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一大碗剩飯，被他吃的干干凈凈，連碗底都干凈了。
李恪坐在下鋪，翹著二郎，腳一抖一抖的。
“不錯吧？”他得意洋洋的說道。
李義府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了，閉著眼睛回味了老半天，才說道：“我這輩子算是值了！”
吃過東西，李義府又想起剛才的事。
“咱們拿了院長的銀子，真不會有事？”
李恪渾不在意的說道：“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說完，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了個，抱著木盆，去廁所洗澡。
看著李恪就明正大的，把那錠金子放在桌子上，李義府心中有些。
帶他見院長，又替他拿錢，還做了這麼好吃的飯菜，親生兄弟也不過如此了。
他爬到上鋪，從枕頭下取出一個小盒子。
珍而重之的把銀餅子放進盒子，又仔細鎖好，這才放下心來。
他的家境并不好，能夠到學就讀，也是因為運氣。
可再大的運氣，也比不上能進書院。
他抱著盒子胡思想。
“等攢夠了錢，就能給姐姐贖了...”
想著想著，他就慢慢睡了過去。
......
三月底的天氣，說變就變。
前一刻還是大晴天，一句話的工夫就可能下起傾盆大雨。
今年的天氣猶為極端，關中的旱才過去，幾場大雨下來，許多地方就又出現了澇災。
柳家雇傭的農戶，整天都在田里挖壕，這才沒有被澇災波及。
可其他地方的農田，卻遭了殃。
很快，潼關岐山一帶，出現了大批難民。
不用人指點，他們自發的開始向長安聚攏。
也只有在長安，才能保證不被死。
李二愁得滿大燎泡，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琢磨著如何養活千上萬的難民。
大唐雖立國十幾年了，但隋末的惡果還沒完全消失。
倉空空的，能把耗子死。
沒糧食，神仙也救不了難民。
房玄齡等朝中大佬，也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不管從何籌糧，也難解燃眉之急。
“啟奏陛下，河北道出現了旱災，怕是無法調出更多的糧草了！”
“河東、江南、淮南也有不同的災！”
紫宸殿中，李二召集重臣議事。
關中的災還沒解決，其他地方也沒好到哪去。
李二的臉，沉得幾乎要滴下水來。
天降大災，往往代表著帝王失德。
如今，大唐十道之中，有五道都出現了災。
說不定就會有人趁機搞風搞雨！
“必須火速解決災！”
李二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
“諸位卿，誰有良策，朕給他記一大功！”
群臣面面相覷，誰都不說話。
就連往常智計百出的房玄齡，都沉默不語。
李二仰天長嘆。
“朕明日將下罪己詔，諸位卿，最好能在明天之前，想出一個辦法來...”
他真是被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了。
罪己詔一下，皇家面掃地。
但不丟面子也不行了，總比天下大好得多。
原本，他寄希于柳白種的新糧食。
可災來得太快，比蝗蟲還早。
打得他措手不及。
在他看來，就算新糧食長得快，怎麼也要大半年的時間。
這才短短兩個月，估計土豆和玉米的芽都沒長出來。
滿朝文武愁云慘淡，誰都拿不出一個好辦法。
說白了，就是沒糧食！
總不能憑空變出來吧？
從外地運糧，倒也是個辦法，路上就算用個十來天，也能熬得過去。
但外地又能有多糧食？
河北、江南、淮南本來就是產糧之地，這三個地方都在鬧災，其他地方就算有糧食，也是杯水車薪。
無奈，李二只能宣布退朝。
他已經打算好，明天下罪己詔，向天下百姓謝罪了。
......
朝廷愁云慘淡，但柳家卻很熱鬧。
幽州的鑄鐵生意越做越大，足以抵得上家里進項的六！
沈萬三留在幽州的大掌柜，自覺地立下不功勞，特意回涇邀功，而且還帶著好幾車新鮮玩意兒。
院子里，各種七八糟的東西堆一座山。
幽州大掌柜周立德，是個足有兩百斤的大胖子。
四十多歲，長相憨厚，看見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
只有悉他的人才知道，這廝可不是省油的燈！
當初長孫渙和裴家小子在幽州，打算攔路殺人搶劫的事，就是他最先知道的。
他也是柳家的老人了，當初跟柳老爺子打拼的時候，立下過汗馬功勞。
可以說，在柳家的這些大掌柜里，他算是資歷最老的。
每到一個地方，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和當地的黑白兩道打好關系。
正因如此，沈萬三走后，才會放心把危險重重的幽州，給他！
“爺，這是河北道沿海出產的珍珠，這麼一對，價值連城，正好兩位夫人打些首飾！”
“您看，這株珊瑚足有兩尺高，擺在書房里，再氣派不過了！”
柳白對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不興趣。
跟著轉幾圈，只是為了滿足老周的心思。
年前家宴的時候，正是老周最忙的時候，沒有趕回來。
這次特意回家，不就是為了顯擺嗎？
在禮堆里轉了幾圈，柳白忽然看見一大塊由荷葉包裹的東西。
湊近了一聞，帶著一子腥味。
周立德急忙介紹道：“屬下正想給您介紹呢，這東西，可遠比金銀珠寶稀罕！”
他用小刀子，把荷葉割開一點，里邊竟然是一大塊熏制好的魚！
而后，神兮兮的說道：“爺，這東西咱們自己家用就是了，要是流傳到外邊，就是大禍！”
一開始，柳白還不知道老周究竟在玩什麼玄虛。
可仔細一看，卻不由得一怔！
“這是...鯨魚？！”
柳白在后世，也算見多識廣了。
但他也從來沒吃過鯨魚！
這年頭，可沒有保護的說法。
老虎黑熊之類的東西，都快禍患了。
可鯨魚...老周是怎麼抓到的？
就算朝廷的船，也不可能是鯨魚的對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