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宴會廳門口,謝祁琛等著檀茉。
一群大學同學也在，大家仿佛一頓飯吃得不盡興，還在喋喋不休地聊天著。
聊著聊著,剛忙完的司儀駝子走了過來，幾個男生笑：“駝子，今天主持得不錯啊！”
“非常專業，以后可以去當專門的司儀哈哈哈。”
駝子笑著踹了那男生一腳,“去你的，我今天累死了，再也不干了……”
大家閑聊著，駝子看向不遠的宋然夏，“那天同學聚會我沒去，我今天才見到宋神，神還是好漂亮啊，現在是單嗎？”
“好像是,咋的你興趣啊？”
“得了，我可有自知之明啊,人家看不上我，”駝子看向男生中最為清冷矜貴的那一位，笑笑,“那至得咱們謝神這樣的才配得上嘛。”
駝子笑問祁琛，“謝神，你說對吧？”
謝祁琛掀起眼看向他，忽而反問：
“說夠了麼？”
謝祁琛冰冷的聲音響起，氣氛忽而凝固下來。
駝子呆住。
“剛才在婚禮上當著我太太在場說了一次,你覺得很有意思，現在打算又來一次是麼？”
周圍幾個人知道這是謝祁琛真生氣了,駝子瞬間慫了；“謝神，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現在已婚，不適合開這樣的玩笑。”
“再說一次，我和宋然夏只是普通同學。”
謝祁琛冰冷的眼落在他上：“如果下次我聽到這種議論，就別怪我不顧往日的同學分。”
駝子知道開玩笑真踩到謝祁琛的底線，連忙道歉，很快找個借口溜了，周圍幾個男生連忙笑哈哈打著圓場，轉移話題。
過了會兒，另一頭，檀茉也走了出來。
緩了緩緒，往門口走去，就看到宴會廳外頭的謝祁琛。
剛才廁所那兩個人的話再度浮現于耳邊。
檀茉眼底刺痛，低低斂眸，按下心底的苦。
幾秒后，平復好緒，抬步朝他們走去，到了面前，幾人的話題稍稍停下，謝祁琛斂睫注意到小姑娘鼻尖紅紅的，眉關微鎖：“怎麼鼻子這麼紅，很冷？”
檀茉搖搖頭，指腹蹭了蹭鼻尖，語調保持自然：“就鼻子有點，沒什麼事。”
謝祁琛下外套，給披上，隨后半攬著，對旁的陸子安等人道：
“我先帶檀茉回去了。”
陸子安應，“好，那過幾天我們再約啊，我和荀霍先去挑挑地方。”
“嗯，你們自己定。”
檀茉微迷茫，陸子安轉眼笑看向檀茉：“剛才我們說過段時間找個周末一起出來玩玩，檀茉妹妹，你到時候和阿琛一起來哦。”
“好……”
這時，在遠聊天的宋然夏和幾個同學也說笑著走了過來，也準備離開。
宋然夏看向檀茉：“對了檀茉，我們加個微信吧，平時我們的可以多約約，不用老和這幫男人在一起。”
檀茉點了下頭，“好。”
荀霍：“哎神，忘了前兩天是誰給你接風洗塵的？”
“哈哈哈開個玩笑……”
最后檀茉和宋然夏加上好友，便跟著謝祁琛離開。
而此時此刻，不遠，酒店同層的一家西餐廳門口的靠窗餐桌前，這一幕被兩個年輕人收眼中。
“誒，今天檀茉竟然有跟謝祁琛來耶，還以為謝祁琛不會帶來呢。”
見檀茉和謝祁琛消失在視線里，陳寧寧轉過，看向面前的人，含笑揶揄：“婉婉，你說你妹妹看到謝祁琛和那個宋然夏久別重逢，心里是什麼想法啊？”
檀之婉慵懶地靠在座椅上，繼續切著餐盤里的牛排，“誰知道，管呢。”
“我跟你說，肯定會！就沖著剛才我們看到謝祁琛和宋然夏在臺上，底下人起哄的樣子，換做我是謝祁琛的太太，聽到別人說我老公和別的人配，我就想上臺把那司儀給拽下來！”
今天中午，檀之婉和陳寧寧來這家五星酒店新開的西餐廳嘗嘗鮮，剛剛倆人路過婚宴廳門口時，聽到里頭是場婚禮正在舉辦，隨便往里看去，誰知恰好發現臺上正站著謝祁琛和宋然夏。
