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旗神微白，頓時語塞。
皇上給他的命令只是讓他來看看，卻並沒有告訴他怎麼做，他當然不會蠢到跟楚凝——就算真要，他也不過楚凝。
因此，他只沉默了一瞬，便躬後退一步，「卑職不敢。」
蘇相腳下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踉蹌，神頹白，眼底帶著一種大勢已去的絕。
楚凝要做的事，從來不會給人任何退路。
此番相府真的完了，徹底完了……
如狼似虎的府兵很快制住了相府所有的人，包括剛剛得到消息出來的兩位小姐，以及還寄居在相府的表公子沈樺。
所有人都陷了對死亡的恐懼之中，有些膽小的眷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
「蘇瑾！」沈樺刷白了臉，撲通一聲跪在蘇瑾腳下，死死地拽著他的袍，「蘇瑾，蘇駙馬，表弟……相府是你的家啊，你要把家人都趕盡殺絕嗎？表弟，表弟，你求求公主，公主一定聽你的——」
蘇鈺的兩個妹妹蘇玥和蘇依剛回過魂來似的，失魂落魄地在蘇瑾腳前跪下，抬起頭，眼淚盈滿眼眶：「二哥……」
沈氏也意識到了什麼，臉一陣青一陣白，雖然心裡把這個庶子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他的筋剔他的骨。
然而心裡又無比清楚，此時能放過蘇府的人只有蘇瑾。
而蘇瑾最恨的人就是。
咬了咬牙，終於放下了主母的架子，卑微地跪倒在蘇瑾面前，強迫自己放低姿態開口：「以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蘇瑾，你大人有大量行不行？老爺……老爺畢竟是你的父親，你有如今的份地位，也虧了老爺……」
蘇瑾垂眸，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氏。
此時這位風顯赫的蘇家當家主母，終於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段，放下趾高氣昂的架勢，終於學會了下跪。
也終於……卑微如犬一般匍匐在了他的腳下，只為祈求一線生機。
只是很可惜……
蘇瑾眉眼溫潤，漫不經心地搖頭：「蘇夫人不必如此，國法難容，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蘇相神一僵，想到蘇瑾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不餘力的讓蘇家覆滅。
沈氏冷冷道：「蘇瑾，蘇家若被誅了九族對你有什麼好？你別忘了自己也姓蘇，你別忘了自己上流著誰的脈！」
蘇瑾蹲下子，優雅地扯開沈樺拽著他袍的手，轉眸對上沈樺驚懼慘白的臉，輕輕嘆了口氣：「別求我，你該求的人是你的姑姑和姑父，他們給了你榮華，你安然了，他們把你帶進地獄的時候，你也該著。」
說完，他轉過頭看著沈氏，淺淺一笑：「我的上流著蘇家的脈，可這也改變不了父親謀造反的事實，不是嗎？」
「蘇瑾。」沈氏咬牙，語氣怨毒，「你這樣大逆不道，會遭報應的。」
「報應？」蘇瑾輕聲開口，嗓音含笑，「在我遭到報應之前，應該有機會看到蘇夫人先遭到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