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雖是從京城那邊傳來的, 距離西州千里之遙,但酒樓茶舍里都在議論此事。
姜言意店里,老秀才也不說《紅樓夢》了, 給食客們講樊威造反后是怎麼一路殺到郢都的。過什麼關斬什麼將, 經了無數張傳到這邊, 跟真實戰況早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只要結局沒錯,中間發生的事傳得再離譜也有人聽。
與此同時,這幾日封朔的幕僚們往往一大早來府上, 商談到天黑才離府。
因為經常議事耽擱, 封府廚房也拿不好主子們開飯的時辰,十有**都是早早做好了飯菜,等幕僚們議完事, 飯菜早已放冷了。后面王府管家直接到姜言意店里買鍋子給幕僚們吃, 才算是解決了這一難題。
藥膳姜言意每天依舊給封朔熬著,只不過他一天到晚都在書房那邊忙, 姜言意也尋不到什麼機會見他, 藥膳基本上是邢堯幫忙轉。
楚昌平也跟封朔的幕僚們一起議事,偶爾來見姜言意也是飯都沒吃完就又得匆匆離去。
這天他過來吃午膳時, 已是申時,店里忙過了已經閑了下來。姜言意要給他弄個湯鍋, 楚昌平直說時間來不及,隨便吃點果腹的就行。
正好今日做給封朔的藥膳是清蒸羊,從藥學角度來講,這道菜健脾長,對虛畏寒者大有裨益。
姜言意想給自家的羊湯鍋弄個養生特,就特意烹了一大鍋, 富貴人家往往最重養生,這份藥膳賣得比姜言意想象中還要好,原本計劃賣一天才能賣完,到現在鍋里已經沒剩多,姜言意就把剩下的清蒸羊全端給楚昌平吃了。
楚昌平看到端上桌的清蒸羊,想起在封朔書房時,聞到的藥膳味,他拿著木箸的手微微一頓,想起之前楊岫稟報給自己的消息,看了姜言意一眼,遲疑開口:“阿意,這羊……”
姜言意給他盛了一碗湯放到跟前,“怎麼了?”
楚昌平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道“這羊,蒸得不錯。”
他想問跟遼南王又是怎麼一回事。
可這男之間的事,他一個當舅舅的,也不知該從何問起,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等姜夫人來西州了,讓姜夫人問比較好。
他這個當舅舅的,唯一能做也就是盡快壯大勢力,真要遇上個什麼事,他才能給姜言意撐腰。
前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算是幫封朔辦了幾件漂亮差事,也向封朔麾下一幫虎將證明了自己絕非是虛名之輩。他拿出本事來了,封朔撥給他人馬,才能服眾。
楚昌平心事重重,這頓飯也吃得急,姜言意幾乎沒見他怎麼咀嚼就咽下去了,擔憂道:“時間您何必跑這一趟,有什麼事讓人帶個話給我也啊。”
楚昌平兩口完碗里的飯,接過楊岫遞來的大氅披上,又從懷里掏出一把銀票地契遞給姜言意:“這是一萬兩銀票和胡家的地契,你好生收著。胡家被抄后,那片宅子我買了下來,阿意你若是得閑,帶人過去把宅子收拾一番,這些銀票你看著用,宅子那邊要添些什麼東西,自己買便是。”
謝知州通敵叛國放突厥王子進了西州城,掩護突厥王子的就是胡家的商隊,謝知州鋃鐺獄后,胡家也沒能得了干系,如今名下所有產業都被府查封。
胡家那座宅子是三進的,地段也好,價錢可不便宜。
姜言意錯愣道:“舅舅怎麼突然買了宅子?”
楚昌平道:“一早就打算買了。如今樊威一反,京都大,禹州信王也跟著舉旗……”
楚昌平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想到姜言意也不懂這些朝堂政事,便打住了話頭,只道:“京城的豪紳們現在都舉家外逃,趁此機會,我正好能回去把你母親和你外祖母們都接來西州。”
楚家人一家老小都過來,確實得買個大宅子才住得下。
姜言意忙問:“那舅舅你何時?”
