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暴雨前的寧靜【8000字】
站在原田旁的永倉這時一邊咧著,一邊隨聲附和:
“我也是,我也等不及了。”
永倉他在今日的那頓午飯中已說得相當清楚,他之所以會青登麾下,就是看中青登所開出的高薪,想早日攢出足夠讓他繼續雲遊四地、磨練心的路費和生活費。
因此,對於現在正展開著武者修行的永倉而言,他自是最青睞那種能夠讓他的劍大放異彩、可以很好地磨練自技藝的任務。
今夜的這項要跟激進攘夷派針鋒相對的任務,就很合永倉的胃口。
齋藤一如既往的一副“啊,世界要毀滅了也幹我屁事”的高冷模樣。
為青登保鏢的齋藤,這次也獲準陪同青登參與今夜的行。
和永倉、齋藤、原田這仨人相比,藤堂現在的反應要更正常一些——他臉蒼白,不斷地抿,可以看出他現在相當地張。
“永倉,原田,稍安勿躁。”青登無奈道,“我們今夜能否上討夷組還是個未知數呢。”
“原田,把你的長槍放下,這裡人多,別揮。”
“啊,對了,差點忘記了。這個給你們。”
說罷,青登從後腰出3柄十手。
“永倉,原田,藤堂,這3把十手,你們一人一把。拿好了,別弄丟了。”
“喔喔!”原田一臉好奇接過青登遞來的十手,“這就是每名岡引都會擁有的十手嗎?只可惜我不會用十手呢……”
“不會用十手也沒關係。”青登淡淡地說,“畢竟這十手的主要功能,就只是用來證明伱們的岡引份而已。”
“如果你們的十手弄壞、弄丟了,記得第一時間向我上報。”
每名岡引都能得到一柄府授發的、用來作為份象徵的十手。
只要你往腰間佩上這柄差用的十手,他人便能知道你是某名同心的岡引。
原田興致地打量了一番他的這柄新武後,突然發現:他們幾個的十手和青登的十手,略有不同。
正被青登佩於其右腰間的十手,柄底繫有一條紅穗。
而原田、永倉他們仨的十手則都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
“橘先生,為什麼我們的十手的柄底沒有繫著紅穗啊?”原田問。
“為了方便區分同心和岡引,只有同心的十手柄底才會繫有紅穗”青登答,“你們可千萬別嫌好玩而往自己的十手柄底系紅穗,你們這麼做會有‘冒充同心’的嫌疑,事很大的。”
“喔喔,原來是這樣……”原田點點頭,然後隨同著旁的永倉、藤堂一起模仿青登佩戴十手的方法,有樣學樣地將各自的十手佩在了右腰間。
給自己的這幫新部下們分發完十手,並讓他們都安分一些後,青登轉視線,掃視四周。
豬谷和牛山這兩位前輩,現在正在他的不遠。
他們二人此時都在一臉嚴肅地對著各自麾下的岡引們說著什麼。
找不著有馬,不知有馬現在去了何。
南、北番所的“三回”員們聚首一堂,前去聯合執行某次任務……此等盛況,也算是久違至極了。
在青登的印象裡,南、北番所上一次一起聯手理某個任務時……他父親橘隆之還活著呢。
此時此刻,這座南、北番所的所有“三回”戰力都正齊聚於此的大房間,正有難聞的汗味與凝重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著“誓與討夷組戰一場,視死如歸”的鬥志的。
討夷組聲名在外,是一幫膽敢集結二百餘號人襲殺外國商人的特大恐怖組織。
人數多、有組織,而且敢打敢殺。
論危險度,奉行所平日裡常對付的那種狐假虎威,只敢做些打劫商舍、強搶民之類的下賤勾當的“攘夷志士”完全不能與討夷組相比擬……
特大規模的恐怖分子和只敢打家劫舍的烏合之眾——哪者給人的心理力更大,可想而知。
和討夷組做對抗……還真有可能出現啥重大死傷。
青登清楚地看到——很多人……包括部分同心在,現在都是一副驚憂的神。
他猜測著:現在應該有很多人都在暗中祈禱吧……祈禱著今夜的江戶能夠風平浪靜的,最起碼自己能夠平安度過今夜。
“橘君!”
