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到建樂城,是不是就是為了殘害忠良,為他們南梁鋪路來的?”
“嗯?”沈賀眉揚起,示意沈明書,“你接著說!”
“我覺得,就是那什麼救命之恩,也是假造的。
鎮守江都城的,是正宗嫡支的武家人,武家人的本事,是一個江湖匪能擋得住的?一個匪,算什麼東西,連人家武家人的腳面,都夠不到!
這肯定是南梁的謀,設了計,生造出這個救命之恩。
顧曦就是個愣頭橫沖的蠢貨,昏了頭。
這個姓李的,詭計多端,借著顧曦對咱們的忿怨,借顧曦的手,把阿爹您撤下來,把我也從二爺邊調走,還有淮南東路幾個人。
阿爹,從到建樂城這一兩年,已經禍害了四五個忠良了,再這樣下去……”
沈明書越說越急。
“沉住氣。”沈賀深吸一口氣,在兒子肩上拍了拍,“你記著,越是逢大事,越是要沉得住氣。
這事兒,咱們現在就看的清楚明白了,這就是不幸中之大幸。
還一樣,阿爹只是撤了差使,人還在,還好好兒的,留得青山在,就不怕。
別急,穩住,這事兒,咱們絕不能由著殘害咱們大齊忠良!”
……………………
自從那天晚上,聽說沈大娘子出家修行去了,李桑就等著寧和公主來找哭一場,可這一等,竟然等到了第三天。
直到第三天午后,寧和公主戴著頂黑帷帽,直接進了順風鋪子的后院。
取下帷帽,李桑仔細打量著寧和公主,有些憔悴,眼里有些,除了這些,別的都還好。
李桑暗暗松了口氣。
“沈家姐姐出家了,你已經知道了?”寧和公主開口就是正事,一句話沒說完,眼淚下來了。
“聽說了,你剛知道?”李桑按著寧和公主坐到高些的扶手椅上,燒水準備沏茶。
“不是,大前天就知道了,就是出家的隔天。
一聽說,我就去找了,可沒見我,只讓人遞了句話:說已經割下紅塵,至這會兒,不想見任何人。
我難過的……”
寧和公主用帕子按著眼,好一會兒,才又能說出話來。
“我哭的太厲害,吐了好幾回,眼睛腫得睜不開,到昨天才算好些。
好好兒的,怎麼能出家了呢?”
寧和公主淚眼汪汪的看著李桑。
“沈大娘子知道你喜歡文先生的?”李桑慢慢沏著茶,看了眼寧和公主,問道。
“嗯,阿娘剛走那幾年,我一年有大半年都是病著的,一直都是沈娘娘照料我,沈大娘子常常進宮,和沈娘娘說話兒,陪我說話兒,我沒瞞過。”寧和公主下意識的多解釋了幾句。
“那沈大娘子有沒有喜歡的人?跟你說過嗎?”李桑一只手拎著的李氏茶包,用水慢慢沖著。
“我不知道,我跟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聽我說話。”寧和公主聲音低下去。
“那時候,你二哥也常往沈娘娘宮里去吧?”李桑沖了一杯茶,提著茶包再晃了幾晃,拎出茶包,將茶推到寧和公主面前。
“嗯,二哥也喜歡跟沈大娘子說話。沈大娘子那個人,話,不管誰說話,都是微笑聽著,人可好了。”寧和公主眼淚又下來了。
李桑看著,片刻,嘆了口氣,點著茶示意寧和公主,“先喝杯茶。”
“我很難過。”寧和公主沒喝茶,淚眼汪汪看著李桑。
“咱們看過好些場文會了吧?你有看中的人沒有?”李桑轉了話題。
“沒有,你怎麼說起這個了?”寧和公主嘟起了。
“那你還是覺得文先生最好?”李桑接著問道。
“嗯!”寧和公主極其肯定的點頭。
“那現在,假如你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你出家修行,要麼,你立刻就要嫁給別人。你選哪一個?”李桑在寧和公主面前豎起兩指頭。
寧和公主瞪著李桑,呆了片刻,呃了一聲,“你是說,沈家姐姐也和我一樣,有一個非嫁不可的人嗎?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這就是個比方,這個比方不大好,那換一個。
就說我吧,假如我面前也是只有兩條路:要麼,立刻嫁人,要麼,出家,你覺得我會選哪一個?”李桑笑瞇瞇看著寧和公主。
寧和公主瞪著李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比方,還不如剛才那個呢!
“你不想嫁人?”
“我寧可出家。也就是沒有頭發麼,這頭發除了礙事煩人,還有什麼用?再說,要是舍不得頭發,還有個帶發修行呢。
沈大娘子就是帶發修行吧?
沈大娘子這會兒剛出家,肯定有很多人都要去看看,跟有過一面之緣的,有點兒親戚,能攀上點兒關系的,這麼大事兒,都得過去看看對不對?
永平侯府又是這建樂城數一數二的權貴,去看沈大娘子的人,肯定多的不行。”
“嗯,確實多,我去的時候到好多,回來的時候也到好多。”寧和公主點頭。
“沈大娘子是出家,是去清靜修行,又不是出嫁,要的不是熱鬧。
這麼多人,要是一個一個的見,一個一個的客套,那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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