楚昌平道:“已經傳信回京城楚家那邊了,等部署好西州的一切就,也就這兩天的事。”
門外親信在催促,楚昌平又叮囑了一句“這店你開著權當是討個趣打發時間,別耗費太多心神,苦了自己。”
姜言意知道他約莫是聽說了之前跟來福酒樓的齟齬,舍不得辛苦,道:“我省得,您不用擔心我,宅子那邊我得了空就過去收拾好,等母親們一過來,就能直接住人。”
送走楚昌平后,眼瞧著這個時間段店里沒什麼客人,姜言意便讓郭大
嬸和秋葵看店,自己則帶著楊岫邴紹二人去街上,打算買些做干之類的吃食,讓楚昌平帶著路上吃。
楊岫邴紹二人都是跟著楚昌平出生死過多年的,知道但凡趕路,那就是天天只有啃干糧的份,出門在外怕出什麼意外,只要上的干糧還沒吃完,客棧的東西他們都很吃。
馬屠戶的鋪生意好,經常是一到下午好就賣完了,姜言意想做干,瞧不上剩下的那些邊角,只能去別的鋪轉轉。
沿途路過專賣干的鋪子,姜言意順便問了下價錢。
“哎喲,姜掌柜,整個西州城,就找不著比我這店里味道更好的干了,全是羊后做的,您是稀客,按一錢兩斤的價賣給您,平日里我都是賣的一錢五!”
十錢才值一兩銀子,這麼算下來,他這風干的羊干一斤得賣五十文。
姜言意自己店里每天都得買進好幾頭羊,對新鮮羊的價錢再清楚不過,馬屠戶那里的上品羊也才二十文一斤,做干價格翻了一倍多,這老板倒也不算坑自己。
姜言意道:“我想嘗個味再看買不買。”
“您盡管嘗!我這羊保您挑不出半點不好來!”老板信心滿滿,說著就用刀子在一尺來長的塊上切下一小塊遞給姜言意。
因為這些是自然風干的,佐料也只加了鹽,口干,很是考驗牙口,不過保存了羊的原原味,也別有一番風味。
老板很是熱,姜言意嘗了人家店里的東西也不好空著手走,想了想道:“給我來兩斤。”
“!”老板很快稱好干,裝進油紙里時,他多放了一塊食指大小的干進去,笑呵呵道:“這是贈給您的。”
“多謝。”姜言意給了錢。
老板一包好,后的楊岫便上前一步拿過。
不遠的干貨鋪子里突然傳來爭執聲。
“這海參沙都壞了,聞著也一土腥味,拿回去做菜誰吃?如何買得!”
“從前店里也是進的這樣的海參,姚大師傅,您要是有氣,回去找東家撒去,別沖我發火,東家給的錢只夠買次品海參,您要買上品海參,就自己掏腰包補上!”
“個兒的,老子不在你們酒樓干了還不
?用這等劣質東西做菜,敗老子名聲!”
爭執的正是姚廚子和一個面生的小廝。
姜言意眉頭籠起:“那是姚師傅?”
西州城有名的廚子就那麼幾個,干鋪子的老板也認得姚廚子,一聽姜言意的話,便道:“就是之前在來福酒樓做菜的姚師傅,不知怎的,現在沒在來福酒樓做事了,前不久才去了泰和樓。原本有不喜歡姚師傅手藝的人也跟去泰和樓嘗鮮,但吃過了都說姚師傅做菜的水準大不如從前。”
姚廚子一直沒肯應到姜言意店里來,為了不討人嫌,姜言意也好一陣沒讓人去姚廚子那邊了,最近又忙,還不知他已到了泰和酒樓做事。
姚廚子被泰和樓的小廝氣得甩袖就走人,一轉臉瞧見站在對街的姜言意,神有些不自然打了個招呼:“姜掌柜。”
***
二人在街邊隨意找了個茶館坐著喝了碗茶。
姜言意看出姚廚子的拘謹,率先道:“聽聞姚師傅如今在泰和樓高就。”
姚廚子嘆了口氣道:“可不是睜著眼都踩糞坑里去了。”
先前姜言意為了請他去店里,不僅讓李廚子來當過說客,前前后后也往他家中送了不禮,姚廚子因為怕來福酒樓那邊搬弄是非,一直沒肯應。
他如今去了別的酒樓做事,當街撞見姜言意,心下難免尷尬又覺著愧對。
姜言意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似乎并未因他沒去古董羹店而生出半點芥,問:“此話怎講?”
