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角微揚,緩緩點頭:「多謝公主殿下。」
楚凝搖頭,各取所需罷了,沒什麼可謝的,「坐吧。需要本宮準備些什麼?」
子曦明白的意思,淡笑:「一個碗,一把匕首,一盞燭火,一些紗布。」
兩手空空而來,什麼都沒帶,所以給蘇瑾解毒,所需之都得楚凝自己準備。
蘇瑾端著茶盞走過來,示意子曦在矮榻前落座,「深更半夜,麻煩子曦姑娘了。」
「不麻煩。」子曦淡笑,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放在幾案上。
楚凝走了出去。
蘇瑾站在一旁,目平靜地看著子曦。
「蘇駙馬想說什麼?」
蘇瑾淡然一笑:「覺得子曦姑娘跟尋常子不太一樣。」
的確不太一樣。
子曦微斂了眉眼,笑了笑,須臾開口:「駙馬坐吧,把手臂出來擱在案上,我先給駙馬把把脈。」
嗓音平和,沒什麼煙火氣。
蘇瑾點頭,在子曦對面坐下。
楚凝很快拿了東西過來,放在一個小托盤裡,單手托著。
寬大的袖子被起,蘇瑾左手擱在案上,出白皙清瘦的手臂,手臂上還有些殘留的鞭痕,雖然早已經痊癒,但痕跡卻不會很快消退。
這兩年在公主府里作天作地,他給自己作出了一傷痕,以及越發單薄清瘦的,若不是府里有葯吊著他的命,他哪能撐得過那一次次作死的後果?
不知想到了什麼,蘇瑾轉頭看向楚凝,笑意和:「殿下手裡應該有一些可以去除疤痕的傷葯,稍後能不能賞我一瓶?」
這句話顯然帶著點輕鬆玩笑的意味。
他跟楚凝是夫妻,想要什麼自己可以直接開口,楚凝對他從不會吝嗇。
只是以前他太不知好歹,三番兩次糟蹋楚凝的心意。
楚凝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蘇瑾知道同意了。
「蘇駙馬其實聰明,這似乎也不錯,謙恭有禮,斯文溫雅,看起來像個翩翩君子。」子曦嗓音散漫,明顯的閑聊語氣,「可為什麼之前會那麼……嗯,想不開?」
想不開?
蘇瑾愕然,隨即悠然淺笑。
「子曦姑娘說話太含蓄了。」他道,「我以前不是想不開,而是腦子進了水。」
楚凝沒什麼表地看著他。
腦子進了水?
子曦眉梢細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平靜淡笑:「我以前腦子也進過水。」
蘇瑾訝然。
「把右臂出來。」子曦道。
蘇瑾沒說話,收回左手,換上右手。
子曦開他的袖子,指尖照例搭上他的腕部,繼續診脈。
楚凝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殿靜謐如雪。
尊貴威嚴的長公主府似是夜間沉睡的臥龍,安靜得只聽到殿外風吹樹梢的沙沙聲響。
沒過多久,子曦收回手,淡淡道:「就這隻。」
蘇瑾微愣,沒明白的意思。
就這隻……這隻手?
子曦手,從楚凝托著的托盤上取來匕首,放在燈火上烤了烤,抬眸看向蘇瑾:「蘇駙馬應該不怕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