大家都是上流圈子的，富家千金之間更是有所耳聞，倆人自然知道宋然夏這號人。
陳寧寧好奇，拍下謝祁琛和宋然夏站在一起的照片，隨手發到閨群里，世界果然就是小，有個生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宋然夏，而且生機緣巧合還認識當年謝祁琛的同班同學，就在群里說了宋然夏和謝祁琛當初在學校特別出名。
此刻，陳寧寧饒有興趣和檀之婉分析：“要是大家說謝祁琛和其他生般配也就算了，說的還是曾經所有人都看好和他在一起的宋然夏，這是不是有點像白月的存在啊？”
檀之婉輕嗤：“可是當初謝祁琛和宋然夏沒有在一起啊。”
“你不懂！正是因為沒在一起，才更來得朦朧曖昧，更讓人有危機啊！檀茉可不得虎視眈眈收著謝太太的位置，生怕被人上位嗎？”
檀之婉聞言，忽而慨這謝太太的份也不是那麼好當，當初要是嫁進來，估計耳邊不了這些風波。
心里莫名痛快，笑了聲，接陳寧寧的話：“就憑檀茉？比得過宋然夏麼？人家好歹是名門千金，檀茉就是我們家的養，跟宋然夏對比，是個人都知道選誰。”
“對啊，所以這事傳得越開，檀茉肯定就越沒面子。”
檀之婉眉梢微挑：“什麼意思？”
陳寧寧湊到耳邊，“我跟你說……”
……
另一頭，謝祁琛和檀茉下樓，上了勞斯萊斯。
兩人坐在車后座，檀茉安靜沒說話，男人察覺到緒不太高漲，低聲詢問：
“怎麼了？不高興？”
檀茉搖搖頭，“沒有……”
“沒有這麼安靜？今天就沒說多話。”
謝祁琛想到明明今早在家里換服的時候緒還可以。
頓了頓語氣，輕聲道：“沒有啦，主要是和你這幫同學都不，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知道檀茉不喜歡社場合，子在不的人面前會斂許多，他傾向，抬手了的頭，“你以后要不想來這樣的場合，我就不帶你來了，嗯？”
檀茉低低應了聲，謝祁琛手機響起，他接了說了幾句后，轉頭看：“集團要開個會，先送你回別墅休息嗎？”
“嗯。”
謝祁琛去理公事，檀茉轉眼面向窗外，視線漸漸黯淡。
努力想忘記，可是那兩個生的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今天終于看破自己，原來時隔這麼多年，還是會敏得輕易被出現在謝祁琛邊的生所挑心緒。
司儀的話是在開玩笑，那兩個生的話也是在說笑，換做是其他人都只當調侃聽過，可明明卻那麼敏，那麼在意，不敢表現出來，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大方的樣子。
曾經有人說，的本質是痛苦，唯一解藥是對方也你。
大方的前提，是有足夠的底氣。
沒有勇氣去問謝祁琛到底喜不喜歡，害怕自己主破那層窗戶紙，看到的是自己不敢要的結果。
哪怕是那年十六歲，還是現在。
面對謝祁琛，從來都不敢有勝算。
后退，逃避，不得不跌這種酸的緒中。
也討厭這樣膽小的自己。
可是，從小到大，真的不知道怎麼樣做才值得被。
就連在父母面前，也要每時每刻鉆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因為怕自己被再度拋棄，因為害怕別人對的是有條件的。
回別墅的一路上，檀茉安靜閉著眼，車里只剩下謝祁琛和人談公事的聲音。
到了嘉虞天城后，下了車，走回別墅，回到臥室一個人準備著畢業設計，試圖做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