姚廚子道:“泰和樓東家想用我的拿手菜當招牌,可樓里采買的食材,就沒一樣是看得過眼的,用劣等食材做出來的菜,那些個達貴人舌頭刁著呢,真當人家嘗不出來!不怕您覺得我老姚自夸,自我到了泰和樓,不客都過來捧場,可用他店里那些食材燒出來的菜,我自己都覺著丟人!這份活計,不要也罷。我老姚做了這麼多年的菜,總不能在這把歲數還把名聲搞丟了。”
不工減料是做一個廚子的原則。
姜言意聽了他這番際遇,道:“姚師傅,我還是那句老話,您若愿意來我這小店幫襯,我給您之前在來福酒樓雙倍的工錢。”
姚廚子離開來福酒樓后,找上門請他的人也不,他深思慮才決
定了去名氣僅次于來福酒樓的泰和樓,怎料這地方外面看著鮮,后廚卻是得很。
別的館子連個鮮的外殼都沒有,后廚還不知是怎樣的。
姜言意自己也是干廚子這一行的,在做菜上不會有生意人那般多投機取巧的心思,在店里做菜必定是真材實料,不會遇上這等糟心事。
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誠意已經再明顯不過,姚廚子心下激,可又怕在來福酒樓那邊落人口實,猶豫道:“多謝姜掌柜抬,我回去好生考慮考慮,回頭再給姜掌柜您答復。”
前幾次他都說直接拒絕了的,姜言意一聽,就知道有戲,笑道:“我等您的消息。”
***
姚廚子一回家,隔著院門就聽見里邊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推門進去,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堂屋的來福酒樓管事,他發妻拘謹坐在一邊,來福酒樓的管事架著二郎,打量著這寒酸的屋子,眼底盡是輕蔑。
姚娘子一見丈夫回來,便起道:“我去伺候母親喝藥,大郎你跟酒樓管事的坐下談談。”
姚廚子點了一下頭。
姚娘子一走出屋子,酒樓管事便道:“姚師傅啊,您在泰和樓的事東家也聽人說了,您還真以為隨便一個酒樓都能做到來福這般?如今南邊一打仗,家家戶戶都著銀子過日子,酒樓生意也沒從前好做了。但東家是個念舊的人,讓我來請您回去。”
他語氣咋聽恭敬,可眼底全是輕慢,姿態也頗有幾分高高在上:“你這拖家帶口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幾歲稚子,你不回酒樓做事,拿什麼養這一大家子人?”
他拍拍姚廚子肩膀,笑著起:“話我是帶到了,姚師傅您自己好生想想。”
等酒樓管事一走,姚廚子氣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姚娘子從正屋出來,手上抱著剛哄好的小兒子。見他氣憤拍桌,冷眼道:“大夫開的藥今天是最后一副了,米缸也快空了,我一天做刺繡,針把十指頭廢了,也賺不了幾個錢!”
