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在這兒了,我走了。”騎手放好郵袋,看著一臉呆怔的棗花,一邊笑,一邊揮手告辭。
“棗花娘子!”早早起來,過來拿朝報晚報的義學小學子已經到了好幾個了,拍著郵袋著呆怔的棗花。
棗花哎了一聲,反應過來,急忙打開郵袋,分派各人的朝報晚報。
分派好朝報晚報,又將信件給負責派送的兩個婆子,天已經大亮,大妮兒一只手拎著阿娘的早飯,一只手撐著拐杖,進了鋪子。
“大妮兒你看著鋪子,我得趕回去一趟,你就在這兒看著,不管聽到啥事兒都別急。
對了,那朝報,你看看,我得趕回去一趟。”棗花匆匆待了幾句,出了鋪子,一路小跑往家里趕。
聶家正起新屋,這會兒剛剛起好三間堂屋和兩邊兩間耳屋,剛剛把廂房推倒。
堆滿了青磚瓦片的院子里,起屋的工匠們躲在角落,一團,長脖子看熱鬧。
院子中間,剛剛清出來的一片干凈地方,滿了人,人群中間站著安府尹和師爺。
師爺正指揮著昏頭轉向的聶大,以及諸書辦衙役,趕趕的準備接圣旨的香案。
安府尹則耐心無比的指導著聶婆子,一會兒欽差捧著圣旨到了,第一步,該做什麼,第二步,該干什麼,該怎麼跪怎麼拜,該怎麼說話怎麼謝恩,諸如此類。
棗花從轉進家門口那條巷子起,就在簡直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用力往里,等總算到自己家門口時,巷子口,已經有鞭炮聲傳過來,欽差也到巷子口了
那一群被在角落里的工匠后面,一棵爬滿好事閑人的大樹上,李桑坐在最高的那一能坐人的樹枝上,愉快的看著院子里的熱鬧。
第107章 邀請
禮部先是周老尚書一直病著,部務就到了左侍郎宗侍郎手里,后來,永平侯沈賀署理了禮部。
永平侯沈賀這個人,一向是只用自己人的。這個自己人的范圍,還窄,只有他門下出,或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才能算是他的自己人。
宗侍郎是在周老尚書手里得了重用,做到了左侍郎。
沈賀到任后,自然是先把宗侍郎排到一邊,可沒等他把宗侍郎踢出禮部,他自己先犯事兒撤了差使,這禮部,就又回到了宗侍郎手里。
宗侍郎已經五十出頭了。
他年才子,二十出頭就中了進士,第一任點了個小縣縣令,從此就在地方輾轉,一直輾轉了二十多年,才調進中樞,進了禮部。
沒想到得了周老尚書的青眼,一路升到左侍郎,又主持了部務。
做到左侍郎,宗侍郎心滿意足,就是主持部務時,宗侍郎也沒多想過,也沒敢多想過。
他在地方做到帥司時,在他們宗氏一族,再算上他的母族,妻族,甚至算上他的先生們,他都已經是位最高的那一個了,當時,家族親眷之中,就已經沒有人能和他互為支撐,更沒有人能提攜他了。
他又不是個長袖善舞的,哪敢多想。
他所求的,就是能在侍郎這個位置上,這一任做滿,平平安安再做上一任,六十多歲就上折子乞骸骨,在京榮養。
他在地方輾轉了二十多年,和妻兒聚離多,如今老妻上了年紀,子也不大好,沒法跟著他再去外任,他實在不想再離開妻子兒孫,一個人到陌生地方辛苦勞了。
沈賀剛進禮部時,他剖心析膽,竭盡心力,表忠示誠,可沈賀理也沒理他。
他已經絕了,甚至已經看好了棺木。
齊梁之戰,迫在眉睫,這是他這個位置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事。
這個時候,他要是到了地方,不管哪一路,不管哪里,立刻要做的,除了尋常公務,還有繁重無比的征糧征銀征夫征馬。
他這個年紀,十有八九,是要累死在任上了。
他走出了建樂城,再要回來,就是要被抬回來了。
可沒想到,沈賀還沒給他找到地方,把他踢走,自己倒先回府閉門讀書去了。
宗侍郎真正是大難不死,劫后余生。
之后,又聽到點滴閑話,知道了永平侯父子突然撤差,是因為泄了重要軍務,發現這事兒的,是順風速遞鋪的幾個腳夫。
宗侍郎慶幸之余,對順風速遞激不盡。
貴人哪!
這一回封贈聶掌柜,宗侍郎親自挑了個家在山府的年青郎,千叮嚀萬囑咐之后,派了出來。
這位禮部欽差,是又恭敬又客氣,除了頒旨時氣勢昂然,別的時候,都是一定要讓聶安人走在前頭,再三謝聶安人對他家鄉父老的大恩,那是客氣的不能再客氣了。
禮畢收了香案,安府尹表示:他們淮府得了這麼大的榮耀,一定要好好賀一賀的,他已經在淮府最好的酒樓迎樓定了宴席,設宴慶賀,宴請聶安人和欽差,以及聶安人的街坊鄰居,府衙諸人。
李桑坐在樹上,看著看熱鬧的鄰里街坊,還有給聶家蓋屋的工匠們,哄哄然一起,熱鬧無比的涌往迎樓,才從樹上跳下來,在空無一人的院子里轉了半圈,悠悠哉哉出來,回邸店睡覺去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李桑才又到了聶婆子家。
聶大正抱著小兒子旺財,站在院門外,和幾個工匠爭來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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