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鬥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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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恩國公府賞宴的日子,這一日,天公作,晴朗的天空和暖暖的都是恰到好

南宮玥剛用完早膳,鵲兒就讓小丫鬟捧著兩盆花興衝衝地來了,說道:“世子妃,您快看,奴婢從那三盆‘金背大紅’裏選了一盆。雖說這‘金背大紅’確實大富大貴,但奴婢又覺得這一盆‘左妃仙子’亦是有幾分俗,也有幾分王之相,您說我們到底帶哪一盆呢?”

鵲兒選的兩盆花確實不錯,左邊的那盆“金背大紅”開到最盛,植株上的六朵花競相怒放,大紅的花瓣麵與金背形強烈的對比,看來很是奪人眼球,但又以最上方的那一朵為主,其餘五朵如同眾星拱月般,可謂主次分明;而右邊的那盆“左妃仙子”白中綠,白如白玉般高潔,綠似翠玉般青翠滴,那濃地花瓣縷縷地向上團抱簇擁,盡顯高雅之氣。

南宮玥也沒打算贏什麽王,隻是去湊個熱鬧,便隨口說道:“帶上‘金背大紅’吧。”

鵲兒笑著應道:“世子妃說得是,還是‘金背大紅’喜氣。”

這時,百卉也進來了,稟告道:“世子妃,朱車已經備好了,要現在就出發嗎?”

南宮玥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梳妝打扮,帶著幾個丫鬟去了二門,沒過一刻鍾,朱車就從王府出發了。

出發的時候才辰時,但是等的朱車抵達恩國公府所在的康平大街時,恩國公府的門口已經是人滿為患,遠遠地就見街上的各家府邸的馬車已經排起了長龍。

今日恩國公府宴客,邀請的都是王府勳貴、朝中大臣以及他們的家眷,因此這一眼看去,這一輛輛馬車皆是高貴不凡。

因著皇帝看似有意要立五皇子為太子,作為五皇子母家的恩國公府自然水漲船高,拿到賞帖的無人不給麵子。

百合挑簾看了看後,繪聲繪地說起外麵的熱鬧形,俏皮的言語讓車廂裏的氣氛非常輕鬆愉快。

不過,們也沒等太久,在府外迎客的一個管事嬤嬤眼尖地認出了南宮玥的朱車,連忙迎了過來,對著車夫道:“這位戌,這是世子妃的車駕吧?還請隨奴婢這邊走。”

百合挑簾塞了個荷包給了那管事嬤嬤,笑地道:“真是麻煩嬤嬤了。”

管事嬤嬤不地接過,笑道:“不麻煩,不麻煩,能為世子妃效勞是奴婢的榮幸。”說著就殷勤地引著南宮玥的朱車從角門先進府了。

這其他在等候著府的馬車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隻是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南宮玥乃是堂堂藩王世子妃,深皇後娘娘疼,又同恩國公府關係十分親厚,被先引府也是無可厚非。

就算是有意見,也隻能私下抱怨幾句,比如這位張姑娘。眼看著南宮玥的朱車消失在角門,張伊荏氣呼呼地放下了窗邊的簾子,憤憤地說道:“祖母,這恩國公府也太瞧不起人了,您親自來參加這賞宴,已經給足了他們臉麵,居然不親自迎您府,反而讓那鎮南王世子妃後來者居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荏姐兒,別為了這麽點小事就生氣怒,你也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真是妄為張家了。”同一輛馬車上的張老夫人裏說得嚴厲,麵上卻是一臉慈地看著張伊荏。

張老夫人生平最得意的就是生了兩個好兒,長雖然一開始隻能委為妾,卻是個大造化的,今上登基,長隨之一路榮華,生下三皇子,一度高居貴妃之位……雖然現在降為張嬪,但張老夫人相信以長的本事再升為貴妃是遲早的事!