姚廚子這麼些年在來福酒樓做事的工錢,大部分都花在了老母親吃藥看病上,剩下的省著些花也夠一家人開支。
如今屋偏逢連夜雨,他母親病重,請大夫
抓藥幾乎是掏空了家底。
面對發妻的苛責,姚廚子心中愧疚,想起管事那副,卻又更加煩悶,只道:“你專心帶孩子,別做刺繡了,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
***
姜言意回去時,還買了十余斤新鮮豬。
覺著外邊賣的干太過干了些,當特小吃是不錯,但靠這個管飽,就有點考驗牙口了。
當天晚上的鍋子賣完后,姜言意就在廚房里做起了干。
把買回來的豬和店里剩的鮮羊洗干凈,讓秋葵燒了最大的那口鍋,鍋里水沸后加生姜、花椒、茴香,把洗過的都放進鍋里焯水去腥。
郭大嬸手勁大,在幫用石舀搗一會兒做鹵料的花椒、茱萸、八角、茴香這些香料。
姜言意把焯過水的撈起來放進筲箕里,等放涼了,用刀順著的紋理方向把切略厚的片。
做干,不順著的紋理切,后面很容易散掉,不方便攜帶。
豬的質不如牛實,切時便嘆了一口氣:“可惜市面上沒有賣牛的。”
不然用牛干當干糧,吃了更管飽。
秋葵在火塘子后面捧著臉問:“牛更好吃嗎?”
大宣朝殺牛犯法,除了一些權貴能嘗個鮮,貧民百姓是沒這個口福的。
姜言意回想了一下記憶中牛的味道,砸道:“忒香!紅湯鍋子涮肚更是人間味!”
在封府花房培育的辣椒苗如今已經開花了,再過不久,興許就能做個紅湯火鍋過過癮。
“肚是什麼?”秋葵問。
“就是牛肚,牛下水。”姜言意上回著,手上作卻半點不慢。
這個時代有錢人家都不屑吃下水,郭大嬸一開始聽姜言意說牛,還以為是從前在姜家吃過,眼下再聽說牛下水,心中不免有些疑,但并未做聲。
秋葵跟個問題寶寶似的:“花花以前說,湯有湯、湯、清湯三類,那紅湯又是什麼?”
所有的都已經切完了,姜言意把郭大嬸搗碎的鹵料放進鍋里調鹵,再將切好的倒進去小火慢煮,這一步是為了鹵味。
普通干鹵好后,風干就能吃,十分耐放,要在楚昌平離開西州前等這些自然風干是來不及了,
不過姜言意有烤爐,把里的水分烤出來一些,就能存放地更久。
一邊忙活一邊道:“紅湯的湯面紅通通的,吃起來辛辣燒舌頭,等以后我做出來,你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了。”
鹵上了,姜言意把之前留的一塊豬后切皮、去膘、剔筋、剁末,這塊想用來做豬脯。
豬脯的制作過程比干復雜許多,頗費力氣,所以姜言意只留了小部分試做,大部分都做了干。
剛剛做鹵料的香料沒用完,姜言意拌進餡里,放上鹽和許姜水蒜水,按順時針攪拌。加姜蒜水的目的是為了去腥。
豬脯最重要的一味調料是魚,在原來生活的世界,歷史上五代十國時期就有人用了,只不過那時魚醬,多在沿海一帶會用這味調料。
但姜言意今日在市集上沒看到有賣魚的,可能是這個世界還沒人用這味調料,也有可能是西州離海太遠,在這通不便,貨運也不發達的朝代,沒能從沿海一帶傳過來。
姜言意不知道不加魚,對做出來的豬脯的口影響會不會大,打算先做一點試試。
如果味道還行,這些餡就全做豬脯,要是味道一言難盡的話,把剩下的餡灌香腸也不算浪費。
店里要烤蛋撻、烘焙蛋糕之類的,姜言意之前就去鐵匠那里打了好幾個鐵質的托盤。
在案板上鋪了一層油紙,挖上一團餡兒撲上去,再蓋上一層油紙,把餡平后,用搟面杖搟薄,撕開上層的油紙后撒上一層白芝麻。
郭大嬸就沒見過這麼怪異的制方法,疑道:“掌柜的,您這是在試做新菜品?”
這是經后世改良過的脯,在古時候還沒誰這般折騰做過。
姜言意便順著郭大嬸的話點點頭:“看做出來效果怎麼樣,如果還行的話,咱們店里的特菜以后就又多了一樣。”
“掌柜的是打算烤制還是熏制?”
