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瞠目結舌,了,彷彿被人打了一拳,說不出話來。
現在的況,他要麼承認沒有私房錢,母親把帶回來的僕從賣了;要麼承認有私房錢,母親把私房錢沒收,然後把帶回來的僕從賣了。
總而言之,他帶回來的僕從逃不了個發賣的結果。
連日趕路,又是寒冬臘月路上頗為辛苦,此刻黎書只覺頭疼裂,認命道:「全憑娘做主吧。」
鄧老夫人頗憾看了小兒子一眼,沖容媽媽點點頭。
容媽媽轉找牙婆去了。
「老二你舟車勞頓,也辛苦了,起來先去洗漱一番,一家人吃過團圓飯再說別的。」
黎書見鄧老夫人沒再提浩哥兒的事,暗暗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娘,兒子先去東府拜見伯娘吧。」
一回來就去東府拜見,比起洗漱過後吃了飯再去,落在老鄉君與大堂哥眼裡自是不一樣的。
大堂哥已經拜刑部侍郎,乃朝中重臣,與之好自然大有好。
鄧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去吧。」
可是明事理的人,東府那位老鄉君不管多讓人煩,該有的禮節自然不會的,只是沒想到小兒子這麼心急罷了。
黎書再次沖鄧老夫人一揖,便要離去。
鄧老夫人似是想了起來,提醒道:「對了,鄉君眼睛看不見了。」
黎書腳步一頓。
老太太又不不慢跟了一句:「你大堂兄因辦案不利被降兩級,心正不好呢,你去了說話注意點。」
黎書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快去吧,早去早回,一大家子還等著你開飯呢。」
黎書:「……」早知如此,他拖著跪得發疼的兩條趕過去幹什麼?
為什麼總有種被親娘坑的覺?
黎二老爺含淚走了,廳靜下來。
「四丫頭、六丫頭,你們大姐近來心不佳,你們去瞧瞧吧。」鄧老夫人忽然開口道。
四姑娘黎嫣與六姑娘黎嬋對視一眼。
「去吧。」劉氏拍拍兩個兒的手。
如果可以,何嘗願意讓兩個兒見到這些糟心事。
黎嫣拉著黎嬋的手,沖長輩們屈膝一禮,退了下去。
喬昭見狀上前一步,提出告退。
鄧老夫人深深看著,語氣莫名:「三丫頭,你定了親,以後就是大人了,這些事不用迴避。」
這個孫是給驚喜最多的,遭了一次罪后彷彿胎換骨,哪怕留在黎府當老姑娘養一輩子都覺得是黎府的福氣,萬萬沒想到竟然還能定下這樣一門親事。
是過來人,見到冠軍侯那次在黎府門口大發神威哪還有不明白的,冠軍侯是真的對昭昭上心了。
這門親事定下后,那些暗地裡的酸話不是沒聽過,說什麼冠軍侯能親手殺妻,是個心狠手辣的,娶了新婦將來說翻臉就會翻臉。
聽了只想冷笑。
一軍統帥,那個時候不當機立斷殺了人質,難不要在兩軍面前表演一下夫妻深,再讓兩方大軍親眼瞧著自己的妻子被乾淨糟蹋致死嗎?
要是這樣,才覺得這個男人是個腦子拎不清的糊塗蛋。
冠軍侯這個孫婿,很滿意,三孫的眼,更滿意。
鄧老夫人分了一下神,輕咳一聲道:「老大,你也下去吧。」
被老娘打發走的黎文一陣心塞。
老太太剛才還說閨是大人了,這些事以後不用迴避,為何轉頭就打發他走?
他也是大人了!
廳沒了男人,鄧老夫人抬手拍了拍劉氏的手背:「老二媳婦,是老二對不住你,我代他向你賠不是。」
「老夫人,兒媳不起——」一直強悍如炸了刺蝟的劉氏忽然淚流滿面。
鄧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想日子你們還是要過下去的,是吧?」
劉氏扭著帕子點了點頭。
的長很快就到議親的年紀了,次也不小了,不過下去難不要和離嗎?
真的和離,兩個兒必然要留在黎家的,如今娘家老父已經不在,難道要投奔兄嫂看人臉過日子?或者改嫁個老男人,說不定比黎書更混蛋不說,看長相還糟心呢!
是瘋了,才放著現在的安穩日子不過去走這條路。
「既然要過下去,你就聽我一句勸,把浩哥兒要過來養著。浩哥兒年紀小,還不記事,只要你真心待他,等將來就算他生母在又如何,他親近的照樣是你。」
劉氏一張臉漸漸白了,險些被咬出來。
養那個孩子?如何甘心!能剋制自己不對付那個孩子就不錯了。
「出嫁是不得分父族家產的,莫非你甘心等將來老二把家財都留給浩哥兒,浩哥兒轉頭捧給他親娘?你甘心四丫頭和六丫頭出嫁后因為浩哥兒與嫡母嫡姐不親近,將來得不到娘家一點助力?」鄧老夫人反問。
劉氏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只剩面慘白搖頭。
知道老夫人的話字字珠璣,甚至不是站在婆婆的角度,掏心窩子對好,可是怎麼辦呢,沒法多看那個孩子一眼,哪怕稚子無辜,可瞧著那孩子與黎書相似的地方,就恨得滴出來。
這五年來,夜夜相思骨,那個男人卻抱著妾睡在一張榻上。
鄧老夫人不料劉氏是這般執拗子,疲憊了眼角,語重心長道:「老二媳婦,我年紀大了,那一天早晚要來的,到時候一分家,你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如果可以任,誰願意委屈呢?
可這個世道對子就是如此,即便活著時替兒媳主持公道,可等兩眼一閉,當大哥的可管不到分家的弟弟寵小妾頭上去。
別說什麼寵妾滅妻是罪,禮教誰都明白,可大宅門一關,只要別做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宅子里到底怎麼樣外人哪知道呢,后宅的人們冷暖自知罷了。
「到那時,浩哥兒能不能要過來還兩說,即便要過來,孩子一大可就養不了。」
劉氏面變幻,死死咬著,明顯搖起來。
這時喬昭不解開口:「祖母,為何非要二嬸養浩哥兒呢?二嬸不能自己生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