至於次,那也是個有本事的,被當年的曲大公子,現在的平侯一眼瞧中,娶來做了填房,後來便夫貴妻榮,了平侯夫人。

想到這些,張老夫人心裏不免得意,張家的姑娘那可都是旺夫的,一個婿了皇帝,一個婿做了侯爺,隻不過……

張老夫人心中歎氣,相比之下,張家的外孫卻是苦命的很,一個遠嫁和親,一個芳齡早逝……

想到早逝的二公主,張老夫人的目就落在了南宮玥遠去的朱車上,眼裏幾不可見地閃過一

張伊荏看了看放在自己側的那一盆“金背大紅”,也冷靜了下來。就算這南宮玥先進了恩國公府,那也不,今日還長著呢!

手輕那“金背大紅”的花瓣,角一勾,眼中閃現期待的芒。

另一邊,進了恩國公府的南宮玥已經在二門下了馬車。

今日恩國公府來往賓客眾多,可不是人人的馬車都有資格進到二門的。能進二門的眷大多都是王府眷,有封號的宗室,至於其的勳貴大臣眷都是先安排在了前院的一廂房稍做休息,然後才由府裏的婆子們抬著轎到二門下轎。

南宮玥一下馬車,就見恩國公世子夫人和蔣逸希正在二門附近的迎賓堂迎客。

見到南宮玥,蔣逸希連忙笑地迎了上來:“玥妹妹,你可來了!”跟著的目落在了那盆捧在鵲兒手中的“金背大紅”上,讚道,“玥妹妹,你這盆‘金背大紅’養得真是漂亮。”

“多謝希姐姐言。”南宮玥親熱地拉著蔣逸希的手。

今日恩國公府宴客,作為主人的蔣逸希自然是心打扮了一番,梳了個百花分肖髻,了一支鑲紫寶石的金蝴蝶釵,亮紫的燒花疊穿褙子,淡紫素麵繡玫紅蓮花紋的馬麵,端莊中著明

南宮玥正想好聲地把蔣逸希誇獎一番,卻聽一道尖利的聲音突然從後傳了過來:“蔣大姑娘這眼睛也算是長到頭頂上去了,連本王妃來了,也沒見瞧上一眼,迎上一迎。”

這個音實在耳得很,好像是——

齊王妃!

南宮玥和蔣逸希一起循聲看了過去,果然見齊王妃正緩步朝這邊走來,臉上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可是看著倆的目中卻是著一惡意,仿佛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

韓綺霞神尷尬地走在齊王妃的邊,直拉的袖子,低聲懇求道:“母妃,您就說兩句吧。”韓綺霞歉然地看了蔣逸希一眼,用眼神替齊王妃賠罪。

齊王妃想也不想地甩開了韓綺霞,開口又道:“蔣大姑娘……”

話還沒說完,恩國公世子夫人忍著怒意,接過話道:“希姐兒,你與韓大姑娘一向玩得好,還不快過來與韓大姑娘好好說說話,敘敘舊……”說著故意擋住了齊王妃的去路,親熱稔地說道,“王妃,讓們姑娘家自個兒說話去吧,王妃若是覺得閑得慌,不如我陪您先在迎賓堂裏說說話。”世子夫人手做請狀。

若非今日是府中宴客,決不能讓人看熱鬧,世子夫人幾乎是想要下逐客令了。可是想到如今朝堂中的局勢,想到今日的賞宴會有貴人前來……世子夫人隻能憋著一口氣忍下了。

可偏偏齊王妃不識趣,故意找茬道:“恩國公夫人呢?本王妃來了,也不來相迎?”

齊王妃乃是親王的王妃,親王在王爵中是第一等,而恩公國乃是王爵中的第三等,為從一品,齊王妃要是非要讓恩國公夫人來迎,也並非不可。但恩國公夫人怎麽說也是皇後的生母,通常況下,又有誰會傻得去折皇後的麵子!

