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
李承乾喝了一口侯家的茶,頓時一撇。
過年后開業的那幾天,柳葉軒已經開始售賣不同種類的茶。
就連最便宜的一種,都要好幾百貫!
而且,堪稱有市無價!
黑市上,柳葉軒的茶,更是炒高了好幾倍。
如今,喝柳葉軒的茶,已經為了一種風尚。
文人墨客閑聊之時,如果不提一提柳葉軒的茶,必定會被別人當鄉佬。
侯君集家大業大,竟然還在用這種草湯子招待人?
早就被各種好茶把給養刁了的李承乾,干脆把茶碗放回去,把蓋子蓋上。
侯君集這才問道:“不知柳公子,送給侯某什麼禮?”
李承乾揮了揮手,卻發現,后本沒有任何靜!
他這才想起來,跟著自己的并不是東宮的太監,而是許褚!
此刻,許褚就坐在他旁邊,一臉的風輕云淡,好像發生任何事,都無法讓他容半分。
李承乾知道許褚在柳白心中的地位。
別說自己,整個柳家除了柳白和柳婉兒姐妹之外,就沒有比許褚地位更高的人了!
前一段時間,許褚都教訓自己不知多次了。
李承乾有些尷尬的了鼻子,用一只手捂著,低聲對許褚道:“許大哥,許大哥!”
許褚看了他一眼,從腳下提起一個禮盒,放在桌子上。
他們兩人早就混了,這一幕太正常不過。
但侯家的人,卻是開了眼了!
李承乾為太子,可以說全大唐,除了太上皇,皇上以及皇后之外,是排在第四尊貴的人。
柳家的一個護衛,竟然敢不搭理太子?
而且,太子還稱呼他為‘大哥’?
這是什麼道理?
自打一進門,侯君集目落在許褚上的次數,比李承乾還要多。
軍伍出之人,最重視武藝。
謀略,反倒是其次。
在朝廷當中,以勇武獲得高級爵位的人,可不在數!
侯君集一看就知道,許褚是一位高手,而且,還是那種殺人如麻的高手!
這一點,他十分篤定!
因為他本人就是一員在戰場上,不知沖殺了多次的猛將。
殺沒殺過人,氣質的區別實在太大了!
侯君集自認是萬人敵,可看到許褚的那一刻,也不頭皮發麻!
“這位兄弟,不知名諱作何?”
許褚木著臉,正襟危坐,沒有搭理侯君集。
侯君集又問了一遍,許褚還是一言不發。
李承乾笑道:“侯大將軍不必試了,許大哥只回答柳大哥的話,從不和其他人說一個字!”
侯君集一怔,臉上流出濃濃的羨慕之。
有一個如此忠誠的手下,幾乎是他們這種人,最大的夢想!
“近來,柳公子風頭正盛,侯某也略有耳聞,只是侯某賦閑在家,無緣得見!”
說著,侯君集呵呵一笑,拿起禮盒,想讓人拿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他剛剛抱起禮盒,臉驟變!
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又看了許褚一眼。
“英兒,帶著你娘和其他人,都去后院,為父與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侯君集的大兒子侯英,不疑有他,帶著全家老小,離開了大廳。
“不知太子殿下,對侯某有何不滿之?”
李承乾渾不在意的說道:“茶太難喝!”
侯君集一愣,臉變得更加沉了。
“太子殿下有話盡管直說,何必要辱侯某?侯家婦人孩子多,若是被嚇壞了,又算是誰的罪責?”
他這麼一說,李承乾更加不著頭腦了。
剛才,他說的是實話。
這茶,的確是太難喝了。
怎麼看侯君集的樣子,自己好像是在罵他?
“侯大將軍是什麼意思?”
侯君集猛地站起來。
“太子如此欺辱臣下,就不怕陛下怪罪嗎?!”
他的音調,都拔高了許多,顯得十分憤怒。
李承乾也來了氣,他好心好意給侯君集送禮。
野菜湯子那麼難喝,他都強忍著惡心喝了一口,侯君集竟然說自己,在侮辱他?
“侯大將軍,萬事要講證據!”
李承乾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賦閑在家兩年,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侯君集,本就顧不上李承乾是太子,還是自己未來的婿了。
砰!
他倏然在桌子上一拍。
禮盒生生被震掉在地上!
里邊的東西,一瞬間全都跑了出來。
竟然...竟然是一副完整的肝臟!
淋淋,乎乎的肝臟,被一層油紙包裹著。
只不過因為剛才的震,將油紙震破了。
瞬間,肝臟流了一地!
腥臭惡心的味道,也在瞬間撲面而來!
李承乾直接就吐了!
想一想,自己一路上都提著這幅肝臟,他恨不得把整條右胳膊給剁了!
侯君集雖然沒吐,但臉依舊很不好看。
給人送肝臟,無異于送瘟神。
如果,送得是人的肝臟,那就等同于祝他侯君集,盡折磨屈辱而死!
久經沙場的侯君集,不用看,只需要掂一掂,就能知道,盒子里大概放的是什麼。
而且,他認定,這分明就是一副人的肝臟!
“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侯君集的臉愈發冰冷。
李承乾吐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拼了命的擺手,道:“趕拿走!拿走!”
侯君集正要把盒子丟到門外,一道龐大的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許褚面無表的,第一次,和外人講話。
“我家爺送的東西,你要好生珍藏!”
侯君集眼睛微瞇,殺機頓起!
“你在威脅本將?”
許褚,卻是再也不回話。
一只手攥著侯君集的胳膊,任由侯君集如何掙扎,都離不了這只手!
侯君集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
嗆啷啷!
他猛然拔出腰間的長刀,兜頭向著許褚的頭頂斬去!
可惜,他終究晚了一步!
許褚的另一只手,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猛然擊在侯君集的后腰眼上。
砰!
侯君集慘呼一聲,竟然就此,暈了過去!
他一腳踩在肝臟上,油紙包碎裂,剎那間,飛濺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