在過幾天就開學了，這個學期會更忙一些，除了要準備畢業的事，校慶的最后籌劃階段也要提上日程，到時候應該會很忙。
下午，檀茉再度收到了d站工作人員的電話，和最后確認了節目的拍攝時間，剛好也是在下周，如果學校有事到時候還要請個假。
忙著忙著，室外日逐漸黯淡，天空積的云愈多。
今天有天氣預報說會下雨，估計這場雨下完，荔城又要有好段時間才能春。
傍晚四點多，檀茉接到檀母的電話，對方今晚回來吃飯。
檀茉想著有好幾天沒回家，便應下。
把手頭上的事忙完，獨自乘車回到檀家別墅，路上謝祁琛發來信息，說今晚有個應酬，不能回去吃飯了。
檀茉垂下眼，回道：【好，我今晚回我爸媽家吃飯。】
謝祁琛：【好，忙完去接你。】
五點半，檀茉回到檀家。
走進玄關，張媽聞聲迎了上來，“茉茉回來了。”
“張媽。”
檀茉穿好拖鞋進去，客廳里，檀母和檀父正在聊天，看到回來，笑笑：“正等你回來，張媽，可以擺餐了。”
檀茉走到客廳，把買的水果放到茶幾上，“爸媽，不是讓你們先吃嗎，不用等我。”
“沒事，飯也剛做好。”
檀母上前拉住的手，“怎麼回事，看過去有點瘦了？最近又在減？有沒有生病啊？”
“沒有……”
檀父笑著站起，“你媽媽經常擔心你，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檀茉淡笑，“沒事，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吧。”
檀母面擔憂：“晚上要早點睡，知道嗎？今晚家里燉了湯，你多喝幾碗，我還得代祁琛多給你燉些滋補的湯藥，祁琛呢，他今晚怎麼沒來？”
“他集團有事，所以沒回來吃飯。”
“周末也這麼忙啊？”
“最近年初，事多吧……”
一旁的檀父拍了拍檀母的手，“行了，先吃飯吧，茉茉一定也了。”
“走吧。”
三人走去飯廳，這時檀之婉也從樓上下來，看到單獨一人的檀茉，眼底閃過笑意，在檀茉對面坐下，悠哉地盛起湯：
“今天的菜好盛，太有胃口了。”
檀父笑，“難得聽到你說這話，每次都對飯菜挑三揀四的。”
“心好嘛，所以吃飯也香。”
“怎麼了這麼開心？”
“最近和崇科技的太子爺在接，他一直在追我，人還不錯的，可以考慮一下。”
檀父聽到這話，覺太打西邊出來了：“我怎麼跟你說來著？那個男孩子不錯，家境人品各方面都好，你去接接，談個自己也開心嘛。”
檀之婉莞爾：“是開心的，但是談婚論嫁還早呢，結婚一定要有基礎，兩個人相才能邁婚姻殿堂，否則遇到點什麼人什麼事，雙方當中有一方不愿意再過了，那婚姻就是說塌就塌，一點安全都沒有。”
檀茉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長睫微。
檀之婉：“我反正一定要找一個我的人才結婚，爸媽，你們說對吧？”
“這也有道理，但是哪有那麼完，有的時候結了婚可以慢慢培養嘛，就比如你妹妹和祁琛，婚后他們也不錯啊。”
檀茉怔然了下，抬頭就對上檀之婉含笑的目：
“確實，培養得好，婚后也是能長長久久在一起的，培養不好那就不一定了。”
檀父：“行了你，別心別人，先把自己的談好再說。”
“知道了……”
檀茉垂下眼看著碗中的米飯，了無胃口。
末了，一頓飯吃完，檀母讓檀茉在家里坐坐，不著急回去，檀父和檀母去二樓客廳休息，檀茉便去自己的房間收拾幾套服，還有上學期放在家里的學習資料。
檀之婉上樓，把切好的水果端上來，走進客廳，問檀父檀母：“檀茉呢？”
“在房間收拾東西，你去出來吃水果。”
檀之婉笑了笑：“爸媽，你們有沒有覺茉茉今天心不太好啊？”
“什麼意思？”
