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嘗嘗我帶回來的野山茶。”李桑拿著破扇扇著爐火,示意顧曦。
“你總算回來了。”顧曦看著李桑,長長舒了口氣。
“坐吧。半路上到黑馬的?”李桑帶著笑。
“沒有,我讓人看著炒米巷。
大常頭的很,一句磁實話都沒有,我哪敢等他給我遞信兒。”顧曦左右看了看,拎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我一向說一不二,規矩大,大常膽小而已。”李桑隨便解釋了句。
竄條刷好銅壺拎過來,李桑先倒了半壺水,燒開倒掉,再加水燒水。
“你去哪兒了?”顧曦看著李桑。
“隨便走走。”李桑敷衍了句。
“大哥很擔心你。”顧曦看著瘦了不的李桑。
“寧和公主怎麼樣?大常說經常打發人過來問。”李桑避開了顧曦的話。
“很擔心你,還往寺里去了兩趟,替你祈福。”
“我到江邊走了一趟,到了夜里,江上一片黑寂。
當年,我們沿著江,順水往東那時候,江上多熱鬧。
不知道多人家沒有了營生。”李桑燙杯子,放茶葉,說閑話。
“都在備戰,南梁比咱們更急。”顧曦沉默片刻,低低道。
李桑看了顧曦一眼,他好像瘦了些。
“皇上怎麼樣?你今天沒上早朝?”李桑接著問道。
“不怎麼好。”沉默片刻,顧曦聲音更低,“已經連著一個月沒早朝過了,皇上撐不住。”
“我上次見沈娘娘那回,看娘娘也是,”李桑頓了頓,“清瘦得很。”
“皇上常年歇在垂福宮,日常起居,多半是沈娘娘親手照料,很勞累。
再說,生老二前,沈娘娘纏纏綿綿病了四五年,生了老二后,也是調理了一年多,才算好起來。”顧曦說著,嘆了口氣。
李桑沏了茶,推了一碗給顧曦,“有舊疾舊病的,最怕秋冬。”
“嗯,皇上年青的時候,有一回,臘月里往青州調援兵,路遇大雨,也是一刻不敢停,之后大病了一場,落下了氣的病兒,每年九十月間,都要發作,今年……”
后面的話,顧曦沒說下去,端起茶,聞了聞,“這茶不錯。”
李桑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往青州調援兵,作為章家婿麼?
“我中午怕不得空,晚上要是沒什麼事兒,我請你去玉樓吃羊?你瘦了很多。”顧曦抿了半杯茶,看著李桑道。
他得走了,這一陣子,他極其繁忙。
“好。”李桑爽快答應。
……………………
李桑從玉樓吃了羊,回到炒米巷,米瞎子正坐在廊下,對著炭盆,抿著酒等。
“還沒進十月,你就燒上火了,病了?”李桑坐到米瞎子旁邊。
“溫酒用的。”米瞎子指了指放在炭盆寬邊上的紅銅酒壺,“你也喝點兒,我放了幾塊陳皮,味兒不錯。”
“喝過了,我不喜歡陳皮的味兒。”李桑手到暖窠,倒了杯茶。
“你干嘛去了?”米瞎子欠往前,仔細看著李桑,“看樣子辛苦。”
“散心去了。”李桑將腳搭到炭盆邊上。
“你這話,連大常,不是,連黑馬都不信!拿來哄我!你干嘛去了?”米瞎子斜著李桑,簡直想啐一口。
“確實散心去了。”李桑自在的抿著茶。
“這天下,太平不了幾年了,你可別讓這幾年的太平也太平不了。”米瞎子鄭重嚴肅。
“你也太抬舉我了。”李桑斜暼了米瞎子一眼。
“沒抬舉,我就是不敢小瞧你而已。我再說一遍,你別把這麼一點點太平日子,給折騰沒了!就這麼一點點了!
等到天下大,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要起來,肯定是大,也就不多你一個了。”米瞎子欠往前,盯著李桑。
“不會。”李桑答的干脆快捷,“至不是添。還有,你別想的太好,這太平日子,你還是按月算吧,或者按天算。”
米瞎子呆了一瞬,長嘆了口氣,仰頭喝了杯中酒,恨恨道:“娘的,連幾年都沒有了,真他娘的!”
……………………
寧和公主是在隔天午后,沖進順風速遞鋪的。
“我很擔心你!”看到李桑,寧和公主一句話沒說完,眼淚下來了。
“我好好兒的。你怎麼過來的?坐車?騎馬?”李桑笑答了句,立刻岔開話。
“坐車,天寒了,娘娘說騎馬容易灌冷風,要咳嗽的。”寧和公主用帕子拭去眼淚。
“這里味兒不好,咱們出去逛逛。”李桑指了指正在堆的大常,示意寧和公主往外走。
兩人出了鋪子,李桑笑道:“我不在建樂城這兩個來月,你出來逛過幾回?去看過幾場文會?”
“一趟也沒出來過,我就沒出過宮。
三哥說要陪我去看這個那個,我都回了,二哥也要帶我出去,看文會雅集什麼的,我也沒去。
我擔心你的,你總算回來了。”寧和公主看著李桑,神輕松,笑容。
“也沒見過文先生?兩個多月呢。”李桑斜瞄著寧和公主,問了句。
“呃。”寧和公主頓時一臉紅,有幾分扭起來,“當然沒見過啦,我以前也不常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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