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微默，重新又坐了下來。
「子曦，你說……」楚宸輕聲開口，語氣寂然低落，「記憶復甦之後，假若我真的死了，會傷心嗎？」
「我覺得應該會的。」子曦垂眸，纖指勾著他的手，「人都是有的，母子之間更是有著與生俱來的和脈依存。十八年來對你的是真的——雖然這種本就建立在謊言和算計之上，但至於現在的來說，確實是你的。」
抬眸看著年平靜的表，手輕著他如玉臉龐：「況且，兒子是這麼好這麼好，又怎麼能狠下心去傷害？」
楚宸聞言，怔怔地看著：「我真的有這麼好？」
「在我心裏，你是最好最好的。」子曦揚淺笑，溫而肯定地點頭，「我相信你的母親心裏也定然這麼想，所以……」
所以，也許就是擔心自己記憶復甦之後，對養了十八年的兒子狠不下心，所以才提前給在自己里種下了毒，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不讓自己有後悔的餘地。
可即便如此，子曦也相信若楚宸真的死了，郡王妃恢復了記憶之後，定然也會傷心。
當然，那一點傷心或許比不上對野心權勢的追逐。
楚宸沉默了須臾，緒倒是平復了一些。
其實有些事只是來得太突然，所以才讓人覺得無法承。
可一旦想通了，便也覺得，不過就那麼回事。
他出皇族，見慣了皇族之間的爾虞我詐，在面對宮裏那種龍椅時，父子兄弟都可以自相殘殺，謀算計，脈相連算什麼？
什麼都不算。
況且他的母親當初嫁給父親時，原本就抱著算計，對父親不是真心的，對兒子也一早就抱著棄子的心態。
既然如此，就更沒什麼想不開的了——總之跟楚寰打自己的皇兄一樣，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想通了，也就沒什麼了。
真的，沒什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楚宸道：「子曦，方才你說，微羽也是我母親的兒子，那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自然是朕的江山。」子曦笑，眼底寒瀰漫，「不過他不會再有機會了。」
楚宸眉頭微鎖，若有所思地看著子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從子曦這句話中聽出了一點其他的意味。
不會再有機會……
再？
子曦很快恢復了平和笑意，揚眉看向楚宸，似笑非笑的：「他雖是你的兄長，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去跟他相認吧？」
「跟誰相認？」楚宸呆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神變得有些古怪，「怎麼可能？我認識他是哪蔥？」
微羽以前是他的敵，現在是他的……嗯，居然敢打子曦江山的主意，那就姑且當做是仇人好了。
總之不可能是兄弟。
他十八年來都是獨子，可沒有認兄弟的習慣。
不過……
那個人的目標既然是子曦的江山，那他勢必要做些什麼了——他到底是個男子，總不可能真的一直讓子曦來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