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是確確實實特意走的側門。
這場文會,禮部出錢國子監出面,算是方文會。
寧和公主要是從正門大張旗鼓的進門,從主事兒的國子祭酒,到一便服的禮部以及其它各部諸人,都得對著公主行大禮,再把請到上座,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照禮儀來。
從側門進來,只要寧和公主不主站到中間,再宣布一下自己的份,大家就能裝著不認識,演一場心知肚明的微服潛行。
寧和公主還是男裝打扮,一件鵝黃長衫,和黑馬的幞頭一個。
寧和公主看到黑馬就笑起來,指指自己的服,再指指黑馬的幞頭,再看看黑馬那一蔥綠,笑的把想說的話都忘了。
黑馬黑這樣,偏偏最蔥綠鵝黃,這一,那蔥綠鵝黃有多,黑馬那張臉連脖子,就有多黑。
“英雄所見略同!”黑馬晃著腦袋,得意洋洋。
他就說,他這見識眼,不同凡響!
寧和公主笑的更厲害了。
一行人剛進了側門,潘定邦和田十一就從旁邊樹下急迎上來。
“銀子呢?”潘定邦沖著寧和公主,劈頭一句,先手要銀子。
上回打賭,寧和公主押了黑馬,輸給了潘定邦十兩銀子。
“你這個人,哪有見面就手要銀子的?”寧和公主被潘定邦手的上往后仰。
“你趕把銀子給他。”李桑從后面托住寧和公主,一臉同的幫潘定邦說話,“他攢了將近兩年的私房銀子,被他媳婦抄了個底兒朝天,一文錢沒給他留下,他現在窮得很。”
“那可憐。”寧和公主趕翻荷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十兩的銀票子,一邊遞給潘定邦,一邊奇怪道:“你為什麼要攢私房錢?你又不用攢嫁妝。”
“小孩家家,別管大人的事兒。”潘定邦接過銀票子,展開看了看,小心的收進袖筒里,愉快笑道。
“你才不是大人呢,我也不是小孩子!”寧和公主立刻駁回去。
“你了馬大郎的鞋子,馬大郎知道吧?”李桑看著田十一問道。
“你看你這話,哪是我,我哪能!我讓蓮果去拿的。
肯定不能讓他知道,他那麼個小心眼兒,要是知道了,那還得了,早鬧到我七哥那兒了,我七哥早就教訓我了。
到現在,我七哥不知道,我這兒平平安安,那他肯定不知道。”田十一得意的晃著折扇。
“既然他不知道,那等會兒你們讓黑馬當眾青蛙跳,人家要是問,為什麼要跳,你倆,準備怎麼解釋啊?總不能說黑馬失心瘋了吧?”李桑從田十一點到潘定邦。
寧和公主挨李桑站著,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兩人。
田十一抬眉瞪眼,看向潘定邦,潘定邦也正瞪著他。
他們郎舅倆,在慮事周到上,不分伯仲,倆人誰也沒想過這個事兒。
“就說……”潘定邦揮了下手,順勢指向田十一,“你說怎麼說?”
“我哪知道啊,要不就說打賭輸了,至于打了什麼賭,不管他們怎麼問,咱們寧死不說!”田十一主意倒拿的快。
“你二哥三哥來沒來?你五哥七哥呢?他們問你們,你們也能不說?”李桑從潘定邦點向田十一。
“你說怎麼說?”潘定邦干脆的問上了李桑。
“我哪知道啊!這話就沒法說,除非說黑馬失心瘋了,不然怎麼說?”李桑手一攤。
“要不,就說咱倆打賭今天是睛天還是雨天,你贏了?”黑馬頭往前出主意。
李桑無語青天。
寧和公主看看眼青天的李桑,再看看黑馬,眨了幾下眼,噗一聲,抬手掩著,笑的聲音都變了。
竄條挨著金,誰說話他就看著誰,看的一頭霧水,忍不住捅了捅金,“哥,那公主,笑啥?”
“貴人跟咱們不一樣,個個都是神神道道的,別管他們,咱們只看老大。”金著聲音答了句。
“嗯嗯嗯。”竄條連連點頭,挨著金,接著看。
“對對對!還是你聰明!”田十一兩眼放,拍著黑馬的肩膀,和黑馬一起,哈哈的笑。
解決了大難題,潘定邦,田十一和黑馬都是心愉快。
李桑和寧和公主,跟著潘定邦,直奔他早就挑好占好的位置。
若論挑地方看熱鬧,潘定邦是真有天賦,回回都能挑到有吃有喝又舒服,看熱鬧也能看的最清楚的地方,這地方,還不顯眼。
幾個人坐在二樓拐角,趴在欄桿上,看著下面闊朗大廳里的熱鬧。
這會兒,至士子們已經到齊了,大廳里挨挨,三五群,大廳中間長長的條案兩邊,圍滿了士子,每一個提筆寫著什麼的士子,周圍都圍著一群人長脖子看著。
大廳一邊,放著十來把扶手椅,坐著國子祭酒,和幾位年長有德的老翰林,指指點點,說著話兒,不時有士子上前,見禮,說話,或是遞上自己的詩詞文章,求點評求指點。
“今天人多,你好好看看,說不定今天能挑個小婿出來。”潘定邦長脖子,從李桑面前和寧和公主笑道。
“全是丑八怪!”寧和公主答的極快。
“潘家三爺也在呢,他旁邊那幾個都好看。”李桑示意潘定江和他周圍幾個年青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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