這個時候,青登突然聽見有馬在喚他。
“有馬大人。”青登扭過頭,向忽然現並正快步朝他走來的有馬打著招呼。
只見有馬現在已全副武裝,穿戴好了與力的裝備——頭戴陣笠,上在披戴鎖子甲的同時還穿著一件甲,下則是圍著一條野袴。
只有與力級別的差才能穿戴甲,青登他們這些同心只能和岡引一起穿鎖子甲。
日本最顯著的政治文化:等級制度森嚴至極,融匯進該國國民的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馬快步走到了青登的前:“橘君,你們這邊準備得如何了?”
青登笑著抬起手,拍了拍被藏於和服裡面的鎖子甲:“該穿的,該戴的,全都穿戴好了。”
“嗯。那就好。”有馬點點頭,然後看向站於青登後的齋藤等人。
他大概是想檢視青登的這些新部下目前的狀態吧。
永倉、齋藤、原田他們三人的狀態看上去都相當不錯,不是在笑著,就是一臉淡定,所以有馬僅掃了他們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有馬的目,僅在現在臉仍很蒼白、看上去仍很張的藤堂上停住。
“……小夥子,放輕鬆。”有馬拍了拍藤堂的肩膀,輕嘆了口氣,“不用那麼張。”
“今夜會不會上討夷組的人並和他們打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藤堂以略有些僵的作點了下腦袋並出一抹略難看的微笑:“謝謝……我現在要比剛才好多了……”
在今天下午的時候,青登就已領著他的新部下們跟有馬、豬谷他們見過面了。
見青登總算是也擁有了自己的團隊,有馬、豬谷他們在到意外的同時,也由衷地為他們的這位晚輩到高興,慨著青登已能獨當一面,越來越有一名同心該有的樣子了。
有馬又拍了幾下藤堂的肩膀,然後叮囑了青登一句“做好準備,奉行大人他們馬上就要來了”後,就離開前去檢視不遠的豬谷和牛山的現狀。
青登一面目送著有馬離開,一面苦笑著對永倉他們輕聲道:
“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們運氣太好了,還是太不好了……為岡引的首日,就上了這種一整年下來可能都不上一次的大規模行……”
說到這,青登停頓了下,隨後清了清嗓子,換上更肅穆一些的口吻。
“不過也罷,既然選擇了我麾下、做我的岡引,那麼遲早都會上需要和什麼兇惡歹徒或犯罪集團大干戈的一天。”
“總之——你們今晚都打起神吧。”
“岡引如果能立下功績,也是能夠獲得不的賞賜的。能不能拿到賞賜、能拿多賞賜,就全看你們的本事了。”
原田吹了個口哨,接著用誇張的作拉自己的手腳和腰桿:“哈哈,橘先生,聽你這麼說,我更有幹勁了!”
時間又過了一會兒。
終於——不遠的房間房門被猛地拉開。
薄井和南番所的町奉行厚川在各自的侍從的簇擁下,在被拉開的房門現。
見兩位奉行都來了,房眾人連忙停住閒聊聲、討論聲,“嘩啦啦”地排好佇列。
南番所的統一站到房間的西面,北番所的統一站到房間的東面。
薄井和厚川屹立於眾人的前方,一臉嚴肅地寒暄了幾句後,發起了簡短的“員演說”。
所說的,無非都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語,“今夜就拜託各位了”、“祝諸位武運昌隆”、阿阿阿……
待“員演說”結束,薄井和厚川按照約定俗稱的慣例,開始為眾人送行。
他們招呼著侍從們端上柴魚片等食還有幾壺酒,然後親手將這些食給南、北番所的諸位與力。
看著大快朵頤的有馬等人,原田用力地吞了口唾沫。
“橘先生。”原田悄聲問,“那些食我們不能吃?”