世子夫人深吸一口氣,客氣卻語含諷刺地說道:“哎,說來府裏也沒有一個份同王妃相當的人,的確是怠慢了,以後一定注意。既然迎不起王妃,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邀請王妃上門做客了。”

齊王妃整張臉都黑了,冷聲道:“世子夫人,真是好巧的一張,怎麽不幫著蔣大姑娘快快說下一門親事,蔣大姑娘的年紀可不小了!”

齊王妃本來與恩國公府無冤無仇,可是自從皇帝差點把蔣逸希許配給韓淮君,就讓齊王妃心裏紮了刺,好幾夜的不眠,生怕這蔣逸希最後真的嫁給了韓淮君。雖然蔣逸希子嗣艱難,可是高貴,娘家得力,這若是真讓韓淮君娶了,那韓淮君這個庶長子說不得就更難掌控了!

怎麽能容得下韓準君這個賤人之子出人頭地,那豈不是打的臉嗎?原本想得好好的,要給兒子找門更加顯赫的婚事,誰想到詠家的傅六娘竟然寧願嫁給那個南宮家的傻子!

齊王妃越想越惱,狠狠地瞪向了正站一旁的南宮玥,又不想起了前幾天把方紫藤那賤人送回來時,那封意味深長的帖子,當時看得差點沒嘔

眼看著齊王妃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世子夫人便淡淡地笑道:“還真是有勞王妃費心了,婚姻之事,講究緣份,總不能做那等強買強賣之事!”

世子夫人這話也是語含深意,氣得齊王妃麵鐵青,一甩袖,走向正與南宮玥親熱說話的韓綺霞,魯地一把拉起的手道:“霞姐兒,既然主人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等晚上齊王回府,非要找齊王好好告上一狀才行!隻是一想到齊王上次被詠打過一頓後,就對自己各種挑剔和不滿,又有些遲疑了。

“母妃。”韓綺霞哀求地了一聲。這才剛到就要走,實在是失禮的很。

齊王妃心一橫,拉著韓綺霞就想離開,這時,有兩頂轎一搖一擺地到了,張老夫人和張伊荏正從轎裏出來,剛好見到齊王妃拉著韓綺霞就想要上馬車。

張老夫人由張伊荏扶著,笑容溫和地走向齊王妃,先行了禮,然後親熱地說道:“王妃,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就要走了?”說著輕飄飄地瞅了世子夫人一眼,“可是哪裏怠慢了王妃?”

齊王妃冷著一張臉道:“恩國公府廟大,本王妃高攀不上!”

“王妃這是嫌棄我的份低微,不配招待呢!”世子夫人苦笑著搖頭。

而一旁的張伊荏卻沒有聚焦在此,而是看向了南宮玥後的“金背大紅”,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南宮玥帶的花竟然也是“金背大紅”,而且的這株有六朵花,自己的這株隻有五朵花,覺好像是生生被了一頭。

可惡……張伊荏眼中閃過一抹惱意。

張老夫人沒注意到孫的異樣,笑嗬嗬地做起和事老來:“王妃一向寬和,又平易近人,哪裏會如此,定是有什麽誤會……”說著便上前去拉齊王妃,“王妃既然來了,哪能就這樣走了,這傳揚出去可像什麽話啊,走走,給老一個薄麵,怎麽也要留下吃頓飯再走吧。”說著就對孫張伊荏使了個眼

張伊荏會意地挽住了韓綺霞的胳膊,道:“韓大姑娘,難得上,我們一塊兒去花園賞賞花吧。”

齊王妃正愁沒有臺階,不由鬆了一口氣,自然就順著下了。

世子夫人含笑看著四人在一個管事嬤嬤的帶領下向院行去,直到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低歎著道:“看來張家還想著再出個親王妃呢。”

