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心中不忍，卻還是點了點頭。
楚宸又笑了一下，蒼白而寂：「那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生下我，並且讓我多活這十八年？」
「想要的是你父王手裡的兵權。」
子曦語氣平靜：「但是你該知道，兵權並不是那麼易得的。」
做了十八年親無間的夫妻，他們彼此相，是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在外人眼中，清郡王夫婦只有楚宸一個兒子——他們也的確只有一個兒子。
這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兵權雖然不能繼承，但郡王府爵位可以繼承，而且……很多事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如果清郡王出了事，楚宸也遇到了危險，外人絕不可能懷疑到郡王妃上。
即便按照朝廷規定來說，兵權應該由皇上收回，但郡王妃既然制定了這一出計劃，那麼必然有辦法使得兵權歸控制。
沉默中，楚宸心裡也想明白了這一層。
做戲就要做足。
母親既然嫁給了父親，那肯定是要替他生個孩子的，若一直無所出，皇上和太後會有順理章的借口讓父王納妾。
一旦妾室生下孩子，並且這個孩子有足夠的能力，那麼最終，爵位和兵權都將歸這個孩子所有——而這一點，卻是郡王妃絕不會允許的。
所以，孩子必須得生，由自己生，但是也必須得死。
的計劃之中，從未有過這個孩子的存在。
但是不能死得太早，清郡王還年輕，完全可以再要一個孩子。
也不能死得太晚，否則極容易出現變故——若十八年的母子弄假真，勢必會影響他們的計劃。
所以在郡王妃記憶蘇醒的前一刻，楚宸中毒亡，這個時機把握得恰到好，郡王妃將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自然，這同樣是自己提前做好的算計。
是自己不留給自己反悔的餘地。
所以，這就是棄子的意思。
從尚未出生開始，郡王妃就把這個未來會出現的孩子當了棄子。
對兒子所有的疼，就跟對清郡王的深意一樣，都是因為記憶被封鎖之後產生的假象。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
或許可以說是真心的，至在這十八年裡，對兒子的疼和對丈夫的深，都是發自真心的。
只是一旦記憶蘇醒，所有的都將如夢幻泡影一般不復存在，只剩下野心算計——連和親都被完地算計在。
楚宸慢慢倚靠在榻上，眸心一片怔忡。
「封鎖記憶十八年……」角弧度勾起，忍不住笑得諷刺，「虛耗十八年漫長寶貴的年華，也當真是捨得。」
賠上十八年的年華，只為了父親手裡的兵權？
不，遠遠不止兵權。
「玉婉兮……」楚宸閉眼，揮去腦子裡混的思緒，努力讓自己清醒，「玉婉兮進宮的目的是什麼？」
「西陵江山。」子曦冷靜地道，「但結果與他們的計劃有些出。進宮三年，玉婉兮未能順利孕育帝王子嗣，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