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桑看著螞蚱著地飛快的溜了回去,沿著黑暗,悄悄溜進了草料堆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螞蚱和竄條你啐我一口,我呸你一聲,一邊吵,一邊將裹著李桑的那捆草料,堆到了營地里的草料堆中。
李桑在草料堆中半睡半醒,等到天黑,悄悄從草料堆中鉆出來,平痕跡,在安靜下來的軍營中,小心的查看整個軍營。
寅正前后,李桑確定了帥帳,在親兵和護衛的隙中,到帥帳邊上,從帳蓬下面,鉆進了夾層。
李桑夜里查看軍營,白天藏在帥帳夾層中,聽一會兒靜,瞇眼睡一會兒,第二個白天過后,聽著帥帳中安靜下來,李桑平痕跡,鉆出夾層,直奔軍營外,找到竄條和螞蚱,在漆黑的夜中,徑直往西北回去。
……………………
北齊大軍已經開始在合西北集結,李桑三人,一夜奔路,天蒙蒙亮時,已經穿過中間地帶,進了連綿不斷的北齊大軍營地之間。
找到一順風的遞鋪,三個人要了馬,拿了大常遞過來的信兒,徑直奔往顧曦的駐地。
顧曦駐營之,離南梁大軍駐地不足百里。
們已經跑過了十幾里,只好再調頭回去。
李桑在轅門外幾十步,跳下馬,沖守門的兵卒揚聲道:“我姓李,請見文將軍!”
守門的兵卒急忙進去稟報,片刻,文順之急步出來,迎進李桑三人。
李桑后跟著正宗乞丐螞蚱和竄條,當然,跟螞蚱和竄條也沒什麼分別,也是一樣又臟又破的乞丐模樣。
三個乞丐迎著從帥帳中呼啦啦退出來的諸將,李桑微笑欠,螞蚱和竄條一臉笑不停的哈著腰,逆流進了帥帳。
“你回來了!”顧曦大步迎上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桑,“沒事兒吧?”
頭發蓬,滿頭草梗和黑的黃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服臟破不堪,滿臉污灰的看不到臉皮,只有兩只眼睛黑亮依舊。
“先拿張紙來,大一點,越大越好。”李桑沖顧曦擺了下手,示意沒事,看著文誠道。
如意不等吩咐,作極快,立刻了張還沒裁的細綿紙拎過來,紙太大,只好鋪在了地上。
李桑湊到帥案前,挑了只最細的筆,文誠已經捧著硯臺過來,李桑筆進去,蘸了墨,從一角畫起,先畫一豎,再圈個圈。“這是樓,這是帳蓬。”
一口氣畫了兩三豎,圈了一堆圈,再畫個方框,“這里堆草料,很多細料。”
再畫個三角,“這是軍械,箭很多,非常多。”
文誠將硯臺塞給文順之,一把抓過張紙,拎起筆開始計數,幾條豎,幾個圈,幾個框,幾個角……
李桑從一角一路畫到另一只角,如意急忙再鋪一張紙接上,接著再鋪一張。
一口氣畫了三張半紙,李桑站起來,長長舒了口氣,“這是到昨天早上的軍營,往這邊,還在增加。
這些,我用了整整兩夜,才走了一遍,非常大,人非常多,馬非常多,箭非常多。
你倆先說說,我喝口水。”
李桑指著正抱著杯子,一杯接一杯喝茶的螞蚱和竄條。
“我先說!”螞蚱急忙放下杯子。
如意一向機靈無比,已經拿了只干凈杯子,一拎茶壺空了,將杯子塞到李桑手里,趕往后帳拿另一壺茶。
“他們征了很多人,運東西,我跟竄條那一隊,兩三百人,專運草料。
我倆干了三夜兩天半,就頭一天,讓安安生生睡了兩三個時辰,到第二天,一天一夜,只許歇兩個時辰,還得著,一半一半的著歇。
經常有像文四爺那樣的將軍過來,嚎嚎,瞧那急的,跟趕著投胎一樣,還上鞭子。
湖里的船多得很,數不清楚,看不到頭,卸完一只,又來一只,沒個頭。
一只船過來,先下馬,再是人,明盔明甲,亮閃亮閃,不停的下。”
螞蚱連說帶比劃,螞蚱說一句,竄條點一下頭。
“說完了?”看著螞蚱看向,李桑問了句,見螞蚱點頭,示意兩人,“回去好好睡一覺。”
螞蚱和竄條哎一聲應了,拱著手轉了一圈,出帥帳回去睡覺。
“白天我就睡在帥帳夾層里……”李桑一句話沒說完,文順之眼睛瞪的溜圓,沖出門,拿了桿長槍進來,用槍桿圍著帳蓬拍打。
李桑無語的斜著他。
“主帥是武懷義,滿帥帳機靈人兒,我沒敢往帥帳里看,全憑聽。
都稱他武帥,他說到他在江都城怎麼怎麼,在江都城的兩位武將軍,武懷國的聲音我聽過,肯定不是他,那就是武懷義。
帥帳里很忙,我聽一會兒睡一會兒,聽到的,多數是糧草輜重,前天聽到說襄軍已經北上,昨天聽到他們一直在說徐州,他們要打的是徐州,說要快,千里奔襲什麼的。
還有,現在過來的都是騎兵,昨天上午說到過一回,曹將軍的大軍已經到宜城了,聽那意思,這位曹將軍,應該是來接防合城的。
其它應該沒什麼了。”
李桑的話簡潔明了。
文誠輕輕了口涼氣,臉微白。
“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去睡一會兒,跑了一夜,累。”李桑看著顧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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