檀之婉擔憂地輕嘖一聲：“我就是今天剛聽說了一件事，是和謝祁琛有關的，不知道茉茉是不是因為這個不開心。”
“啊？什麼事？”
五分鐘后。
臥室里的檀茉收拾好東西，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應了聲，張媽打開門：“茉茉，先生太太讓你出來一趟。”
“好。”
檀茉起，把收拾好的小行李箱推了出去，走到客廳，檀父和檀母轉頭看到，忙招呼過來吃水果。
檀茉在側邊的貴妃椅坐下，吃了點橙子，檀父和檀母使了個眼，檀母了，故作自然發問：“茉茉，你最近和祁琛怎麼樣啊？”
“什麼？”
“媽就是隨便問問，最近祁琛對你還好吧？有沒有讓你委屈？”
微愣了下，“沒有，好的。”
“可媽怎麼覺得，你今天回來心事重重的？”
檀母猶豫了下，道：“我今天，聽說了一些關于祁琛的事。”
“什麼事？”
檀母嘆了聲氣：“就是聽說祁琛似乎和一個孩子走得比較近？那個孩子好像是他大學同學，我擔心你是因為這樣的事和他鬧別扭。”
剛剛檀之婉把中午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檀父檀母，說最近外頭關于謝祁琛和宋然夏的謠言頗多，說不定檀茉和謝祁琛的出現了危機。
檀茉忽而呆住：“爸媽，你們從哪里聽說來的？”
“哎呀你別管嘛，我們就是想知道，祁琛對那個孩子應該沒有意思吧？”
檀父心頭懸起，在一旁道：“那個……茉茉，祁琛那麼優秀的人，有孩子對他有想法是很正常的。”
檀茉腦中空了兩秒，抬頭看向他們，“爸媽，你們想說什麼？”
“我們不是擔心你委屈嗎？你剛結婚，可能不太懂，你作為妻子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祁琛的心，只有你是名正言順的謝太太，咱們和謝家這門親事……”
話如針刺進檀茉耳，間發，忽而打斷檀父的話：
“爸，你是擔心我委屈，還是更擔心我和謝祁琛的婚姻破裂，會影響兩家集團的發展？”
被說中心思的檀父臉一僵，“爸是為你考慮……”
“為我考慮是要讓我把握住謝祁琛的心嗎？為什麼你就沒有考慮過我的喜怒哀樂？！”
檀父沒想到檀茉會這麼說，緒也激起來：“茉茉，你平時子溫和的，你現在是什麼態度？！”
檀茉眼眶泛紅，攥手心：“什麼溫和？我需要當個木偶才溫和嗎？”
檀母慌著解釋：“茉茉，你爸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
“難道我說錯了嗎？在爸爸眼里，我是兩家人聯姻的紐帶，我必須要和謝祁琛好好的，才能穩固謝家和檀家的合作，而在外人眼中，我就是一個掛名的謝太太，一個隨時可能會被謝祁琛拋棄的工，怎麼，我應該要表現得很開心嗎？”
檀父和檀母聞言，忽而間說不出話。
幾秒后，檀茉輕聲開口：
“謝祁琛和其他生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和他也不會因為這個爭吵，因為……我們的婚約只有兩年。
兩年后我和他的夫妻關系不會再存在，他怎麼樣都和我沒關系。”
“什麼？！”檀父瞳孔一震，“你們只結婚兩年？！”
“這是我和謝祁琛一開始就約定好的，只結婚兩年，完兩家集團的合作后就分開，這樣彼此自由，集團的利益也能最大化，這不是正滿足爸您的心意嗎？”
檀茉苦笑彎：“你們不會以為我和謝祁琛真的有吧？那些在你們面前都是偽裝出來的。”