蔣逸希微微一訝。

張家出商賈,因著一個兒為宮妃,另一個兒為侯夫人這才了貴圏,如今再想出個親王妃,似乎也在理之中。

隻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南宮玥邊含笑,表意味不明……

“世子妃,”鵲兒低聲在南宮玥的耳邊道,“奴婢看張府帶的也是一盆‘金背大紅’。”

南宮玥微微蹙眉,當然沒覺得自己的“金背大紅”是獨一無二的,也做好了會和別府撞花的心裏準備,可是偏偏和張府撞上,讓人心裏實在是有些隔應。

“百合,鵲兒……”南宮玥低聲在兩人耳邊說了兩句。

“希姐姐,阿玥!”

這時,又有一輛馬車到了二門,傅雲雁也不要丫鬟扶,就輕快地自己下了馬車。

跟著,傅大夫人由丫鬟扶著也從車上下來,略顯無奈地看著躁的模樣。

世子夫人連忙笑臉相迎,同傅大夫人互相見了禮,然後就吩咐蔣逸希領著南宮玥、傅大夫人和傅雲雁一起去花廳給恩國公夫人請安。

眾人忙著互相寒暄,誰都沒注意到百合和鵲兒悄悄地走開了……

今日來給恩國公夫人請安的眷實在太多,因此南宮玥們隻是給恩國公夫人見過禮後,也沒多說什麽就由一個丫鬟領路去花園賞,而蔣逸希又去了前頭迎客。

花園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雖已至深秋,但秋日的依然帶著一份暖意,園中各式各樣的花爭相怒放,這些花多為寒,有的含苞放,有的盛開吐蕊……一株株、一盆盆、一叢叢、一堆堆,紅的似火,黃的如金,綠的像玉,白的若雲……數百朵,甚至是數千朵花環繞簇擁,爭妍鬥芳,看得人目不暇接。

很顯然,為了合今日賞的主題,恩國公府是大費了一番力氣重新搗騰這花園。

一進園,就有恩國公府的丫鬟上來相迎,指引著鬥臺的位置——今日參加鬥花都會放到鬥臺去。

傅大夫人忙吩咐捧花的丫鬟去了,傅雲雁這才注意到了些什麽。打量了半圈後,狐疑地問:“阿玥,你的花呢?”瞇了瞇眼努力回想著南宮玥今日到底是帶了花沒。

南宮玥正要回答,右前方傳來一個悉的聲音:“玥兒,六娘……”

遠遠地,就見原玉怡穿著一緋紅,笑容明地向們走來,然後盈盈地給傅大夫人行禮。

傅大夫人與原玉怡寒暄了兩句後,就識趣地走開,與幾個相的夫人說話去了。

見長輩走開,原玉怡的表就變得頑皮起來,眨了眨眼,調侃地看著傅雲雁,“你們姑嫂倆怎麽今天這麽有默契,連裳穿的都是一個係?不會是事先約好的吧?”

這麽一說,南宮玥才注意到自己和傅雲雁今日都穿的裳中都有黃,南宮玥下石青的馬麵繡著大朵大朵的黃花,而傅雲雁則穿了黃的褙子。

這倒是巧了!南宮玥和傅雲雁互看一眼,眼中都閃現笑意。

傅雲雁完全沒在意原玉怡的調侃,坦然地對原玉怡道:“我們姑嫂好唄!怡表姐,你莫不是羨慕了?”還故意在“姑嫂”上加重了音量。

原玉怡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訂了親,就自稱姑嫂了,六娘你怎麽就不知道端著點呢?小心阿昕被你給嚇跑了。”兩人是自小相的表姐妹,開起玩笑來也沒什麽顧忌。心裏其實很為傅雲雁到高興。

這婚姻要和,不止是相公人要好,婆母好不好相也是頂頂重要的。南宮玥和南宮昕的母親林氏,原玉怡自然是認識的,那可是子再好不過的人了,傅雲雁以後嫁到南宮府去,必然不會有婆媳的糾紛,並且,和南宮玥這個忻子關係也好,以後必定在南宮府中如魚得水,那麽等婚後,自己想要找玩,也不必顧忌太多。

傅雲雁一臉得意地並不特別飽滿的膛,自信地說道:“我就這樣,阿昕也就喜歡我這樣!”

