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心裏很清楚，子曦考慮的是以後六宮虛設的可能——這樣的想法起初讓楚宸覺得詫異。
他不知道，子曦已經想到了那麼遠的將來。
從秦裳那裏聽到子曦說出「是兩個人的事」這句話。
楚宸很確定，那一瞬間，他真的震住了。
他從未想過他跟子曦之間會有真正的，純粹的。
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想。
他子曦，這一點他無比確定。
可子曦是皇帝，皇帝怎麼可能一生只喜歡一個人呢？
哪怕當初他知道子曦喜歡那個丞相的時候，他都從未想過，這種喜歡會是唯一的。
而震驚和驚喜之後，隨而來的是他的考量和顧慮。
他不是天真爛漫不解世事的稚，也不是來自山野不曾經歷過爾虞我詐的平民百姓。
他深知江山社稷的重量，知道坐在那張龍椅上所需要面對的力。
除了風顯赫的榮華，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楚宸更清楚，子曦作為陵國史上第一位皇，所承的力本就很大。過完年親政時，或許還要面對許多朝臣心裏對於子的輕慢。
倘若子曦真的堅持上的唯一，東陵朝臣絕不可能無於衷。
到時候，所有的力都要子曦獨自面對。
而這些，卻是楚宸絕不想看到的。
子曦良久沒說話，目安靜地落在這個年面上……或者應該說男子。
此時才真真正正把這個還帶著點孩子氣的年，當獨當一面的男人看待——今晚之前，心裏想的一直是如何護他周全。
今晚上，卻難得聽到他說這麼長一番話，完全不帶撒意味。
以一個男人的份在說。
份上甘願卑微，甘願為附屬，卻堅持著男人應該保護子的原則和底線。
聽起來似乎有些矛盾，字裏行間卻無一不著他深沉無悔的。
子曦又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宸說的都懂，也明白自己的義務和責任。
正如秦裳所言，楚宸得深，所思所慮都是為了，而現在……對楚宸漸深——
這個年是個讓人無法不喜歡的人。
跟他相得久了，撇除對於前世的那份心疼和愧疚之外，楚宸上有很多男子該有的好品行，也有很多男子沒有的閃點。
喜歡這個年。
但眼下也不得不承認，的比起楚宸，還不夠深，不夠強烈。
坐在陵國皇這個位置上，也知道楚宸的顧慮——更清楚，自己那些尚未型的想法已經帶給了楚宸困擾。
這個年其實並不貪心，甚至可以說，他是無私的。
傾盡一切地著一個人，卻從不要求同等回報。
可子曦總覺得……
「楚宸。」輕聲開口，「這樣對你不公平。」
楚宸搖頭：「一個窮苦人賺到一兩銀子，會覺得很高興，但是有了這一兩銀子，他會想要十兩，有了十兩銀子，他還想要一百兩。」
低低嘆了口氣，「人都是貪心的，誰會知足？人活著，就沒有知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