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應到兩百三十人，實到兩百三十人！”
賀蘭楚石依舊著膛，高聲回答道。
看起來，倒頗有幾分聲勢。
可實際上，他肚子都在轉筋。
軍務乃國朝首屈一指的大事，大到行軍布陣，小到日常吃穿，都有幾位嚴格的法度。
用在一群太監宮上，怎麼看怎麼都像在胡鬧。
而且，像‘一二一’、‘應到多人，實到多人’之類的詞，更是聞所未聞。
怎麼聽，都不像大唐軍隊的號令。
他實在想不通，沈萬三為什麼還可以搞這麼一出。
難道，是要討陛下的歡心？
可是看陛下的臉，卻是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反而...
果然，李二的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
“誰讓你這般胡鬧的？”
“微臣...”
賀蘭楚石哪知道？
劉瑾急忙說道：“陛下有所不知，賀蘭將軍這是在培訓東宮的太監宮，這種方法，本是柳家用來培訓伙計的，而那些人，的確變得干練了許多！”
李二面稍霽。
柳家伙計的能力，的確有目共睹。
這也是李二親眼見到過的。
“若是有用的話，朕就將宮中的下人，也全都給你培訓，繼續吧！”
他揮了揮手，不再理會賀蘭楚石，繼續向景仁宮走去。
得到消息的李承乾，急忙跑出來迎接。
“參見父皇！”
李二本來不想怒。
一是因為最近李承乾的表現不錯，二來是因為劉瑾說，他并不是在胡鬧，可是看到李承乾的模樣之后，他還是忍不住訓斥道：“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李承乾奇怪的低頭一看，五龍袍依舊嶄新如初，并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正要開口，忽然發現李二后的劉瑾，正在沖自己打手勢。
他往臉上一抹，再攤手一看，手指頭上蹭滿了黑灰。
李承乾連忙用袖子一，但卻越越臟，一轉眼把自己抹了大花臉。
李二的眼角搐了幾下，強忍著不讓自己李承乾一掌。
“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一甩袖，走進景仁宮。
“父皇...”
李承乾趕跟上。
一進宮，李二更是氣了個半死！
只見，原本恢弘大氣的景仁宮，得像剛遭過土匪！
各種鍋碗瓢盆隨可見，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若是，也就罷了。
整座宮殿之中，都烏煙瘴氣的，嗆得人難，而且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種腥臭的味道。
在大殿盡頭，太子寶座之下，李恪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把小扇子，給一尊泥爐扇火。
見李二來了，李恪也忙提著扇子迎上來。
“參見父皇！”
行禮的時候，目總是不自覺的往泥爐瞟。
好像泥爐上燉著的東西，比李二重要得多...
李二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將揍死這兩個家伙的心思下去。
“你們在干什麼？”
這句話，李二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
好端端的東宮，被兩人禍禍這般模樣。
還不是在胡鬧？
“啟稟父皇，兒臣當然是在...”
話沒說完，李恪臉一變。
泥爐上的陶鍋里，冒出一大片泡沫，沙沙作響。
李恪再也顧不得其他事了，幾步跑回去，往鍋里加了點水。
又蹲在地上，出幾柴火，忙得不亦樂乎。
似乎，已經把李二忘了...
李二再也忍不住了，他沖著李承乾大吼道：“逆子！整天不誤正事，百姓們都快死了，你們還有心胡鬧！”
若是在從前，李二一瞪眼，估計李承乾就會被嚇癱在地上。
可最近在柳家‘進修’了一段時間之后，他漸漸發現了李二的套路。
只要占理，李二再生氣也沒事。
李承乾上前一步，梗著脖子說道，“兒臣正是在為父皇分憂！”
如果不是他臉上還帶著黑灰，還真有幾分，秉忠執言的意思。
李二額頭青筋暴起，雙手不斷挲，“你最好給朕一個解釋，否則，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李承乾嘿然一笑，跑到泥爐前，直接把鍋端了起來。
“父皇您看，這東西就是解決災民最好的辦法！”
李二一看，鍋里放著一塊足有半尺厚的。
沒什麼奇怪的，可他提鼻子一聞，卻差點被熏了一個跟頭。
李恪雖然跟柳家的廚子，學了一副好手藝，但經驗終究不足。
鯨魚這種高端貨，如果不經過特殊方法烹調去味，腥得令人惡心。
太監宮們都著鼻子，李二為帝王，不好做出這麼輕佻的舉，只能強忍著腥臭味，道：“這是什麼東西？”
李承乾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后道：“正因如此，兒臣才想請皇族中人，品嘗一下鯨魚的味道，如果他們接了，那麼養活幾十萬百姓，就不是問題了！”
說著，他也被熏得干嘔了一下。
“只不過，這東西實在不好烹調，兒臣和阿恪琢磨了好幾天，都沒辦法去除腥味...”
聽見李承乾的解釋，李二的臉這才緩和了下來。
巨魚死，王侯毖！
雖然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典故，但李二從不信這些說法。
像他這麼雄才大略的君主，一向對民間的忌諱嗤之以鼻。
如果吃人能養活災民，估計他二話不說，就會對大唐周邊的幾個小國下手！
況且他是皇上，跟王侯不沾邊。
相反，李承乾為太子，也算是王侯之中份最尊貴的了，更突顯出他的無私。
李二越想越覺得，自己錯怪了李承乾。
他那一臉的黑灰，轉眼就了為父皇分憂解難的證據，就連剛才無端跑掉的李恪，都變得順眼了許多。
“鯨魚，真的能養活上百萬的災民？”
“父皇有所不知，一條鯨魚足有幾萬斤重，只要等柳家的商隊回來，就能立刻解決災！”
李二角逐漸出現了笑容。
“膳房還有不香料，一會兒讓劉瑾給你送來！”
李承乾大喜。
只要能讓皇族吃的滿意，就足夠了。
災民都快死了，誰會在乎味道如何？
正要對父皇表示謝的時候，李承乾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兒臣差點忘了告訴父皇，為了和柳家買鯨魚，兒臣簽了張二十萬貫的欠條，柳家的鋪子已經來東宮催過好幾次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