原玉怡無力地扶額,被傅雲雁的厚臉皮給驚住了。

傅雲雁忍不住抿笑了笑。

說笑間,一個有些耳的聲音突然從右後方傳來:“三姐姐!”

隻見南宮琳快步朝南宮玥這邊走來,把柳青清和南宮琰拋後了兩三個位。

“四妹妹。”南宮玥含蓄地對著南宮琳微頷首。

南宮琳完全不在意南宮玥的冷淡,一一給原玉怡和傅雲雁見禮,心裏已經決定這場賞宴一定要死死地跟著這個三姐姐,這樣就不愁與貴人搭不上話!

柳青清和南宮琰很快也走了過來,互相見了禮。

雖然彼此之間以前也見過,但那時傅雲雁可不是未來的南宮府媳婦,因此這一次柳青清們審視傅雲雁的眼神都帶上了一意味深長的味道。

這若是斂的忻娘也許會有幾分赧,但是傅雲雁的一向開朗且落落大方,泰然自若地由著們看。

接下來六人便隨意地四,柳青清和傅雲雁往後就是妯娌了,兩人更是親親熱熱地說著話。

們一行人中有一位鎮南王世子妃,又有一個流霜縣主原玉怡,因而時不時便有人來找們行禮說話,幾乎就沒一刻安靜……待到巳時過半的時候,便有丫鬟請園中的眷去鬥臺,說是鬥要開始了。

眾人頓時如鴿歸巢般三三兩兩地朝鬥臺的方向蜂擁過去。

這說是“鬥臺”其實不過是恩國公府特意搭建的一個類似戲臺的高臺,高臺下,又拉起了幾個篷,篷下放著一張張桌子和圈椅,引眾座。

這才剛坐下,原玉怡倒想起了一個問題來,問道:“玥兒,六娘,你們可知道這次鬥的評審是誰?”

這既然要鬥,總要有個評審來決定哪一盆才是今日的王吧。

南宮玥和傅雲雁互相看了看,倒是完全忘了這個問題。南宮琳一看機會來了,連忙道:“難道是恩國公夫人?”

這麽一說,其人都是含笑不語。

這想要當今日的評審,要麽就是對花有足夠的品味,令眾賓客歎服;要麽就是有高貴的份,令眾人折服不敢有異議……恩國公夫人雖然份尊貴,但是無論是上麵哪一條,都不滿足。

倒是這麽一細思,有幾人已經是若有所思,恩國公府很如此高調地宴請眾人,難道這一次來的竟然是……想著,不由往天上看了一眼。

“縣主,關於近日的評審,我倒是知一二。”一個爽朗的音突然自旁邊傳來,語氣似乎和原玉怡還稔的。

原玉怡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喜地循聲看去,“梓表妹,你怎麽回來……不對,你什麽時候回來了?”說著嗔怪地看了對方一眼,“你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等等,你回來了,難道說……”原玉怡說話簡直是有些顛三倒四了。

原玉怡口中的“梓表妹”看來十二三歲,長得並不算特別麗,隻是清秀,但笑容燦爛,聲音如黃鸝般悅耳卻又帶著爽利,雙眸燦燦,神奕奕,穿了一橘黃的瑩對襟褙子,淡黃的馬麵,看上去俏麗活潑。

“梓表妹”噗嗤一笑,頷首道:“沒錯!就像你想得那樣,怡表姐。”說著又笑嘻嘻地同六娘打招呼:“雁表姐……”

傅雲雁眼中亦閃現笑意,也大概猜到了什麽,轉頭與南宮玥介紹:“阿玥,這位是陸……”