郭大嬸覺得這塊餡餅做出來味道可能跟烤香腸片差不多。
“烘制。”
姜言意給外邊的烤爐里生了火,等上邊爐子里燒熱了,才把托盤放進去。
柴火燒熱的烤爐不比后世的電用烤箱,里面的溫度升得慢,如果過早把脯
放進去,溫度不夠會讓質變得綿難嚼,這個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溫度得把控好。
做豬脯家常做法會刷蜂水,沒有蜂水蘸點糖水也,主要是為了讓豬脯做出來有個咸中帶甜的口。
反正是做來自己人吃的,姜言意現在也不不差錢,豪氣地挖了一勺蜂兌蜂水,等烤了一刻鐘候,再把托盤取出來。
之前的餡兒已經變棕紅的一整塊,空氣里濃郁的香混著芝麻香,余味無窮。
秋葵驚呼:“好香。”
看著也很好吃!
郭大嬸也沒料到這餡鋪平了烤出來的味道跟想象中大相庭徑,不由得對姜言意更佩服了些:“還是掌柜的點子多。”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罷了。”姜言意沒好意思邀功,這是一代一代不斷改良方子傳到后世的做法,并非自創的。
郭大嬸以為是說的廚藝都是李廚子教的,對姜言意這話倒也沒多想。
秋葵本以為脯已經可以吃了,卻見姜言意拿起自制的小刷子蘸上蜂水,給烤得金黃的豬脯兩面都刷了一層,又送進了烤爐里。
姜言意一轉頭瞧見眼的樣子,好笑道:“再烤一會兒才能好。”
秋葵點點頭,看了一眼天,有些擔憂對郭大嬸道:“嬸嬸,時辰不早了,您再不回去,就不能在宵前趕回家了。”
烤爐里香味四溢。
郭大嬸找了個馬扎坐下:“我腳利索,家中住得也近,不著急。”
最后出爐時聞到那一陣濃郁香,姜言意就知道這豬脯做得很功。
用帕子護著手把托盤拿出來,用刀把脯切塊,給秋葵和郭大嬸一人遞了一塊,自己也撿了塊嘗。
因著是用泥碾塊的緣故,質很,里面的調料用得富,越嚼越香,咸辛中又有蜂淡淡的清甜。
是記憶中豬脯的味道!
當晚郭大嬸嘗完脯踩著宵時辰回去后,姜言意跟秋葵又忙活了一陣,才把所有的干和脯都做好。
姜言意還要吊湯,秋葵熬不住,姜言意便讓先回房睡了。
姜言意坐在灶膛子后,抱著膝蓋盯著抖的火苗出神。
給楚昌平一行人準備好這些干糧,心中才踏
實了幾分。
戰火距離西州雖然還很遙遠,但這幾天還是很不安。在西州消息閉塞,京城那邊如何,一概不知,原書中最先的是西州城,如今卻變了京城。很多東西都跟書中不一樣了,但最終的結局,也會改變嗎?
按原書劇發展,主離開皇宮后,到了西州會先跟男二陸臨遠一波,然后被突厥王子捋去草原當王妃,皇帝大怒,兩國開戰,搶回主的途中卻被暗算全軍覆沒,只有皇帝和主活了下來,二人在關外一個村子里養傷時突飛猛進。
狗就狗在,男主養傷的那個村子,全是忠于前朝皇室的人,他們蟄伏于塞外休養生息、靜待時機復國。前期男主瞞份,沒村子里的人察覺。直到主有孕不適時,村里的神醫為診脈,看到手上的胎記才認出主就是前朝公主。
而此時大宣朝上下都以為皇帝死在了戰場上,親王們為了爭奪皇位紛紛舉旗,趁著這一波耗,南境明翰國再次來犯,北邊的突厥王庭也不安生。
諸侯們為了保存兵力,誰也不愿抵外敵,便是結了盟敵,也各懷鬼胎。
山河將傾時,皇帝帶著主回到京城,穩定時局。主在關外村落就知曉了自己的真實份,只是不敢相信,從姜尚書口中確認之后,得知自己父母都是被先皇殺的,家的皇位也是先皇奪走的,頓時崩潰了。
封后大典當晚,主在自己口脂上涂了劇毒,皇帝毒發后,含淚告知他一切,說盡絕的話,在前朝義士的掩護下離開京城,卻還是被軍層層圍殺,危機時刻,姜尚書帶人去相助,為了掩護主而死。
世上最親的人和最的人,一個為救自己而死,一個被自己所殺,大仇也已經得報,主萬念俱空,也不再關心這天下最后會落到何人手中,找了個佛寺歸修行。
皇帝憑借主角環沒死,但整個大宣朝是徹底淪陷了,北有突厥來勢洶洶,南有明翰國大肆侵略,各路諸侯且戰且降,最后在突厥和明翰國直搗帝京,周邊諸小國也跟著圍上來分一杯羹時,大宣朝支離破碎哪還能一戰?
