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浴泡了半個時辰，期間添了一次熱水。
半個時辰之後，楚宸從浴桶里出來，乾淨，披上一件寬大的外袍移駕至室床榻上。
「楚宸。」子曦站在床前問他，「你跟你的娘親很深？」
這句似乎是廢話。
子曦來到清郡王也有了些日子，自然能覺得到王妃對兒子深沉的——跟任何一個正常的母親一樣，對自己孩子的毫無保留。
然而即便是廢話，還是多此一舉地問了。
楚宸微愣，隨即點頭：「爹娘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自小到大對我也算寵有加。十二歲那年離家去東陵為伴讀，娘親覺得沒有保護好我，讓我小小年紀就被當做質子送往東陵帝都，對我既是愧疚又是思念。」
笑了笑，「回來之後就想加倍補償我，再加上我的緣故，幾乎對我有求必應。」
子曦聞言，沉默了一陣。
「如果你里的毒……」遲疑了片刻，眸平靜地注視著楚宸，「是你娘故意為之——」
「怎麼可能？」沒等說完，楚宸詫異地打斷了的話，「子曦，這……怎麼可能？」
子曦沒說話，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
楚宸神微，卻緩緩搖頭：「子曦，你說這毒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我相信。可我娘應該不可能自己給自己下毒，只為謀害自己的兒子吧？你……是不是弄錯了？」
子曦說他娘親上有……
如果他的毒真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那麼他相信，或許娘親上真有什麼，亦或是以前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甚至他也相信，子曦所說的不好——既然是不為人知的，那當然不太可能是什麼好的事。
可娘親自己給自己下毒……
楚宸就算在心裡想過一萬種可能，也絕對不會想到這種可能上去。
如果說這些話的人不是子曦，楚宸甚至會冷笑著嗤一聲荒謬。可說這番話的人偏偏就是子曦，所以他只能猜想，是不是搞錯了？
「我也希自己弄錯了。」子曦淡淡道，「距離你十八歲的生辰僅剩下一個月，我必須提前給你一點心理準備，怕你驟然知道真相之後接不了。」
楚宸一怔。
垂放在側的手不自覺地抓了袍。
「我暫時只能告訴你，也許你一直以來所認為的母慈子孝，本就是一個假象。」子曦嗓音平靜，卻始終著一細不可查的嘆息意味，「你今晚……先好好想想，但是也別想太多，等我查清楚所有真相……」
「子曦。」楚宸又一次打斷了的話，似乎是在提醒，「娘親只有我一個兒子。」
子曦沉默。
「只有我一個兒子，為什麼要害我？」楚宸蹙眉，「這本說不通。」
只有一個兒子……
子曦斂眸，眼底神怔然。
「子曦？」楚宸直起子，手握著微涼的縴手，詢問的語氣禮不自覺地帶了些許擔憂，「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