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人徹底融化了。
商絨忍著鼻尖的酸,握著他潤的手掌,凍到極致,手心竟也變得暖烘烘起來,抬起頭,年俊俏的面龐仍舊蒼白得厲害,卻更襯他眼尾的紅尤其明顯,那顆在臥蠶尾端的,小小的痣更濃。
“你哭了?”
商絨的手指撥弄一下他潤的眼睫。
“哭的是你。”
折竹躲開的手,眼睫不住眨一下。
商絨抿著沒辦法反駁,隔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明明遇見你之前,我很哭的。”
在認真說一件自己也覺得很費解的事。
但折竹聽了,他的目不自再停在的面龐,只與的視線一相,他又很快錯開眼。
風雪拍窗,金烏西沉。
天逐漸晦暗,商絨吃了米糕便算作晚飯,第四回來熬了點粥,折竹只吃了一口便不肯再吃。
“我這雙手本是用來殺人的,如今能煮上一頓粥飯已經實屬不易,你們竟還嫌棄。”
第四此時全無平日里那般風萬種的姿態,臉頰沾著些黑乎乎的塵灰,瞧見第十五吃了一口粥便作嘔的模樣,不由翻了個白眼。
“難吃就是難吃,我們倒是沒什麼,小十七上的傷可不輕,你給他吃這個怎麼?”也不知往里頭都加了什麼東西,第十五只覺的舌苔上又咸又苦。
“你能耐,你去做啊?”
第四冷嗤。
第十五擱下碗起,“將添雨放出來,會。”
“站住。”
第四手中一枚菱花飛鏢拋出去,第十五沒回頭,只是耳廓微,便迅速一展折扇,菱花飛鏢被擋開,嵌門框。
第四盯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做的飯你也敢吃?小心吃死你。”
如此冷的冬夜,第十五故作風流地晃兩下扇子,回過頭來,斯文秀雅的面容上浮出一個笑:“你若不敢,那便著吧。”
說罷,他大步流星走出去。
第四不信邪似的,端起來一碗沒過的粥,吃了一口,的臉變得有些怪異,倏爾對上一旁商絨的目,扯了扯:“姜纓應該不挑,我看還是給他送去。”
收拾了桌上的粥碗,很快出去了。
商絨看著第四的影消失在門外,那道門被人從外面合上,起掀簾步履極輕地走室。
里頭靜悄悄的,商絨將放在一旁桌案上的油紙包拿來,將里面剩的幾小塊米糕一一放到風爐的邊緣上烘烤。
這米糕買來并不容易,白日城中便沒幾個敢擺食攤的百姓,到了夜里就更沒有人了,那些酒樓客棧也沒有一個開門的。
夜風勢弱,重檐之外,最東面火沖天,亮如白晝。
炭盆里火星噼啪迸濺,榻上的年驟然睜眼向枕邊,可那里沒有他的劍,只有一個人的手。
案上燈燭昏黃,他看清榻旁的姑娘正著那道半開的窗,風卷鵝雪,一片火濃煙織于夜幕。
一盞燈燭燃盡,天邊燒了夜半的火不再,只剩一片黑煙彌漫。
天泛青,白霧滿庭。
第十五帶回了消息,淳圣帝駕崩,胡貴妃與三皇子商息蘋飲鴆而亡,五皇子商息照當場被擒。
夢石將登帝位。
朝撥散寒霧,程遲與程叔白再出現在這間院子里,兩人袍沾著斑駁跡,也來不及收拾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