的話沒說完,就被“梓表妹”打斷了,的目朝花園口的方向看去,笑道:“說曹,曹就來了。”

傅雲雁卻是不知道,南宮玥今世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梓表妹”的,卻是認識的。想到對方的份,南宮玥也猜出了評審的份。

這時,四周的眷也陸續地看到了來人,仿佛是一粒石子掉水中,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花園口的方向,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正親自陪著一個年近六十、須發已經白了大半的清瘦老者朝這邊走來,他穿著一杏黃的錦袍,口、袖都用金線繡著三爪龍,頭上束著碧玉冠,就算不認識此人,一看也知道他至是一名親王。

恩國公夫人和老者行在最前麵,兩人說說笑笑,很是隨意稔。

眷們紛紛頭接耳:“竟然是安王!”

“沒想到恩國公府連安王也請來了!”

“可是不是說安王去江南幾年,已經樂不思蜀了嗎?”

“……”

一說起八卦來,眷們都來勁了。

這安王乃是先帝的三弟,不過一向不理朝政,生平隻閑雲野鶴,養花遛鳥,馴養蟋蟀……這要是說起文武略,安王是半分沒有,但是論起鑒花養花的能力,王都之中絕對是罕見,至在這權貴中是數一數二,更別說,他還是今上的王叔。

既然安王份和品鑒的能力俱全,那麽由他來任今日鬥的評審確實是再合適不過,絕對鎮得住場麵。

在場的一些眷一方麵暗暗佩服恩國公府的好心計,居然連閑散的安王都請來了,另一方麵又忍不住揣測就連一向閑雲野鶴的安王難不也要站隊了?那麽安王的意思,是不是代表著皇帝的意思呢?

但另一些心裏門清的眷卻是知道安王怎麽也不會加奪嫡的,這安王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兒,幾年前更是連兒也沒有了,隻留下一個外孫陸穎梓。

安王絕對是王都認可的不折不扣的怪人,多人想著他沒有兒子送終,給他送過妾,卻被他一句“命裏無時莫強求”給打發了。

安王一行人漸漸走近,眾人也不好再竊竊私語,忙給安王行了禮。就算是齊王妃這個親王妃遇上安王這個長輩也不得不屈膝行禮。

安王隨意地揮了揮手,“免禮!我今天不是王爺,就是個評審。”

眾人心裏腹誹,就算你說你不是個王爺,可你就是王爺啊!

安王本不在意眾人的態度,他的注意力立刻被鬥臺上的花給吸引了,目灼灼,掩不住癡迷之,真不愧是有名的“三癡”,一癡花二癡鳥三癡蟋蟀。

安王飛快地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指……跟在他後的三名丫鬟念念有詞,似乎在默記著什麽。

那幾盆花的主人心中暗喜,誰知安王最後來了一句:“這些都不行,先淘汰了!都給我搬走了!”他大臂一揮,就一下子淘汰了大半,那幾個丫鬟手腳靈敏地迅速行起來,把那些淘汰的花都搬走了。

眨眼間,這鬥臺上就隻剩下了二十來盆花:“綴佩湘”,“綠紅裳”,“金背大紅”,“綠牡丹”,“十丈珠簾”,“左妃仙子”,“凰振羽”……這一眼看去,一盆盆都是各領風,各有各的優勢與特點,這臺下眾人也不是一點都不懂花的,心下想著:這安王不愧是“三癡”,鑒花還是有些眼的。

跟著安王又讓丫鬟們把相同品種的幾種花放在了一起,兩盆“十丈珠簾”就淘汰一盆;三盆“綠雲”就淘汰兩盆……等到兩盆“金背大紅”時,安王來回掃視了一下,目就落在其中一盆六朵花的盆栽上,目可惜地歎道:“可惜折了一朵……”

臺下,張伊荏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得意,心道:就是說嘛,關鍵還是看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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