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是將作監的空倉庫,我找文先生租了下來,也是當倉庫用。”
李桑一邊和寧和公主說著話,一邊抖開塊雪白夏布,鋪在白木桌子上,接著擺茶壺茶杯,又從菜地旁邊,剪了朵冠花進小小的花瓶里。
“這里真好,景好又清靜。”寧和公主四下看過一圈,坐下,從李桑剛剛鋪好的茶桌,看向蹲在爐子旁邊,側耳聽著銅壺聲音的李桑。
“二哥喝茶最講究水,他用二滾水,你這用的,也是二滾水嗎?”寧和公主看著李桑提起壺,專心往壺里倒水。
寧和公主上微微前傾,聞著被滾水激出的茶香,“這茶真不錯,是今年的春茶嗎?清新的很。”
“這是去年的秋茶,今年的春茶現在還太貴,過一個月再喝。”李桑一邊沏茶,一邊和寧和公主說話。
“大哥說你有錢得很,你還嫌貴?”寧和公主笑起來。
“不是很有錢,錢只有一點兒。
就是有錢,也要嫌貴,這會兒這個價兒喝春茶,太不劃算了,再過一個月,春茶的價兒最多只有現在的什之一,到那時候再喝。”李桑沏好茶,倒了杯,推到寧和公主面前。
“嗯,也是,是不劃算的。你真明,三哥說你可會做生意了。”寧和公主說到三哥,不知道想到什麼,有幾分怔忡。
“你說的三哥,就是世子嗎?”李桑看著怔忡的寧和公主,故意問了句。
“是啊。三哥是在宮里,跟在我阿娘邊長大的,我小時候,宮里就我們四個,阿娘說我們是兄妹四個,他們是大哥二哥三哥,我是小妹妹,阿爹也這麼說。
后來三哥回去睿親王府,封了世子,我問大哥,以后是世子哥,還是三哥,大哥說三哥就是三哥,哪有什麼世子哥。
我覺得也是,世子哥多難聽呢。”寧和公主語笑晏晏。
“我一直以為,世子比你二哥大,沒想到是他最小。”李桑顯得有些意外。
“當然是三哥最小啦,不過,論年紀,二哥和三哥一樣大,只不過,二哥生在年頭,三哥生在年尾,其實只大了半年。”寧和公主解釋的很仔細。
“文先生也是生在年頭,文四爺呢?他的生辰是什麼時候?”李桑閑話道。
“嗯。”聽李桑說到文誠,寧和公主臉上的笑容微滯,“致和是八月里,八月十六,他們都不過生辰的。”頓了頓,寧和公主看著李桑,“三哥說,今年文先生生辰的時候,是你給他賀的生辰?”
“對啊,熱鬧了一天半夜,我把能找到的煙花,都買下來了,七八糟的很熱鬧。”李桑笑道。
“文先生不喜歡七八糟的熱鬧。”寧和公主看著面前的茶杯。
“我喜歡。我可不管他喜歡不喜歡。”李桑笑瞇瞇看著寧和公主。
寧和公主被噎的呃了一聲。
“文先生這個人,凡事太能替別人著想,最適合做朋友,我很喜歡他這樣的朋友。”李桑接著道。
“你這話,有點兒欺負人。”寧和公主蹙著眉,片刻,嘟起了。
“他喜歡替別人著想,我喜歡別人替我著想,這不是好麼,兩相宜。”李桑笑瞇瞇看著寧和公主。
“唉你!”寧和公主眉頭蹙的更了,片刻,看著李桑,認真道:“不能這樣,別人替你著想,你更要替別人著想,不然就不對了。”
李桑斜瞥著一臉認真的寧和公主,“怎麼不對了?譬如咱們倆,你喜歡請人吃飯,我喜歡別人請我吃飯,那就是你請我吃飯,這樣多好,你喜歡了,我也喜歡了。”
“不是這樣!”寧和公主被李桑氣樂了,“哪能這樣!這什麼了?
人家替你著想,人家請你吃飯,那都是對你好對不對?那你也要一樣的對人家好,你也要替人家著想,也要請人家吃上一回兩回,不然,就不對了!”
“文先生有沒有替你著想過?”李桑一臉笑,看著寧和公主問道。
“嗯。”
李桑一句話問的寧和公主不自在起來。
“那你也替他著想過?”李桑看著寧和公主,接著笑問道。
“嗯。”寧和公主這一個嗯字,遠不如剛才那個肯定。
“那你是怎麼替他著想的?你替他著想過什麼事兒?”李桑接著問道。
寧和公主抿著,沒說話。
“這兒就咱們倆,咱們隨便說閑話,說過就忘掉的閑話。
你想經常見到文先生對不對?那文先生呢?是不是也想經常見到你啊?”李桑看著寧和公主。
寧和公主臉有點兒不好看,抿著,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道:“我不知道。”
“我覺得,文先生本來是愿意見到你的,畢竟,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又是這麼個可的小妹妹,連我這樣的,看到你,都很喜歡。
可你一看到文先生,就要撲上去揪著他不放,他肯定嚇得不想見你了。”李桑笑瞇瞇。
“你!”寧和公主被李桑一句撲上去揪著不放,說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說說閑話,別當真,反正就咱倆,也沒外人。
咱們說別的吧,你經常出宮嗎?我看你出宮容易的,想出來就出來?”李桑岔開話題。
“是想出來就出來,可我不喜歡出宮。”寧和公主擰著頭,有幾分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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