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點著自己,驕傲無比。
“你上學是因為沒人帶你!阿娘多花了好多大錢,人家先生才收你呢!又不是因為你聰明!”翠兒立刻說明大壯五歲上學的真相。
果姐兒一頭扎進李桑懷里,掀起外面的罩給李桑看。
“姨姨,我做夢,夢到你了!姨姨你看我的新裳,綢子的!可好看了!”
“是嗎?夢到姨姨在做什麼?這綢子裳真好看,怎麼不穿在外面?穿在里面,人家怎麼看得到?”李桑摟著果姐兒,掀起的罩,看里面鮮亮的翠綠綢夾襖。
“我也有!姨姨看!我是紅兒的,我覺得我的好看!阿娘說果姐兒穿綠的好看,我就說:果姐兒是果子,果子都是紅的!”翠兒也上來,掀起罩給李桑看。
“翠兒翠兒,該穿綠的,阿娘肯定做錯了。”果姐兒笑的停不下來。
“倆在學里爬樹,還在地上滾,張姨都后悔了,說:兩只猴子就不該穿好裳!”曼姐兒從廚房探出頭,笑著接話。
“姨姨吃飯沒有?”秀兒也從廚房頭出來,笑問道。
“沒呢,多做一碗,讓我嘗嘗你們的手藝。”李桑笑道。
秀兒脆聲應了。
“你夢到姨姨在做什麼?”李桑看著果姐兒問道。
“夢到我迷路了,都是霧,還有鬼,我嚇壞了,就看到姨姨了,姨姨抱著我,我就睡著了。”果姐兒說到鬼,臉上閃過的驚懼。
“都哭起來了,我聽到了!后來阿娘就把果姐兒抱到床上去了。”翠兒跟果姐兒在一起。
“你做夢還知道自己睡著了?”李桑了果姐兒的鼻子。
“是后來睡著了。”果姐兒咯咯笑著,手去翠兒的鼻子。
“還有我!我也聽到了,我也睡著了!”大壯用力往果姐兒和翠兒中間。
“翠兒果姐兒,過來端飯!”
沒多大會兒,秀兒在廚房揚聲道。
翠兒和果姐兒一前一后,大壯拖在最后,沖進廚房,端出一碗碗炸菠菜咸湯,一摞油餅,一盤香油拌芥菜,一大盤炒蛋。
李桑和幾個孩子一起吃了飯。
秀兒飛快的收拾了碗筷,放進水盆里。
曼姐兒擰了帕子,遞給翠兒果姐兒臉,再給大壯抹一把臉。
幾個人背上書包,秀兒拎著大壯的書包,拖上大壯,曼姐兒推著翠兒和果姐兒,趕出門去上學。
李桑和們一起到巷子口,看著們沖揮著手,往學堂方向歡笑奔跑,片刻,轉個,往張貓們的作坊過去。
張貓們的作坊,因為人太多,實在太,去年年中,就在柿子巷買了間大車店,搬到柿子巷了。
柿子巷離張貓們住的石馬巷,就遠了不。
那家大車店因為偏在深巷里,生意不好,老掌柜過世之后,沒人打理,就托房牙出手。
張貓和谷嫂子一趟就看中了,雖說離家遠了點兒,還是當即就買下來,把作坊搬了過去。
李桑這是頭一趟去柿子巷,一邊走一邊閑看著兩邊。
離柿子巷還有一條街,李桑正仰頭看著只高高掛著的走馬燈,掛燈的是家靴子鋪的,燈下掛著幾只時新樣的靴子,隨燈旋轉。
李桑正贊嘆這廣告別出心裁,后有個悉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像是在招呼。
“姑姑?”
李桑回頭。
趙銳在側后,一臉驚喜,幾步沖過來,“真是姑姑!這麼巧!”
趙銳個子長高了很多,已經是大人模樣了,穿著件靛藍綢長衫,外面一件靛藍綢面棉披風,看起來清爽悅目。
“長這麼高了。”李桑抬手在趙銳胳膊上拍了拍。
“嗯,比姑姑高了。”趙銳高興而興,“初一那天,我和弟弟妹妹去給姑姑拜年,炒米巷和鋪子都沒找到姑姑。
晚上又去,也沒見到。
后來,找到瞎叔了,瞎叔說你做大事去了,說他也要走了。
姑姑的事辦好了?”
“嗯。你這是往哪兒去?”李桑看了眼趙銳手里提著的大提籃,岔開了話題。
“給阿娘送東西,常喝的茶,的腰枕,的杯子,還有幾包點心,阿娘斷不了零兒。”趙銳提起提籃,答的十分仔細。
“你阿娘到哪兒去了?”李桑驚訝問道。
“在張姨們那兒做帳房。”趙銳笑起來,“這事兒,姑姑還不知道?去了有半年了。
前幾年妹妹和弟弟都小,阿娘要照顧兩個小的,顧不上別的。
后來小妹大了,跟著大妹上學放學,不用心,小弟也跟著先生開蒙識字,阿娘空下來,就又開始思念阿爹,思念江都城。
后來我去看瞎叔,說到阿娘,瞎叔說,阿娘這都是閑的,說得找點事兒讓阿娘沒空想這個想那個。
瞎叔說,我阿娘做帳是把好手,從前,阿爹在的時候,邸客里的帳,都是我阿娘管著的。
瞎叔就帶著我去找了趟張姨,巧得很,張姨那兒正缺個管帳的。
開頭,阿娘不肯去,我和大妹好說歹說,總算說阿娘去試試。
誰知道。”
趙銳的話頓住,笑起來,“后來,阿娘就天掂記著的帳,掂記著坊里這事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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