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去收銀子。”大常拍了拍小陸子,起襟拎個兜兒,往對面去收銀子。
潘定邦一聲慘。
這趟請客,他和十一兩個人,挖空心思,算來算去,算著能摳出來二百兩銀子,這一趟,進去了一百兩!
他疼的心在滴!
大常帶著小陸子、螞蚱,大頭三個,連馬大郎那一份也沒放過,盡職盡責的收銀子分銀子。
這一趟,小一年的家用有了。
李桑捅了捅垂頭喪氣的潘定邦,“你那五十兩,我替你出?反正黑馬他們贏得多。”
“那十一?”潘定邦頓時兩眼放。
“要不,你倆一人二十五兩?”李桑瞄了眼正拽著竄條說什麼的田十一。
“那還是算了,十一他用銀子的地方,再說,他拿了銀子也是用。”潘定邦一點沒猶豫,立刻就把田十一撇一邊兒去了。
“有件事,得請你幫個忙。”李桑拉著潘定邦坐到旁邊。
“你只管說!”潘定邦剛剛得了五十兩銀子的便宜,滿口答應。
“是這麼回事,我那份晚報,那個葡萄架下。”李桑皺著眉,“你看吧,現在,打起來了,咱們要是還天的這家葡萄架那家河東獅,不怎麼合適,你說是不是?”
“對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我跟你說,自從大年初四還是初五來,聽說打起來了,我天天準時到部里,不敢晚到不敢早走,中間更是哪兒也不敢去。
你看你回來那天,照理說,我一知道,就該去看你,我都沒敢出來!
這會兒,是該講究些!還是你想的周到,打這樣,再扯葡萄架不合適。
那這葡萄架,不要了?”
潘定邦說到不要了,一陣痛,他最喜歡看葡萄架下。
“不要哪行,就靠葡萄架賣晚報呢。
我是這麼想的,葡萄架下麼,還是葡萄架下。
不過呢,咱們不寫河東獅什麼什麼,這些過于風花雪月的東西,咱們寫點兒正經文章。比如怎麼寫時藝政論這些,音韻什麼什麼的。
明年不就是要考春闈秋闈什麼的,放點兒這樣的文章上去,晚報肯定好賣。
你看怎麼樣?”李桑著下,看著潘定邦。
“這個,就是教人寫文章教人考試,我家里,除了我,個個都在行!
你的意思?咱找誰?
我大哥沒在家,我阿爹,二哥,三哥他們,從過了年到現在,個個都忙,忙的人都見不著,肯定沒功夫寫這些。”潘定邦接話很快。
“那你三嫂呢?還有你二嫂,不是說,倆的學問,比你三哥二哥強?”李桑笑瞇瞇看著潘定邦。
“我三嫂那學問,肯定比我三哥強多了,我二嫂,嗯,也比我二哥強。
不過,我二嫂三嫂,都是管著我的,我在們面前,說話不算數。”潘定邦一向拿李桑當自己人中的自己人,實話實說。
“你就替我跟們說一聲,問一句,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咱們再找別人。”李桑笑看著潘定邦。
“那行!今天回去,我就跟二嫂三嫂說!”潘定邦滿口答應。
這一場接風大宴,除了田十一一想到他那一百兩銀子眨眼只剩五十兩了,想想就難過,其余諸人,皆大歡喜。
……………………
第二天,李桑剛到順風鋪子里,沒多大會兒,一個利落講究的婆子到鋪子里,見了李桑,恭恭敬敬的傳了家三的話:
大當家的什麼時候得空,家三請大當家的到如意茶坊喝杯清茶。
李桑干脆利落,今天一天都得空兒。
婆子去而復返的很快,家三在如意茶坊恭候大當家。
李桑跟著婆子,從角門進了如意茶坊,直奔后園一幽靜雅間。
雅間里,一前一后出來兩個婦人,看起來都是只有二十來歲。
走在前面的,一字直眉清晰濃黑,眼睛黑白分明,清爽明朗,如迎風而立的白樺。
后面一位,柳眉杏眼,不笑時也像是在笑,宜家宜室,讓人心生暖意。
“三,二。”李桑拱手見禮。
走在前面的三錢氏眉梢揚起,“大當家的怎麼認出來的?我和二嫂都是頭一回見大當家。”
“二這份溫婉,最宜一碗漿水。”李桑欠笑道。
錢三失笑出聲,二鐘氏一邊笑,一邊側往里讓李桑,“讓大當家的見笑了。”
李桑讓著鐘二,和錢三一起,進了雅間。
“小七說,大當家喝清茶,我照著小七說的,做了幾個茶包,是這樣嗎?”錢三讓著李桑坐下,親自提壺沏茶。
“我不挑剔,三有心了,多謝。”李桑欠致謝。
“小七昨天酒多了,今天早上臨走前才想起來,找到他三嫂,匆匆說了幾句。
他三嫂也沒怎麼聽明白,想著既然是大當家的事兒,追著他問,倒不如見了大當家的,當面問一問。”鐘二看著李桑,帶著恭敬之意,笑道。
“昨天跟七公子也就提了一句,也是想著,要是三和二肯賞一見,當面再說。”李桑同樣客氣恭敬。
“大當家的這句賞,可當不起,能見大當家一面,是我和二嫂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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