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皎跪得筆直,攏在袖中的手卻微微抖著。
已經豁出去了,倘若還是不,祖母對不會再有毫憐惜,定會迅速把的親事定下來,為一名莊戶人家的妻子就是逃不掉的命運。
今年十七歲了,過了十七年憋屈日子,難道要憋屈一輩子嗎?以後同樣是大年初二回娘家,黎三是前呼後擁、眾星捧月的侯夫人,而為長姐的卻是無人重視的農婦?
絕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王府來人看著筆跪在地上的黎皎,眼底閃過一嘲諷。
這樣上趕著上來的姑娘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這樣也好,他總算能完王爺代的任務了,不然對上黎修撰這樣的愣頭青還要費好一番口舌。
「老夫人,黎大人,您看貴府姑娘連我們王爺的定信都收下了,二位就不要棒打鴛鴦了吧?」
鄧老夫人強著怒火,目灼灼盯著跪在地上的黎皎:「大丫頭,祖母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可想好了?」
黎皎神堅決:「還祖母全。」
鄧老夫人閉了閉眼睛,整個人瞬間疲憊無比:「好,好,既然這是你自己要選的路,那祖母就不做這個惡人了。」
黎皎徹底鬆了口氣,神歡喜:「多謝祖母!」
王府來人從袖中出一張帖子呈給鄧老夫人:「這是我們王爺請人挑選的良辰吉日,您看若是沒有意見,等吉日一到王府便來抬人了。」
鄧老夫人冷冷掃了一眼,鎏金帖子上寫的日期就是數日之後,正月二十二。
瞥了一眼心思不知飛到何去的長孫,鄧老夫人淡淡道:「就這天吧。」
大姑娘被睿王看上的消息很快就在西府傳揚開了。
黎書正喝著茶,聽說后直接把茶水噴了出去。
冰娘忙拿了帕子替他拭,黎書擺手制止,沉著臉道:「大哥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一個兒了侯夫人,一個兒進了王府,他這是要上天不?」
冰娘溫笑著,並不說。
黎書低頭在冰娘臉頰上親了一下,站起來:「今天我去正院歇著,你早些休息吧。」
冰娘臉上沒有毫不願,一直把黎書送到了月亮門才折返。
黎書雖不捨得溫鄉,還是著頭皮去了劉氏那裏。
要說起來,他的兩個兒也快到議親的年紀了,他本就離京數年,與兒們淡了父分可不。
劉氏聽到丫鬟的通稟還以為聽錯了,直到黎書走進來,才確信這個自從回到家后就在屋裏歇過兩晚應付差事的男人破天荒大中午就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下了,記得你以前有午睡的習慣。」
著男人舒展的眉眼,劉氏微怔。
這樣心平氣和的對話,以為不會再有了。
二人不咸不淡聊了幾句,黎書話題轉到了兩個兒上:「嫣兒與嬋兒琴棋書畫進度如何了?東府先生可還靠譜?」
「東府學已經撤了,嫣兒與嬋兒現在主要跟著我學紅。」
黎書頗為意外。
對於兒家這些事他本來沒怎麼上心的,畢竟不是兒子,需要父親親自教導。
東府學竟然撤了嗎?
「只學紅豈不是把孩子耽誤了,回頭我給們兩個請個先生吧。」
子無才便是德都是哄人的話,真的大字不識,男人說話只能當木頭樁子在那裏杵著,誰又能上心呢?
「三姑娘無事時,們兩個會過去跟著三姑娘讀書習字。」見黎書關心兒學業,劉氏神不自覺緩和下來。
黎書眼睛一亮:「嫣兒們與三姑娘很親近?」
想到那個表淡淡的,黎書心中不喜,但他為多年,早知道個人原就是最無關要的事。
兩個兒與未來的冠軍侯夫人關係親近,他喜聞樂見。
劉氏卻因為黎書那雙驟然亮起來的眼睛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語氣冷淡下來:「都是一府的姐妹,們與三姑娘親近不是很正常麼?」
「對,對,一府姐妹是該好好親近的,不只是三姑娘,大姑娘是長姐,同樣不能失了親近。」
劉氏嗤笑一聲:「老爺說笑了,我可不希兒與上趕著當人小妾的人親近!」
黎書臉一沉:「你這是什麼話?大姑娘是要進王府的人,如何能與尋常小妾相提並論?」
「王府的小妾就不是小妾了嗎?」劉氏反問。
「糊塗!照你這樣說,宮裏那些娘娘們還是小妾呢,你們這些外命婦見了敢不行禮嗎?」
「誰樂意去見啊!」
「不可理喻!」黎書拂袖而去。
劉氏沉默好一會兒,冷笑出聲。
虧還以為這個男人轉了,誰知是見大姑娘攀了高枝就打起兩個閨的主意來了。
他若敢賣求榮,就和他拼了!
雅和苑中,喬昭得知了此事,只剩下苦笑。
不知道這位大姐是聰明還是糊塗了。
若說糊塗,能抓住一切機會達自己想要的;可若說聰明——
睿王已到而立之年,難不真會因為一場落水就看上個小姑娘了?
只自求多福,給黎府招惹是非便好。
很快就到了正月二十二那一天,黎皎被抬去了王府,雖然不是迎娶王妃,走不得正門,但整個王府張燈結綵,煥然一新,還是給足了黎大姑娘面。
很快了夜,喜房中的龍喜燭散發出和的,窗子上大紅的喜字晃得人眼花。
黎皎垂首盯著自己上的嫁,某個瞬間心頭湧上的一委屈在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后很快煙消雲散了。
現在雖然只是王府的一名侍妾,卻有了為人上人的機會,有什麼可委屈的呢?
嫁給飯都吃不飽的閑漢倒是能穿大紅嫁,可那又能怎樣?
黎皎堅定了信心,對著走進來的睿王出明艷一笑。
睿王見了心中一盪,倒是想抱著新婦好好痛快一番,奈何牢記著神醫的叮囑一年不得親近,人在側生怕把持不住,在黎皎的笑容中停住腳,淡笑道:「折騰了一日你也累了,早些寬歇息吧,本王去隔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