皇帝只得遷都,避而不戰,保存實力。
原書中只在皇帝思念主時,通過近侍向皇帝稟報消息才提了一句,遼南王死了。
怎麼死的,在哪里死的,半個多余的字眼都沒有。
***
姜言意想著這些,只覺心口窒得慌。
原書大部分筆墨都在寫男主的深,相相殺,能篩出來的有用信息太了,關于這些家國大事的走向,便是有心改變其軌跡也能力不夠,無從下手。
蹲在灶臺后面唉聲嘆氣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為何嘆氣?”
姜言意一抬頭就看到了封朔那張致俊逸的臉孔。
他不知是何時過來的,竟然連腳步聲都不曾聽到。想起原書中關于他一筆帶過的死亡,鼻頭沒來由地有些發酸。
“沒什麼,就是不喜歡打仗罷了。”
剛穿過來時覺得自己白撿一條命,無牽無掛怎麼恣意怎麼活。如今掛念的東西越多,反倒是越惜命了,長長久久,歲歲年年,現在才明白這兩個詞的可貴。
“戰火距離西州千八百里,你怕什麼?”封朔上這麼說,但見眼眶泛紅,眉頭還是不自覺擰了起來。
姜言意沒法跟他說自己的擔憂,岔開話題道:“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封朔意有所指道:“不來怕某人哭鼻子。”
姜言意心中原本還有一傷,被他這麼一說,心中微惱,忍不住瞪他一眼。
封朔見緒好了幾分,這才道:“你放心,西州不了。等你舅舅接應你母親和外祖過來了,我就請人上門提親。”
他不是頭一回跟說提事的事,但只有這一次,姜言意心中不覺得慌。
問出困自己已久的那個問題:“你……喜歡我什麼?”
封朔挑眉:“怎麼突然問這個?”
姜言意兩手放在膝前,道:“一直都想問的,只是現在才問出口罷了。論容貌我并非絕,論才我詩詞都沒讀過幾本,論家世我在姜家如今還是個死人,在楚家只是個表姑娘,對你的霸業半點助力沒有……”
“你為何覺得本王是因為那些看重你的?”封朔打斷的話,面上神未變,可還是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來。
姜言意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迷茫地抬起眼道:“難不
是因為我會做飯?”
封朔:“……”
他怕是遲早得被氣死。
他咬了咬后槽牙道:“那天底下但凡會做飯的廚娘,我是不是都得娶回來?”
姜言意認真想了一會兒,幫他否定了:“還得長得好看。”
封朔一時間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
他道:“……你這還自夸上了?”
姜言意一臉真摯:“沒有,這是實事求是分析。”
封朔:“……”
被氣死前,他還是先死。
他一把掐住的雙頰,姜言意臉上本來不的,卻因為這個姿勢,兩頰被得鼓起,淡的也跟著嘟了起來,好似一只離了水的河豚。
“唔,你干嘛?”瞪圓了一雙眼,艱難出聲。
“因為是你,所以喜歡,明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謝在2020-12-03 01:13:52~2020-12-04 03:57: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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