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朝是江堂最喜的義子,還是他的準婿,倘若邵明淵現在對他痛下殺手,那就和江堂徹底鬧翻了。
明康帝現在用著邵明淵,一時半會兒或許不會對他出手,可有江堂時不時上眼藥,兔死狗烹是早晚的事。
喬昭知道邵明淵氣得厲害,卻不能由著他發泄。
喊了這一聲,邵明淵與江遠朝一同看過來。
喬昭快步走過去,立在邵明淵邊,對江遠朝笑了笑:「江大人還是留下的好。」
這話意有所指,江遠朝自是聽了出來,眸微閃向喬昭:「你希我留下?」
邵明淵眉頭一皺。
江遠朝對昭昭的態度、語氣有些奇怪,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讓他本能到不快。
「江大人有沒有覺得這裡不舒服?」了院子中黑的人群一眼,喬昭收回視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某。
江遠朝一怔,下意識抬手按向那,忽覺一陣痛襲來。
那痛好似把腸子扯了起來,雖只是一瞬間,卻讓他疼得冷汗冒了出來。
他眉眼平靜看向喬昭,問:「是那碗湯?」
喬昭沒有否認。
但凡有一希,就不會坐以待斃,那碗火鮮筍湯的毒是下的。
江遠朝自嘲笑了笑:「黎姑娘好本事。」
他以為對他尚有一,誰知卻冷如刀,利用一切機會置他於死地。
如果只是黎昭,這樣對他無可厚非。
如果是喬姑娘——
只要這麼一想,江遠朝便覺心裡的疼比腹部的絞痛還要劇烈,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淡淡的聲音響起:「江大人中的是七日斷腸散,七日後沒有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而死。除了我,這世上再無人有解藥。為了江大人著想,江大人留下來陪我們可好?」
江遠朝手捂腹部,看著喬昭出一慘笑:「你說好便好。」
「大人——」江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江遠朝面難看,一臉憂心喊了一聲。
江遠朝對著院子抬了抬手,院子中出現的人如落般四散退下,彷彿從未出現過。
邵明淵盯著那些人的作若有所思。
那些人的行事風格,與錦鱗衛不大一樣。
他心裡存了這個念頭,拉起喬昭的手:「江大人好好休息吧,本侯有事與黎姑娘說。」
江遠朝看了喬昭一眼,見如此順從任由男子握著手,再想到那聲「庭泉」,角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
他想起來了,數月前冠軍侯亡妻出殯,一路追著出殯的隊伍跑,眼著喬家大公子邊跑邊哭。
那時候他就心生詫異,忍不住問為什麼,說因為喬家大公子長得俊秀。
當時他便知道這個小姑娘沒有說實話,卻想不通緣由,現在他是不是可以確定,因為就是喬姑娘,所以才有那些反常的行為。
可是為什麼會與冠軍侯在一起?難道說半點不介意冠軍侯的那一箭?
隨著邵明淵帶著喬昭走向別的房間,江遠朝斜靠著牆壁閉了閉眼。
能原諒取走命的人,卻對他無至斯,教他如何能承?
「大人——」
江遠朝睜了眼,深深的痛楚被平靜的目悄悄遮掩,淡淡道:「別煩我,滾出去。」
江鶴滿腹委屈滾出去坐到了門口的臺階上嘆氣去了。
邵明淵帶著喬昭進了另一間屋子,直接把抱住了,整個人都在發抖,頭埋在頸間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喬昭輕輕推了推他:「庭泉,沒事了。」
邵明淵抬頭,卻猛然看到白皙的脖頸間那一抹青痕,眼神瞬間結了冰:「他乾的?」
喬昭下意識抬手去脖頸,袖下出一截皓腕,手腕上同樣有著紫青的痕跡。
邵明淵拉起喬昭的手,低頭在手腕小心翼翼親吻,心一一地疼。
只要一想到他視若珍寶的孩險些遇難,他就恨不得扎自己兩刀才能緩解那巨大的恐慌。
灼熱的淚滴在喬昭手腕上,吃了一驚,喃喃道:「庭泉,你哭啦?」
邵明淵抬眼,布滿的眸中蘊含著清澈的淚。
他抬手,聲音沙啞:「沒哭,不知道為什麼就流出來了。」
他抓起喬昭的手放在邊挲:「昭昭,都是我無能,讓你又遇到危險。」
喬昭主出手環住男人的腰,低嘆道:「傻瓜,只有神仙才是萬能的。你別自責,誰能想到江遠朝會早早盯上了咱們呢?」
有預,將來恐怕不了江遠朝的糾纏,可是事已至此,並不後悔。
如果那時沒有對江遠朝暗示的真正份,此刻早已又死了一次。
「你是怎麼找過來的?」靠在男人寬闊的膛里,喬昭只覺無比心安。
「辦完了事,馬不停蹄趕到與你們約好的地方,發現你們沒來,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返回來找,看到了晨留下來的特殊記號,又發現了打鬥的現場,於是順著留下的痕跡找了過來,恰好發現那個錦鱗衛去抓藥,就跟過來了。」
喬昭了雙手。
邵明淵說得輕描淡寫,卻知道他承了多煎熬。
返回福星城辦事,又匆匆趕到他們約好的地方,然後再折回來找他們,這樣短的時間做到這些,換做其他人早已沒有力與力支撐了。
「江遠朝是不是想對你下殺手?」邵明淵依然無法控制從骨子裡升騰而起的恐懼,聲問道。
喬昭輕輕點頭:「他要帶走邢史,大概是覺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殺了我和晨,你就不知道是誰幹的了。」
邵明淵渾一僵,好一會兒聲音嘶啞道:「我早晚會宰了他!」
喬昭搖了搖頭:「算了,那樣就與江堂了死敵,麻煩更多。」
「好,我聽你的。」邵明淵說了這話,沉默許久,最終沒有問江遠朝為何會留下喬昭命。
他是男人,自是能覺出來江遠朝對昭昭有了男之,他如何忍心問出這話讓昭昭難堪呢?
至於那個覬覦他媳婦的男人,他早晚會和他算這筆賬!
「庭泉,你的事辦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