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是好人,賞了我二百兩銀子,二百兩!我攢了半輩子,才攢了不到一百兩!
五是好人哪。
……二爺沒生在府里,是在莊子里,五進門時,沈姨娘病的起不來,不吉利,就挪到莊子里去了。
……生了二爺,就搬到宮里去了,都是大福大貴的人,皇上,聽說五爺是皇上了?唉,一代一代!
我閨說的,五爺現在是皇上了,那王爺就是死了?
唉,說起來,王爺要是活著,得有八九十了,這人,哪有能活八九十的?可不就是該死了。
唉,這人哪,一茬一茬,跟后院那韭菜一樣,一茬一茬……
……那莊子可遠,出了萬勝門,說是,還得走上好幾個時辰,當天都趕不回來。沈姨娘也可憐哪,現在是娘娘了?那可是,五爺是皇上,可不就是娘娘了,多好!
……”
李桑在曹家住了兩晚,兩晚都和禇老太太住在一間屋,直到聽第三第四遍的說著前塵往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第三天一早,李桑在禇老太太枕頭邊放了張一百兩的銀票子,出來辭了早起的曹大娘,啟程趕回建樂城。
……………………
順風速遞鋪院子后面,鐵架子支著大鍋,鍋里咕咕嘟嘟燉著一大鍋羊白菜。
大頭抱著一大筐胡麻燒餅進來,羊白菜也燉好了。
螞蚱撤了火,黑馬遞碗,大常盛菜,幾個人,一人接著只比人臉還大一圈的瓷碗,再拿只燒餅,沿河蹲一排,呼呼嚕嚕喝湯吃羊再咬一口燒餅。
“快到重節了。”黑馬呼嚕了幾口,覺得沒滋沒味。
“嗯。”大常將燒餅按在羊湯里。
“快兩個月了。”黑馬也將燒餅泡進湯菜里。
“大常哥,老大沒事兒吧?都快兩個月了。”蹲在大常另一邊的小陸子,也沒胃口了。
“老大能有什麼事兒?怎麼說話呢?”黑馬先瞪了眼小陸子。
小陸子趕呸呸了幾口。
“你說,老大干啥去了?”過了一會兒,黑馬看著大常問道。
“不知道,老大沒說。”大常悶頭吃飯。
“肯定是哥的事兒。”竄條挨著黑馬蹲著,低低嘟囔了句。
“怎麼說話呢?什麼什麼事兒?這是能說的話?”小陸子探頭往前,瞪了眼竄條。
“小陸子說得對。”大常接了句。
“不能瞎說話!”蹲在竄條另一邊的螞蚱,捅了捅竄條。
“趕吃飯,活多得很。”大常悶聲說了句,呼呼嚕嚕吃完一碗,又盛了一碗。
眾人不說話了,吃完飯,各自去忙。
院子后面只剩黑馬和大常,黑馬挨到大常旁邊,低低道:“老大不會有事吧?你說,老大到底干嘛去了?兩個月了。”
“一個半月。老大怎麼會有事兒!”大常看著清亮的護城河水,呆了一會兒,看了眼黑馬,“老大不會有事兒!”
“我也是這麼想。”黑馬站起來,垂著頭往外走。
第114章 做過必有痕跡
出了萬勝門,往西北,過了武縣,臨近汴河,有座皇莊。
李桑穿行在皇莊的果樹林里。
這片皇莊是座果園,不算大,只有四百來畝。
這會兒,正行走在一大片柿樹林中。
穿過柿樹林,李桑看著前面一片紅墻綠瓦,寬敞致的房舍。
這里,應該就是二皇子出生的地方了。
這片皇莊,現在就在二皇子名下,早就賞給了他。
李桑站著,看著離很遠的一片空地上,一群婦人,正在削著柿子皮,再一個個掛起來,風干做柿子餅,一陣陣說笑聲,時不時隨風而來。
看了片刻,李桑轉往武縣城過去。
當年,在這里生過孩子的,不止一個人,這些見不得的生育,肯定不能驚太醫院,他們這樣的人家,不請接生婆是不可想像的,這接生婆,十有八九,是從武縣城請過去的。
這座莊子,在那時候就是皇莊了。
要讓所有人對沈賢妃生了二皇子這件事深信不疑,那沈賢妃的懷胎,雖然肚中空空,必定也要和那些小娘子們一起,正常開始。
那六個可憐的孩子,們生下孩子的時間,前后不會相差很遠,但在同一天的可能極小,請的這些接生婆,必定要在這座皇莊里,拘了不算短的時間。
嗯,當時請的是哪幾位接生婆,很好找。
李桑進了武縣城,沿著小街小巷,一間間的看著那些做腳夫小販生意的茶坊,或是小食肆,尋找穩婆或是藥婆聚會的地方。
這是聶婆子教的。
藥婆多半能接生,能接生的,多半懂些草藥會看病,不接生時,就是藥婆。
藥婆和穩婆混親近,很多地方,穩婆聚會的地方,也是藥婆聚會的地方。
走了半座城,在一間干凈清爽,生意相當不錯的茶坊兼食肆門口,李桑看到了那個小小的標記,不有幾意外。
藥婆穩婆都是下九流中的流,見過不們用來聚會的茶坊食肆,都是最便宜雜的地方。
像眼前這間茶坊這樣干凈大方,明顯做中等往上人家生意的,是頭一回見到。
“掌柜好。”李桑進了茶坊,直奔柜臺和掌柜說話,“俺想請個真能看病的大夫,不知道咱們縣里,這大夫是哪位嬤嬤統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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