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楚宸不再是那個於人前流出弱的年,而更像是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鋒銳,堅定,冷峻。
清俊的眉眼散發著淵渟岳峙般堅毅冷肅的氣息,讓郡王妃微微一怔。
「蒼兒?」
楚宸斂眸,淡笑著開口:「娘親,兒子想問您一個問題。」
郡王妃不解:「什麼問題?」
「如果以後……」楚宸抬眸,嗓音清淡,「我說的是假如,以後有人來找娘親——這個人可能是娘親的親人,但是這個人的出現也許會傷害到我和父王,娘親會如何抉擇?」
郡王妃愣住。
有人來找?
「蒼兒,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眉頭微鎖,心頭生出一種不怎麼好的覺,「你是說,會有人來找我?」
「只是有可能。」楚宸緩緩搖頭,語氣沉著而溫和,「娘親應該清楚,很多事往往會發生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候。」
到了此刻,郡王妃心頭已察覺到,兒子今早來請安顯然不單純是為了請安。
或許他知道了什麼不知道的事。
但無論如何,郡王妃非常確定自己這一生最在乎的人是誰。
沉默了片刻,淡笑著開口,聲音溫:「娘親早已沒了以前的記憶。十八年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跟你的父王。」
楚宸端著茶盞,垂眸不語。
「十八年不曾聯繫過的親人……」郡王妃低低嘆了口氣,「還能有什麼呢?」
況且,尋常的親人又怎麼會傷害到的丈夫和兒子?
的丈夫那幾年裏費了很多心力,最終卻沒有查到一點蛛馬跡,如果真有親人在世……
若真有親人在世,那隻能說明,親人已經捨棄了。
楚宸沒再說什麼,娘親的態度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他突然間意識到,很多事其實可以不必直接去面對。
適時的裝糊塗,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用完早膳,楚宸告辭了母親,回到自己的曦宸院。
子曦坐在他屋子裏雕花矮榻上,對著敞開的窗戶欣賞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
楚宸帶上房門,解下上大氅,走到窗前,「子曦。」
子曦轉頭。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娘以前的記憶被徹底封住?」
子曦訝異:「你說什麼?」
「我剛從我娘的院子裏回來。」楚宸在邊坐下,倚著矮榻,「我不想打破眼前的平靜,也不希父王到傷害。」
子曦聞言微默,隨即若有所思地道:「你想將計就計?」
「一半一半。」楚宸淡笑,「一方面我的確不想讓父王到傷害。另外一方面,既然娘親當初有了這樣的算計,我覺得……索讓這個謊言繼續下去。我寧願活在一個好的謊言之中,也不想去面對殘酷的事實。」
轉眸看向子曦,他笑得清冷:「況且,將計就計下去,娘親的記憶不能復甦,他們的計劃必然因此而被耽擱,我們也快要因此化被為主,儘早地讓他們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