昭。」
「把手出來吧,我瞧瞧。」剛剛見邵明淵教訓屬下,喬昭並未。
令行止,原就是一位合格的武將該有的威嚴,哪怕屬下所作所為是為了上峰好,這種行為也不能贊同。
畢竟,沒人能保證擅自行后一定是好的結果。
不過邵明淵應該是賞罰分明的人,晨不聽命令罰銀千兩,力殺敵卻該賞,有些好奇邵明淵會如何做了。
喬昭心中轉過這些念頭,視線落在邵明淵出的雙手上,眼神頓時一。
只見那雙帶著薄繭的大手一片鮮紅,手心長長的刀口向上翻卷著,出猙獰的。
「阿珠、冰綠,你們進來。」喬昭下心中波瀾,揚聲喊道。
阿珠與冰綠很快走進來。
「冰綠,你去找酒肆夥計要熱水,阿珠,你由葉落陪著回船上取紗布與藥膏來。」
隨荷包只能裝量藥,剛才在幫著幾名金吾衛理傷口時已經用完了,如今邵明淵手上傷口如此深,只能回船上取葯。
好在海門渡地方小,從這裏跑個來回兩刻鐘都用不了,還算方便。
兩個丫鬟立刻按著喬昭的吩咐各自行事。
冰綠很快打來熱水,喬昭掏出手帕放熱水中燙過,開始小心翼翼替邵明淵清理傷口。
臉盆里的水很快變得通紅。
「換水。」
這樣足足換了三次水,男人那雙大手才算出白凈的模樣,也因此,手心的傷口就更顯得可怖了,旁人看了都覺得疼。
等待紗布與藥膏來的工夫,喬昭忍不住問他:「疼吧?」
這樣的傷勢,他居然一直面不改,難不是鐵打的?
看到眼底的擔心,邵明淵忽然想起在錢仵作居住的荒山上,池燦被蜂蟄了眼,因為裝可憐騙來了昭昭不關心。
年輕的將軍當機立斷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