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包好，李桑架上半只羊，開始慢慢烤起來時，米瞎子從營地一角的工匠棚里出來，揮著瞎杖直沖過來。
“黑馬，去把那幾個師傅過來，一起吃飯。”李桑吩咐黑馬。
黑馬剛跳起來，就被米瞎子用瞎杖按住。
“算了。”米瞎子看著李桑，“別難為人家，餃子煮好給他們送點過去。”
米瞎子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李桑旁邊，“像你我這樣，無視世俗的，有幾個啊？
這人，要差不多，才能聚這一團那一團，大家都自在。他們就算來了，跟咱們在一起，也拘束難。
你又不是，不用示恩演戲，別讓人家難。”
李桑嗯了一聲，沒再堅持，將羊串一排排放上去烤。
“剛才跟他們說了，讓他們趕一趕，明天再去試一回，那把大弩也差不多了，明天一起試試，大弩的箭肯定也要調上一回兩回。
最多后天，我就走了，他們快打起來了吧？”
“三四天，四五天吧。”李桑低低應了句。
“唉，一打起來，流河，這一帶……”米瞎了環顧著四周，再次嘆氣，“氣已經上來了，我得趕走。”
李桑回頭看向米瞎子，“去哪兒？有地方躲嗎？”
“往哪兒躲？沒地方躲，也不能躲，我回去一趟，唉，我跟你說的，你都記好了，別大意，別輕敵。”米瞎子看著李桑，神鄭重。
“嗯，他們會怎麼做？”李桑低低應了，看著米瞎子問道。
“不知道，我已經十幾二十年沒回去，也沒通過音信，唉。”米瞎子低低嘆了口氣。
“你回去，沒事兒吧？”李桑關切道。
“能有什麼事兒？我就是不想回去，不想被人管著，也不想被他們指派著這兒那兒，不停的跑，不停的干活。他們指派下來的，沒一件省心事兒。
不過，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麼本事。”
“你要是不回去呢？會有什麼事兒嗎？”
“那是我的家。”米瞎子聲音低低，片刻，敲著瞎杖，揚聲道：“黑馬，拿壺酒過來，有有餃子，沒酒不行！”
第124章 戰
帥帳里的燈火，亮了一夜。
天剛蒙蒙亮，顧曦和文誠，文順之，帶著諸親衛，出了營地，直奔幾里外的騎兵大營。
李桑接著和米瞎子試箭，試了一上午，中午到營地，米瞎子和幾個工匠商量著，叮叮咣咣的這兒修修，那兒改改，傍晚又試了一回，回來接著改，一直改到半夜。
顧曦等人也是半夜才回到營地。
隔天一早，李桑打著呵欠，剛掀起簾子，如意就迎上來，“大當家的，大帥請您過去一趟，有要的事。”
李桑一去就是一整天，米瞎子左等不回來，右等不回來，急的跳腳大罵。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米瞎子就將瞎杖橫在李桑帳蓬門口，蹲在門口等著了。
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拽著去試箭，這箭試好了，他得趕走！
再不走，就真要陷在戰場中了。
他最厭惡的，就是腥到無法呼吸的戰場。
好在，李桑吃了早飯，就跟著他去試箭了，這一天里，李桑哪兒也沒去，也沒人打擾們，他指揮著李桑，試了一整天，改了一整天。
……………………
李桑一群人剛剛離開營地去試箭，建樂城方向，一大群人馬，烏云頂一般，直奔營地而來。
在營地前四五十步，縱馬沖在最前的黑首領，高舉著胳膊，示意眾人下馬休息，自己也下了馬，將韁繩給同伴，大步走向轅門。
文順之已經得了稟報，急步出來，在轅門口，正好迎上黑首領，從黑首領看向轅門外那一群足有四五百人，每一個人邊都是四五匹馬。
四五百人，兩千多匹馬，卻安靜無聲的看著他，看著營地。
文順之后背繃，心都提起來了。
這份肅殺氣凜然，這些，都是銳中有銳，他帶領的親衛隊，只怕不是對手。
“您是？”文順之態度恭敬。
對方有讓他恭敬的實力。
“在下云一，帶領云夢衛，奉旨，到大帥帳下聽令。”黑人握拳按在前，微微欠。
文順之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眼前，是云夢衛！
云夢衛在顯宗手里創立，侍衛著顯宗登上大寶，再到先皇手里，一直是帝國軍中最銳的那一群人，威名赫赫，神無比，怪不得有如此軍容，如此威。
“請稍候。”文順之拱手欠，后退一步，才急急轉，趕往帥帳稟報。
顧曦站在那幅巨大的地形圖前，看著黑首領彎腰低頭，進了帥帳，單膝跪地，“在下云一，奉皇上口諭，帥云夢衛五百人，到大帥帳下，聽從號令。”
“起來。大哥和我說過云夢衛的事兒。”顧曦微笑抬手，“大哥登基之前，就常常說起云夢衛，說云夢衛銳難得，卻常年在暗之中，可惜了。”
黑首領欠了欠，沒說話。
“你什麼？”顧曦打量著黑首領，微笑問道。
“回大帥，云一。”黑首領欠答話。
“云一？這是你的本名？”顧曦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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