青登點點頭:“這些送行用的食,只有與力可以吃。”
“……這送行也太奇怪了吧。”原田又咽了次唾沫,“至也該給我喝一碗酒吧……”
青登其實也不是很理解奉行所這奇怪的送行規矩,食和酒水都只有與力才能用,他也覺得至該給他們這些同心、岡引喝一杯送行酒。
這應該就是過於森嚴的社會等級制度所催生出來的古怪文化吧。
在靜靜地等待著有馬等人吃完奉行付的送行用的飯食時,青登忍不住心生慨。
遙想2個多月前,他穿越到這個時代的那天晚上,在準備討伐那個“仁義眾”時,青登還是個徹徹底底的桿司令,手底下一個能遣使的部下都沒有。
而現在,他也有了自己的團隊,雖說他的這個團隊規模還很小,但不論怎麼講,擺掉“桿司令”的頭銜總歸是一件相當值得慶賀的事。
諸位與力吃東西的速度都很快,他們三下五除二地將這些送行的食都吃了個乾乾淨淨。
薄井大手一揮和旁的厚川對視一眼後,二人異口同聲:“祝你們凱旋!”
“是!”與力們領銜眾人,朗聲相和。
送行已畢,眾人依照著計劃,開始分批次地從北番所離開。
南番所的諸位趕赴兩國廣小路,北番所的諸位則是前往各自今夜所負責的防區。
因為不知道討夷組會在今夜的何時開始行,所以為避免遭遇“沒有趕上”的窘境,奉行所特將今晚的行時間設定在了天將暗未暗的傍晚時分。
在領著眾部下離開北番所時,青登特地看了眼天——現在的時間,大概為19點左右。
西墜的夕已沒到屋脊背後,天空開始染上日沒的彩,在夕餘暉的映照下,雲朵的邊緣被鑲嵌上一道深沉的暗紅,顯得凝重、猙獰。
青登今晚所負責的防區,位於江戶的西北角,該地是青登平日裡所負責的巡邏轄區之一,所以對於那片地區青登還算是悉。
在暮的籠罩下,南、北番所的“三回”們穿梭在江戶大街小巷,引得路人們頻頻側目。
路人們紛紛不安地猜測著:是不是又出了啥大事了,竟引那麼多“三回”差出馬……
……
……
此時此刻——
江戶,蕃書調所,某座房間——
勝麟太郎從鋪滿書卷的桌案前直起,一邊著懶腰,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哈啊啊啊……嗯?”
他的哈欠剛打到一半,餘下的哈欠聲便轉化為了訝異的嘆息。
“天黑了啊……”看著旁邊窗戶外那已漸漸籠罩下來的夜,勝麟太郎接著喃喃道,“哈哈……怪不得自剛才起就總覺得線很暗。”
自我調侃了一番後,勝麟太郎從懷裡掏出一盒西洋火柴,從盒捻出一火柴,然後用練的作“啪”的一聲將這火柴打著火。
“梅五郎!梅五郎!”勝麟太郎一邊用火柴將桌案旁的燭臺點亮,一邊向房門外不斷高呼某個人的名字。
他的這一聲聲呼喚剛落下,便聽見房外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譁——一名年輕人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將房門推開。
“勝先生,有何吩咐?”
“幫我去買一碗有天婦羅的蕎麥麵回來。”勝麟太郎從懷裡出一個小錢袋,拋給這名青年,“順便再買2個紅豆餡的饅頭。”
“勝先生,您今夜又打算在這兒工作到深夜嗎?”