完全不知道此事的檀父腦中空白，“胡鬧！簡直就是胡鬧！茉茉，我一開始想促你和謝祁琛聯姻，是希你們在聯姻之外真的能相！虧我還以為祁琛對你那麼好，是因為你們婚后出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檀茉鼻尖泛酸，喃喃自語：
“是啊……一切都是假的。”
幾秒后，站起，看向檀父和檀母：“爸媽，對不起，今天是我心不好，不應該發泄在你們上。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別找謝祁琛，等會兒事變得難堪也不好。”
檀茉轉離開，檀母眼睛紅了：“茉茉……”
檀茉步伐沒停，走下樓時，就看到檀之琬站在一樓樓梯口。
以他們剛才的音量，估計檀之琬已經全部聽到了。
檀茉下眼底的緒，繼續往前走，經過檀之琬邊，就聽到對方嘆了聲氣：
“檀茉，我好心疼你啊，沒想到你和謝祁琛之間是這樣的。”
檀茉步伐頓住，轉眼看，眸微：
“今天的事，是你和爸媽講的？”
檀之琬無辜地眨眨眼睛，“爸媽只是察覺出來你今天心不好，我出于擔心才告訴他們的，畢竟謝祁琛和宋然夏的事當初在大學就傳得沸沸揚揚。只是我沒想到，你和謝祁琛之間竟然有個兩年的婚約呢。”
原來當初謝祁琛在他們面前維護檀茉都是裝出來的，虧還真的以為謝祁琛鐘檀茉多年，真是天大的笑話！
檀之婉慨：“檀茉，我突然覺得你好可悲，你不會指以謝祁琛那樣冷薄的人對你會有真心吧？如果他喜歡你，又怎麼會答應只和你結婚兩年？對于謝祁琛來說，兩年后兩家集團合作功，你也就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被他甩開。”
檀之婉看著檀茉，笑意浮在臉上：
“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你們之間還撐不到兩年呢。”
檀之婉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到檀茉面前。
檀茉視線落了上去，看到是張照片，里頭的背景似乎是千山水會所，謝祁琛和宋然夏出現在一起，兩人正在談著什麼，后者的臉上帶著溫婉笑意。
“這是我朋友今晚剛好在千山水拍到的，謝祁琛沒陪你回來吃飯，原來正和宋然夏在一起呢。”
檀之婉笑了笑，“你覺得你和宋然夏相比，他會選擇誰？”
檀茉看著照片，紅抿一條線，眼底如被針刺，徹底啞然。
檀之婉哼著歌，轉往樓上走去。
檀茉垂下眼，幾秒后走去玄關。
末了走出別墅，推著行李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別墅區里。
前方視線昏暗，像是電影院的黑幕布，回憶如電影開始緩緩倒放在腦海中。
記得十八歲那年盛夏，那天檀茉在網上看到了F大的錄取線，第一件事就是想告訴謝祁琛。
終于考上了他在的學校，一直在努力追隨和他之間的差距。
忽而有了底氣可以同齡人的份，站在他面前，不用再被他當小孩。
或許那天是這輩子最有勇氣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小朋友來到娃娃機前，手里只有一枚幣，唯獨想要機里那只看中了很久很久、最難夾到的娃娃，想要賭一次，哪怕最后只是一場空。
那天下午，檀茉特意換上了最喜歡的子，把給他寫好的信和錄取通知書都放在包里，去他家里敲門，發現里頭沒人，給他打電話，那頭沒接，又去學校，可也沒有在他上課的班級找到他，也沒有在他常去的籃球館看到他。
檀茉跑遍了F大，大汗淋漓，滿眼苦，卻始終找不到他的影。
