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安家老太太不等鄭無疾說話,立刻訓斥自己的二孫子道:“這是怎麽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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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沒教養!”
然後向鄭家人陪著笑臉道:“我這二孫子脾氣急,說話不防頭,你們別往心裏去。
我們今日是來賠罪的,賠罪就得有賠罪的誠心,你們怎麽說怎麽喪謗,我都該著。
隻是要和離,是萬萬不的。
不是別的,這法子實在有些兩敗俱傷了。”
安家老太太果然是他們家城府最深的一個,不急不惱,還是一派的和悅,向方氏和陸太太說道:“兩位親家太太都是打年輕過來的,這男人家哪有不饞的?
打也打了,罰也罰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說到底也是家醜。
無疾年輕,暴躁些難免的。
可是咱們當長輩的可得得住事兒,不然可就隻能讓外人笑話了。
方才無疾說月朗這麽多年在我們家委屈。
說實話,我並不敢說一點兒委屈沒。
這天底下哪有整日和和睦睦的呢?
勺子鍋沿是難免的。
可我們家對也說得過去了,人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們可沒有因為月朗不能生育就不要。
再說了,就算是和離了,我孫子照樣能再娶。
可月朗又該怎麽辦呢?
再嫁子有多難不用我說了吧?
就算不嫁,一輩子待在娘家就真的好嗎?
從古至今,有幾個子在娘家孤獨終老的?
那不是笑話嗎?”
安家老太太這麽說,安太太也拉著鄭月朗的手哭道:“我的兒,咱們婆媳這麽多年了,今日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兒嫁出了門,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婆家才是你的家。
你此番跟我回去,我把安靖的二兒子金虎過繼給你們,將來你老了也有指。
你不知道這幾日我們是怎麽熬過來的,老太太都給氣病了,今日是強撐著出門的。
千不好萬不好,咱們也是一家人。
你可不要錯打了主意呀!”
方氏聽了也覺得鄭月朗和離不是明智之選,雖然安平出了這樣的事。
可男人難免犯渾,要是因為這個就和離,那天底下就沒有幾對能白頭偕老的夫妻了。
陸夫人看的比方氏通,當然知道,安家不和離是貪圖鄭月朗娘家的好,隻要鄭月朗這層關係不斷,他們就能獲得好。
但即便是這樣,鄭月朗若是離開安家,也未必就有好日子過。
像這樣不能生育又和離過的,哪裏還能再找得上好人家?
就算不嫁,在娘家待一輩子,自己弟弟當家時還好說。
往後小一輩長起來,終究不大合適。
鄭月朗心裏何嚐不是這麽想的,既怕給娘家添麻煩,又擔憂自己的後路。
早知道安平看不上自己,也不希冀什麽舉案齊眉,心心相印。
隻求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也就知足了。
“大姐,別回去了。
在娘家住著沒人欺負你,何必回去氣?”
鄭無疾看著鄭月朗說,“放心,我養你一輩子。”
鄭月朗低著頭,心裏翻翻滾滾的,很是難。
知道鄭無疾是好心。
想護著自己,可沒有勇氣和離,承擔不起。
“月朗,說到底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個主意吧!”
陸夫人道,“或者你再考慮考慮也。”
“安平,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同意和離,我就見一次打你一次!”
鄭無疾恨得牙。
“這不了欺負人嗎?”
安太太道,“真要是這麽著,徐家那幾位爺不早把你打死了!”
真是忍了鄭無疾好久了,幾天前把兒子打得鼻青臉腫,這幾天才養好。
“無疾,不得無禮,有話好好說。”
陸夫人出言製止鄭無疾,鬧得太不像樣了,就變自家理虧了。
“在大姐姐決定之前,我覺得有些事應該說明白。”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徐春君開了口,“事若看的不全,難免會做錯決定。”
“大要說明白什麽?”
安太太問。
“其實我家大爺主張和離也不單是因為這次的事。
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們都說我家大爺小題大做,卻不反省反省這麽多年我大姐姐在你們安家到底了多委屈?
這些日子,伺候大姐姐洗浴的丫鬟說,上滿是被香火燒的疤痕,都是在平常看不見的地方。
後來我問大姐姐,不得已才說了。
安平每每因無子遷怒於,就變著法兒折磨人,這燙傷不過是其中一種,還曾拔過腳趾甲,扯掉的頭發。”
“這……這都是真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
方氏聽得心驚膽戰,“這簡直是對待犯人吶!”
“真是這樣的話我鄭家兒就是出家做姑子去也不能在你家了。”
陸夫人道,“原以為不過是些冷言冷語,誰想竟然這麽折磨!
別說是你們安家明正娶的媳婦,就是買的下人也不能這麽折磨。”
安平那個懦夫,隻敢在鄭月朗麵前逞能,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一點氣勢也無,隻知道躲在母親和祖母後。
鄭無疾真想揪過來揍他一頓,罵道:“你個王八蛋!
早知道你這麽狠毒,那天就該卸了你一條!”
“哎呦!
這事兒我們可不知,月朗也從來沒跟我們提過呀!
他們夫妻兩個關上門說的話做的事我們哪裏知道?
要早知道他這樣,我們必然是不許的呀!”
安家老太太忙說,“安平這孩子好麵子,必然是外頭有人拿他取笑,他才犯了糊塗。”
到了此時,安老太太仍舊使出乾坤大挪移的法子來,把罪責都推到不知名的外人上。
“除了安平對我姐姐做的這些,你們安家人也沒刻薄,”徐春君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逢年過節不許進祠堂,就是平時吃飯,也是最後一個才讓上桌。
更不要提那些冷言冷語,責罵辱。”
“大這話可就說重了,哪就到這份上了呢?
況且你這也是道聽途說,並沒有親眼看見不是?”
安太太說,“也不知道誰那麽賤,在背後嚼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