“嗯。”勝麟太郎瞥了眼前桌案上的那堆書稿,“我現在所負責的這本荷蘭醫書已快翻譯好了。”
“我想在今夜徹底搞定這最後的一點收尾工作。”
“……勝先生,您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梅五郎蹙著眉頭,以擔憂的口吻接著對勝麟太郎勸告道。
“早上在講武所教授炮,中午去給福井侯講學,下午則回蕃書調所翻譯書籍……”
“您今日已經工作了一整天了,為了您的健康著想,我覺得您現在是時候該停一停、歇一歇了。”
“沒事沒事。”梅五郎的話才剛說完,勝麟太郎便擺了擺手,“我現在正值力最盛的年紀,這麼點工作量還累不著我。”
“快去給我買蕎麥麵和饅頭吧,你早點把我的晚餐買來,我不就也能早點休息了嘛。”
蕃書調所——這座江戶幕府於1856年設立的專門用於翻譯西洋書籍及教授西洋知識的機構,匯聚了大量通西洋學問或西洋語言的人才。
勝麟太郎現在兼二職,在擔任蕃書調所頭取的同時,兼任講武所的炮教授。
一個人幹著兩份活,工作雖很忙碌,但勝麟太郎倒也這種忙碌。
不論是教授炮還是翻譯那些西洋書籍,這些都是他很興趣的工作。
而且這兩項工作都能給勝麟太郎極強的榮譽。
一想到自己目前所做的這些工作都是有非凡意義的,都是在為這個國家的未來貢獻自己的心力,勝麟太郎便覺得都充滿了力氣。
翻譯洋書也算是勝麟太郎的老本行了,早在6年前,他初政界並開始在政界嶄頭角時,他的第一份職就是“異國應接掛附蘭書翻譯用”,負責西洋書籍的翻譯工作。
因為幕府目前的翻譯人才儲備還很不足,缺那種高水平的翻譯人才,所以縱使現在已升任為蕃書調所的最高領導者了,勝麟太郎他這位洋學造詣很高的翻譯界的大前輩還是得頻繁地親自出馬,親自翻譯醫書、兵書等一些翻譯難度很高的書籍。
吩咐完梅五郎快點去買他的晚餐後,勝麟太郎便重新埋首於書案裡,繼續專注於自己目前所負責的這本醫書的翻譯工作。
見勝麟太郎不願聽他的勸,執意要接著工作,梅五郎發出一道無聲的輕嘆,默默收好勝麟太郎剛拋給他的錢袋,合上房門。
房間,只剩下筆筆尖在紙張上寫的聲音。
……
……
約莫2個時辰之後——
今夜是個多雲天。
一上弦月高掛在薄薄的雲層之後,在雲層的遮掩下,月朦朧得像淡淡的輕煙,在江戶的街巷裡不停地悄悄流。
抬眼瞧看天——現在已快到晚上的11點。
這個時間點擱到21世紀都是妥妥的深夜,那就更別提是在這個古代社會里了。
現在仍開設的店鋪,基本只剩下那種做晚間生意的居酒屋,會在街面上遊的,也只剩下那些喝得爛醉的酒鬼以及夜鶯。
所謂的“夜鶯”就是站街。
像江戶這種百萬人口級別的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靠出賣自己的來換一口吃的夜鶯。
到了江戶的夜間,只要你走上那種夜鶯聚集的街道,便能瞧見有大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夜鶯站在街邊,向每個路過的男人搔首弄姿,大膽點的直接手拉住人家並報出跟一夜歡娛所需的價格。
對於這些夜鶯,府一直都是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青登一行人目前所巡視的這條街道就有著不的夜鶯。
們見青登等人都一副差的打扮,十分識相地退到一旁,不上前來打擾。
但也有極個別人不知是膽子大、想找點樂子,還是說不認得差的裝束,不知者無畏,竟主靠向青登等人,對他們進行挑逗。
就比如現在:一位穿著大紅浴,年紀應該在30歲上下,面容姣好的夜鶯笑著跑到青登一行人的跟前,右手揪住浴的襟往旁邊一分,坦出一條很深的線,左手則開浴的下襬,出充滿的大——竟然沒穿腰卷。
腰卷可以理解這個時代的的,是一種像圍一樣、長及小的。