最后給檀遠舟打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啞聲道：
“茉茉，阿琛下午三點的飛機，他今年讀完研究生，要去國外了。”
檀茉怔在原地，所有好的念想一瞬間化為泡影。
慢慢走出教學樓，手機忽而進來幾條語音。
點開，那頭傳來悉的低啞溫的男聲：
“茉茉，哥哥今天下午要飛去國了，接下來的幾年打算在國外發展。抱歉，安排太匆忙，所以沒有提前和你說。”
“我知道你肯定能考上F大，所以接下來的大學也要繼續努力，但是不要太累，多去認識新的朋友，要是想談……得讓你小叔把把關，知道麼？”
那頭的謝祁琛輕笑一聲：“以后不能經常見到你了，茉茉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好麼？”
檀茉站在原地，反復聽著謝祁琛發來的語音，一遍又一遍。
像是在不斷確認，這是真實的，不是的噩夢。
頭頂的太過熱烈，刺得眼底酸痛，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蹲在樹下，哭得泣不聲，不顧周圍人投來的詫異目。
他走了……
在鼓起勇氣想和他告白的時候，他卻拿走了最后一點的希……
所以從那天開始，克制自己盡可能地不去聯系他，哪怕幾年后重逢，也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心。
試圖幻想過謝祁琛會在婚后慢慢喜歡上，可上天仿佛在用各樣的人提醒——
一切和當初一樣，都只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檀之婉說得沒錯，對于謝祁琛來說，或許只有兩年的利用價值。
只有一個人再次深陷泥沼，再次犯傻去期不可能的結果……
檀茉獨自往前走著，眼前視野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
頭頂傳來幾聲悶雷，很快，幾滴雨扎在頭頂。
瞬息之間，雨滴砸落的頻率迅速加快，最后傾盆般傾倒而下。
檀茉帶來的傘還落在檀家別墅，雨從頭頂灌下，瞬間打了的服，進刺骨的冰冷。
檀茉走到稍稍把雨水遮擋的樹下，忽而手機震。
拿出來一看，是檀遠舟。
接起，那頭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拖腔的嗓音含著笑意：“茉茉，在干嘛呢？最近好久都來找我吃飯了，什麼時候咱們約個飯？”
檀茉聽到檀遠舟的聲音，忍不住哽咽：
“小叔……”
-
夜沉重如黑暗旋渦，瓢潑大雨將荔城籠罩上抑的氛圍。
半個小時后，一輛布加迪威龍快速駛回利暻大廈的地下車庫。
停好車，檀遠舟下來，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拉著檀茉下了車，溫道：“來，慢點。”
檀茉被檀遠舟拉著，最后上到了頂層公寓。
走進玄關，檀茉換好了鞋，檀遠舟領著去到客房，給拿了干凈的浴巾，又去柜給拿服，稍顯加快的語氣滿了擔憂：“先把上的雨水干凈，不然漉漉的要冒，然后趕把頭發吹干。”
“嗯……謝謝小叔。”
檀遠舟嘆了聲氣，的腦袋，“謝個屁，再這麼客氣我揍你。”
檀茉接過服走去浴室，檀遠舟看著的背影，眉眼沉重，隨后走出客房，把門帶上。
往客廳走去，檀遠舟拿出手機，撥去個電話。
幾秒后那頭接起，傳來謝祁琛的磁沉男嗓：“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兒？你老婆被雨淋落湯了。”
