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睜著死魚般的眼珠向喬昭所在方向。
很想看看記憶中淺薄無知的小孩是怎麼為現在讓看不的存在的,奈何眼前一亮也無,只有一片死寂。
喬昭安安靜靜跪著,一言不發。
姜氏最終放棄了思索,從牙裡出兩個字來:「去吧。」
聲音平靜無波:「鄉君保重,侄孫告辭了。」
等喬昭一走,姜氏手一掃,把手邊桌幾上擺的件全都掃到了地上去。
嘩啦一聲巨響,地上一片碎瓷,球形的袖爐骨碌骨碌在地上滾,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進來報信的丫鬟們皆噤若寒蟬。
們東府的這位老夫人自打眼睛看不見了脾氣是越發大了,以前頂多是言語上敲打們,現在一個不好就要皮之苦。
只有姜氏的心腹婆子小心翼翼勸道:「鄉君,仔細傷了自己。」
姜氏依然怒不可遏:「你聽聽那丫頭說的什麼話!要我保重?這是見我瞎了,心裡著樂吧?」
「鄉君,您別多心……」
「我怎麼能不多心!西府這是翅膀了,不把東府放在眼裡了,我等著西府老二回來后鄧氏來求我!」
往往外放員回京敘職,想要謀個好位置的話是要找人活的。東府的大老爺黎硯雖不是吏部主管這些的員,但為刑部侍郎已經是數得著的大員,在吏部那邊自然有臉面。
心腹婆子趁機勸道:「是呀,鄉君,您就彆氣了,論子孫有出息,西府哪能跟咱們東府比呢?別說咱們大老爺了,就是兩個哥兒現在當差都當得有聲有,西府的輝哥兒可還是個孩子呢。」
聽到心腹婆子這麼說,姜氏總算緩了緩神。
無論如何,西府在這方面是沒法和東府比的。等鄧氏來求,定不會心!
喬昭看著幾個府上來的管事,神微凝。
可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阿珠走過來,在喬昭耳邊低語幾句。
喬昭微微頷首,示意阿珠好好招待幾個府上的管事,悄悄去了隔壁鄰居家。
邵明淵正等在那裡。
「有什麼問題嗎?」喬昭問。
許是越在乎就越會出現波折,喬昭對此已有預。
「東府那位鄉君沒有為難你吧?」邵明淵同聲問。
看到他眼底的擔憂,喬昭一顆懸起的心莫名安定了些,笑道:「即便為難,也不過一些宅手段罷了,沒什麼打的。」
邵明淵目落在喬昭膝蓋,那的襖明顯比旁髒了些。
「讓你跪著了?」
男人目轉深,讓人到一種野般的危險。喬昭甚至覺得若是不說些什麼,眼前的男人就要化孤狼,找人拚命去了。
「你看。」喬昭把擺掀起來,出綁在膝蓋上的棉墊,笑盈盈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沒必要與著來,反正我吃不了虧就是了。」
邵明淵重重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一聽說昭昭去了東府給那位老鄉君請安,想到先前打探到的況就忍不住為擔心。
無奈的是他們現在無名無分,他一個外男為了昭昭名聲是沒辦法明正大護著的,只能採取迂迴手段。
「昭昭,咱們儘快定親吧,開春就定下來。」邵明淵著眼前纖弱的輕嘆。
等為他的未婚妻,不管是老鄉君還是什麼黎侍郎,即便占著長輩的名分他也無需顧忌了。
「嗯。」喬昭含糊應了一聲,催問道,「到底遇到什麼問題了?」
邵明淵苦笑:「邢史不答應謄寫。」
喬昭沉默了片刻,嘆道:「我雖不認同邢史某些觀念,但他是個值得欽佩的人。」
「是呀。但現在這個值得欽佩的人給咱們出了一個大難題,所以我來找你了。」
喬昭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邵明淵的意思,了手中袖爐,輕聲道:「三天,三天後我開始謄寫賬冊,你記得把原來賬冊所用的紙墨準備好。」
要仿造那兩本賬冊,可不是只模仿筆跡就夠了。用的什麼紙什麼墨,紙張的磨損程度都有講究。
邵明淵頷首:「這些你無須擔心,我都會準備好的。只是這三天要辛苦你了。」
他說著把一疊紙遞過去:「邢史寫廢的奏書,左都史悄悄塞給我的。」
喬昭接過來:「能把案子辦好了,怕什麼辛苦。對了,寇大姑娘們邀請我過府一敘,是不是與你有關呀?」
男人一本正經道:「別的姑娘怎麼會與我有關係?」
喬昭斜睨著他:「到底有沒有關?」
邵明淵以拳抵輕咳一聲:「寇尚書知會了寇大姑娘一聲。」
「那朱七姑娘呢?」
「朱彥跟說的。」沒等喬昭問,邵明淵接著道,「蘇姑娘恰好與朱七姑娘在一起,不知怎麼就跟著湊熱鬧了。」
「反正都與你無關?」
男人含笑點頭:「嗯。」
「厚臉皮!」喬昭嗔道。
邵明淵抓住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一臉嚴肅道:「不厚,你。」
「誰想啊——」臉頰泛起桃花般的,撞男人漾起層層漣漪的深深眼波里,忽然忘了言語。
二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寧靜無聲,只有看不見的火花在年輕男子與之間悄悄點燃。
喬昭察覺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漸漸加大了力氣,莫名有些慌,忙回了手,抬手理了理垂落的髮,問道:「那江大姑娘呢?」
「什麼?」邵明淵明顯有些失神。
「我說江大姑娘,怎麼也來湊熱鬧請我去江府做客?」
邵明淵一臉無辜:「這個真和我無關……」
喬昭把邢史寫廢的奏書收好,想了想道:「都推了不去不太好,我就去一趟寇府吧。」
是寧願去寇府也不想和江詩冉打道的,去寇府正好可以推了那邊。
二人皆有要事做,儘管心頭都存著或濃或淡的不舍,還是匆匆分開了。
喬昭應邀去了寇尚書府,寇梓墨披著大氅站在垂花門迎。
見到寇梓墨,喬昭不由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