永倉繃著臉,儘管有極力控制自己的目,但他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直往這名夜鶯的前的那條“大刀疤”上瞟。
原田就沒永倉那麼多事了,他直接大大方方地一邊出雀躍的笑容,一邊打量這名舉止和打扮都很的夜鶯,目在充滿的大上停留得格外久。
在這名夜鶯朝他們靠來時,齋藤就立即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扶住右腰間的刀,用警戒的目直盯這名夜鶯。
確認此沒有威脅後,他才放下扶刀的手,然後再也沒看過此一眼。
至於藤堂……他在這名夜鶯抬手拉開浴的襟,出那深長的線條後,就立即將腦袋埋低,臉龐紅,看也不看這名夜鶯一眼。
此手開浴的襟和下襬,直接坦出深和大的作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可能很、很刺激,但對於靈魂來自21世紀來的青登來說,他的想就只有“也就一般般吧”。
在21世紀,隨便找家店,店任何一張廣告圖中的模特的模樣與作,都比這名夜鶯要、要大膽。
青登稍稍加快了點腳步,甩開了這名上前來挑逗他們的夜鶯。
“哈啊啊……!”不捨地將目收回來的原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用帶著明顯的疲乏之的語氣對青登問,“橘先生……我們到底還要巡邏到什麼時候啊?”
“巡邏到發現討夷組或奉行大人通知我們行結束為止。”青登平靜地回答。
距離行正式開始……已過去了近2個時辰的時間。
這2個時辰的時間裡,青登他們就一直不停地在他們所負責的這片防區巡邏,留意任何可疑的靜。
2個時辰過去了,青登他們所負責的這片地區水平如鏡,別說是討夷組了,形跡可疑的人都沒見著一個。
行剛開始時,永倉、原田他們還一臉期待、躍躍試。
但在經歷了2個時辰的枯燥巡邏,新鮮漸漸褪去後,永倉他們臉上的期待之已漸漸轉變為疲憊。
“還得接著巡邏下去啊……”原田了角,“我都有點困起來了啊。”
說罷,原田很應景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橘先生,可以一起聊會兒天嗎?一起聊聊天的話,就不會那麼想睡覺了。”
“不可以。”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絕了原田聊天的請求,“聊天的話會讓人分心、無法將心神專注在任務上,如果實在困得厲害,我記得旁邊有條小溪,你可以去那條小溪洗一洗臉。”
“好吧……不能聊天的話就算了……”原田長嘆了口氣,隨後閉了,不再發言。
在仍於古代社會的江戶時代裡,自是不可能會有什麼很富的夜生活可供人們。
哪怕是江戶這種全國第一大城,一旦到了夜幕降下之時,各個區域都會變得死寂死寂的,唯有江戶唯一合法的紅燈區:吉原是例外。
這種萬籟俱寂的氛圍,的確是相當催困,青登自個也有點神不太集中了。
領著部下們又穿過一條寂靜的街道,忽然,青登在前方瞧見了點點火——不遠的某座佔地面積極廣的宅邸部,直到這時仍向外冒著燈火。
整條街道只有這一地方有燈火在閃耀,在周圍的黑暗的映襯下,這座宅邸的點點燈火像夏夜裡三兩隻飛舞的螢火蟲,顯得孤零零的。
青登知道這宅邸,這宅邸就是大名鼎鼎的蕃書調所。
對於那些心慕洋學、或是想依靠先進的洋學來振興這個國家的人而言,蕃書調所就是一如同聖地般的地方。
因此,蕃書調所最不缺的就是那種對洋學有著滿腔熱與學習力的人。
一大幫人自願留在蕃書調所加班,連昏達曙地翻譯洋書或是進修洋學——這算是蕃書調所最常見的景之一。
因為蕃書調所恰好就坐落於青登今夜所負責的防區,所以青登他們今夜已經在蕃書調所的門前經過不知多遍了。
不論他們什麼時候從蕃書調所的大門前路過,蕃書調所都一直有燈火在閃。
青登見狀不心生慨:蕃書調所的這些正加班的人都不需要休息一下的嗎?