電話那頭，辦公室里，正在理公事的男人眉眼頓時沉下：“被雨淋了？”
“剛剛我給打電話，恰好遇到在外頭，下雨沒帶傘，現在我接來我這邊了，而且……似乎心不太好，你過來看看吧。”
謝祁琛眸底漸深，“我這邊過去十分鐘就到，你先給熬點姜湯。”
掛了電話，謝祁琛起，當即停下手中的工作，立刻對溫誠道：“備車。”
“是。”
溫誠跟在他后走出辦公室，猶豫道：“那謝總，等會兒張總說來會所找您……”
“推了，沒空。”
男人往千山水門口走去，中途，剛應酬完從包廂走出來的宋然夏看到他，“誒，祁琛，你忙完了？”
傍晚男人從集團忙完，來千山水理點事，恰逢今晚宋然夏在這里和別人應酬，兩人上面聊了幾句，隨后便各自去忙了。
“今晚謝謝你啊，原來這是你開的會所，那以后我多來這兒，也照顧照顧你生意了。”
宋然夏含笑打趣。
謝祁琛目視前方走著，并未回應，心思早已不在此。
宋然夏和他一同往外走，視線落在外頭，“外面竟然下雨了？！”
轉眼問旁的男人：“祁琛，你等會兒往哪條路走啊？”
“怎麼了。”
“你有路過金港街嗎，要是有能不能蹭下你的車，我公寓就在那附近，這樣我就不用打車了。”
謝祁琛聞言，薄吐出不失禮卻格外疏冷的幾字，眼底無波無瀾：
“抱歉，我著急去接我太太，不方便，你可以讓門口的服務生幫你輛出租車。”
宋然夏看到他微鎖的眉頭，愣了下，忙道：“這樣啊，沒關系，我一個人也方便。”
謝祁琛沒回應，加快步伐超過，走出會所，上了勞斯萊斯，他沉聲開口：“去利暻大廈。”
……
車子在大雨中駛過。
天邊悶雷滾滾，頭頂的天也變了暗紅和黑織。
十分鐘后，頂層別墅里，檀遠舟剛和檀母打完電話，把煮好了的姜湯倒了出來，用杯子裝好，端著走去了房間。
他輕敲了下門，里頭傳來聲音，檀遠舟推門進去，看到檀茉背對著門坐在床邊。
小姑娘子微蜷，背影落寞孑然，被心事重重籠罩著。
檀遠舟虛掩上房門，走到面前，抬手了下頭發，確認是干的才放心。
“來，把姜湯喝了。”
檀茉接過，就聽到他問：“怎麼樣，有沒有覺不舒服？要不要給你再沖包冒靈？”
他輕笑一聲，“我個大老爺們幾乎不生病，這半塊姜還是我前兩天自己做菜留下的，湊合煮一下。”
“沒事小叔，”檀茉垂著頭，聲音很低，“我現在不冷了，好多了。”
“你這蔫兒吧唧的，還好多了？”
檀茉苦地握杯子，幾秒后聽檀遠舟道：“剛才我和你媽打過電話，知道出什麼事了。”
檀茉怔了下，檀遠舟不解：“你和謝祁琛還定了個兩年的婚約？！我也是才知道，這是他提的還是你提的？”
幾秒后檀茉開口，間發干：
“誰提的都不重要，反正合我們的心意。”
檀遠舟閉了閉眼，下心底的話：“你覺得和謝祁琛之間，什麼都沒有麼？”
“除了利益換，還要有什麼？”
檀遠舟語噎：“我以為你會對他產生點，難道你們之間……”
檀茉鼻尖泛酸，輕笑一聲：
“聯姻談什麼？我怎麼可能跟他結婚，會覺得這個是真的。小叔，我不傻，聯姻就是聯姻。”
檀茉話落，檀遠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去給你拿包藥吧。”
檀遠舟往外走，拉開房門，謝祁琛的面容突然映眼簾。
男人站在門后，深眉冷目，一張臉氤氳在沉沉水汽中，大沾染著水珠，手里拿著幾袋藥。
檀遠舟看到謝祁琛，忽而呆住：
“謝祁琛，你什麼時候來的……”
檀茉聞聲，倏地轉頭，下一刻就撞進謝祁琛那如墨般翻滾的黑眸里。
男人視線直直落在檀茉上，黑眸里沒有一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