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纜繩旁邊的兩名船工握了手中匕首,按著邵明淵的吩咐,一旦況有變,他們要在第一時間砍斷纜繩。
葉落跳上船,形靈活進了船艙,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晨在邵明淵耳邊嘀咕道:「葉落進了船艙,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邵明淵抿不語。
他當然知道晨這是委婉告訴他葉落的況,可是眼睛看不到比他原本預想得還要艱難,就如飛鳥被斬斷了翅膀,殘酷如斯。
足足過了兩刻鐘,在眾人等得心生不安時,葉落這才出現在眾人視線里,背上多了個人。
葉落在邵明淵所有親衛中功夫是頂尖的,背上雖然多了一個人作依然靈活無比,很快就跳上了船。
「什麼況?」邵明淵面無表問。
「將軍,那艘船里一共有十八個人,除了卑職背回來的這人,其他人都死了,全是死於刀傷。」葉落把背回來的人放下,繼續回稟道,「這個人只有肩膀上有傷,不過上裳發,應該是掉進水裏過。卑職試探了一下,他還有微弱氣息。」
「我來看看。」喬昭走過去,蹲下去檢查葉落背回來的人。
躺在甲板上的人年紀在三十上下,材高大,肩膀傷口發白,雙目閉,氣息極為微弱。
喬昭立刻從荷包里取出一枚藥丸塞他口中,而後施以銀針刺。
一炷香的工夫過後,那人緩緩醒過來。
他睜開眼,最初的茫然過後看清楊厚承等人,子一便要起來,奈何渾乏力又倒回了甲板上。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手向腰間,空什麼都沒到,一臉戒備問道。
「我們是什麼人你居然不知道?」池燦擰眉。
那人呆了呆:「我為什麼會知道?」
池燦冷笑一聲:「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們把你從那隻船上救下,你以為現在你還能活命?」
那人怔住,急忙環顧一下,發現圍著他的全都是人高馬大的年輕人,立刻低頭看了一眼肩膀,肩膀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包紮好了。
他愣了愣,眼中戒備之這才褪去,激道:「多謝各位義士的救命之恩。」
「客氣話就不必多了,說說你是什麼人吧。」池燦不耐煩道。
「我——」那人張了張口,痛苦皺眉,「能不能先給我些水喝?」
「喏,水。」楊厚承示意一名金吾衛遞過去一隻水壺。
那人手去抓,卻發現手上無力,求救般看向楊厚承。
楊厚承認命接過水壺,遞到那人邊喂他,心道:救人還救出個大爺來。
明明庭泉和拾曦都在,這人怎麼就找他呢?看他好說話是不?
那人喝完水,楊厚承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人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再給我點吃的?」
「你只能喝粥。」喬昭的聲音響起,而後對阿珠道,「去廚房給他端一碗粥來。」
喝了粥,這人總算開口:「我們……我們是海商……結果遇到了倭寇,他們跳上我們的船,把我那些兄弟們全都殺了……」
「海商?」池燦挑了挑眉,「大梁律可是規定私人不得從事海上買賣活,不對,就連方的市舶司都停了多年了,哪來的海商?」
那人變了臉,吭吭哧哧道:「公子一定不是南邊的人吧?現在我們這樣的海商多得是……」
「你先說一說,你是如何躲過倭寇的?你那些兄弟們全都死於刀下,只有你肩膀有輕傷。」子平靜的聲音響起來。
那人轉眼珠看向喬昭,眼底閃過一芒,解釋道:「那些倭寇太厲害了,我肩膀傷后一看況不妙就跳了海,躲在水裏等那些倭寇走了后才爬上船去,等我再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你們船上帶的是什麼貨?」喬昭再問。
那人眼神一閃:「瓷……」
「不是吧,我們的人去檢查了你們的船,並沒有發現瓷。」
「肯定是都被倭寇搶走了!」那人一臉憤怒喊道。
喬昭居高臨下盯著躺在甲板上的男子,忽然半蹲下來,波瀾不驚道:「你撒謊。」
那人眼神一:「姑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問過我們上船檢查的人,你們船艙里沒有落一點稻草、米糠等,所以你們的貨肯定不是瓷。」
瓷貴,運送時會在裝瓷的箱子裏塞滿稻草、米糠等填充來防撞,如果這些人是販賣瓷的海商,常年累月運輸瓷如何會沒有一點稻草、米糠等掉落呢?
那人聽喬昭這麼一說,立刻改口道:「是我記錯了,這段時間我們改賣布匹了——」
喬昭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直接站了起來,輕描淡寫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救了你上來之後,一直把你放在甲板上嗎?」
語氣隨意,那人卻不敢不回,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因為我上太臟,怕弄髒了床褥——」
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呀,因為這樣方便我們隨時把你扔進海里餵魚。」
這話一出,那人當即變了臉。
楊厚承錯愕瞪大眼睛,心道:這麼可怕的話,黎姑娘這麼雲淡風輕說出來真的好嗎?嚶嚶嚶,不知道別的姑娘是不是也這樣!
池燦則彎了彎角,一臉贊同。
邵明淵垂眸不語,邊卻掛了輕笑。
「姑娘,姑娘別開玩笑了……」
「我從不開玩笑,我很嚴肅的,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喬昭側頭看向邵明淵,「邵大哥,跟你借個人行麼?」
「當然可以。」聽到「邵大哥」三個字的瞬間,雖然知道喬昭這是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暴他的份,邵明淵心中還是一暖,不過面上卻不聲。
喬姑娘暗暗咬牙。
這個混蛋,裝得還像,倒要看看他在面前裝到什麼時候!
對某人的惱火讓喬昭語氣更加冷漠:「葉落,把這人提起來,我再問他一句,他只要撒謊,你立刻把他扔進海里去。」
「是。」葉落毫不猶豫把那人單手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