打量了幾眼沒啥異狀的蕃書調所後,青登等人便從蕃書調所的大門前穿過,拐進下一條死寂的街道。
——討夷組怎麼直到現在都沒有行……
青登將腦袋左右偏轉,看了看四周,眉頭微蹙。
如果兩國廣小路或別的什麼地方發現有討夷組出沒,那現在正坐鎮北番所的薄井和厚川會於第一時間派出傳令人員,向分佈在江戶各的各路人馬傳達“找到討夷組”的訊息。
然而,青登直到現在都沒見著來給他傳令的傳信人員的影……這說明其他地方也是一樣的風平浪靜,未尋得討夷組的蹤跡。
——是討夷組發現他們今夜的計劃已經被我們“三回”知曉,所以知難而退,取消了今夜的計劃嗎……?
——還是說……現在還未到他們預定好的開始行的時間……
青登的眉頭越蹙越。
沒來由的,從剛才起,他就總有種心神不寧的覺……
……
……
此時此刻——
江戶,兩國廣小路——
南番所的“三回”們,潛伏於兩國廣小路的各條暗巷,屏氣凝神地盯著巷外的街面。
論艱苦程度……負責駐防兩國廣小路的南番所,可能比負責駐防江戶各地的北番所還要辛苦一些。
最起碼北番所的人還能巡邏、還能走,而南番所的人就只能一直窩在蔽的暗巷,一也不能,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不人現在都因忍不了這強烈的心折磨而神渙散、一臉疲憊、眼皮打架。
但,就在這時——除了時不時在街巷裡穿梭而過的夜風之外便再無它的兩國廣小路的街面,此刻突然被一串串腳步聲給打破了寂靜!
被這陣腳步聲所激的南番所眾人神一振,連忙揚起視線朝巷外、朝這陣陣腳步聲所傳出的方向——兩國廣小路的東路口看去。
只見二、三十道人影鬼鬼祟祟地從東路口的影冒出。
他們組毫無陣型可言的佇列,急匆匆地竄進兩國廣小路。
搖頭晃腦,瞧了瞧整齊地排列在街道兩側的商鋪後,他們便四散而開,分裂十餘個“小組”,朝周圍的商鋪撲去!
仔細一瞧,就能瞧見每個“小組”都有一人手持著巨大的木槌,這些人將手裡的大槌高高舉起,擺出一副準備將商鋪閉的鋪開給砸開的架勢。
在暗巷一直潛伏到現在的南番所“三回”們,現在無不覺得百集。
報沒有出錯!
討夷組的人真的打算在今夜強搶兩國廣小路的錢財!
在又溼又暗的暗巷苦守了那麼久,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啊!
既然討夷組已經現……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潛伏了!
“跟我上!”一名與力拔出腰間的十手,一馬當先地衝上兩國廣小路的街面。
接著,其餘人也陸陸續續地從各自的潛伏地點衝出。
討夷組的諸位組員們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差們,無不出驚愕的神。
“快逃!快逃!”
“為什麼奉行所的差會在這?”
“別管了!先逃吧!”
……
剛才還氣勢洶洶地想砸開商鋪的這幫傢伙,倉皇地扔掉手裡的大槌等,試圖突出重圍。
但對差們的圍剿始料未及的他們,哪是早已做好萬全準備的南番所的對手?
只見南番所的人從不同的方向對討夷組展開分割包圍,一名接一名討夷組的組員被打倒在地。
“別逃!”某名同心將一個臉上長著不黑痣的青年按住,“你們這幫討夷組的渣滓,還不快束手就擒!”
“討夷組……?”這名青年詫異地看了眼這名同心,接著惶恐道,“等、等一下!我們不是討夷組的人!我們不是討夷組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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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書友能猜出討夷組的人準備幹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