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說是有樁什麼活兒急，忙得都顧不上回家了，捎話讓我把的杯子，的腰枕什麼的，給拿過去。”
李桑眉梢揚起又落下，忍不住笑起來。
那個瞎子，真是會安排。
“我也是要去你張姨那里，咱們一起。”李桑示意趙銳，一邊走一邊問道：“你現在書念的怎麼樣？生考出來沒有？文先生說過一回，說你文章寫的不錯。”
“生考出來了。
正要跟姑姑說說這事兒。”趙銳聲調微落，“我的文章學問，不錯是不錯，可沒有好到特別好，要是走科舉的路子，只怕得考好些年。
學里的先生說我三十歲之前不大能考的出來，三十歲之后，也要運道好。
就算運道好能考出來，十有八九，也要外任。
家里，阿娘，大妹小妹，還有弟弟。”
趙銳頓了頓，“家里沒人支撐，我想著，不如參加吏考，做的好了，也能做到個八品七品，也不用外任。
小弟比我聰明，以后讓他去考。我家本來就供不起兩個讀書人。”
“這事你自己做主，你覺得怎麼好，就怎麼安排，都不會太差。”李桑沉默片刻，看著趙銳笑道。
“嗯，我跟瞎叔說過，瞎叔也像姑姑這麼說。我想了好久了，覺得這樣最好，一家人能安安穩穩的。”趙銳笑道。
兩個人說著話兒，轉進柿子巷。
原來大車店掛招牌的地方，照樣掛著塊招牌，招牌上寫著聚財兩個大字，下面畫了一串兒金黃閃亮的銅錢。
李桑瞪著聚財兩個大字，和那串兒銅錢。
聚財這名兒，肯定是米瞎子起的，他常說財神爺沒心沒肺是個傻子，求財就得直接，越直接越好。
至于這串兒銅錢，十有八九，是張貓的主意，講究錢招錢。
趙銳在前，帶著李桑，直奔帳房。
張貓和谷嫂子都是極會過日子的，能湊和絕不花錢。
這大車店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這里起間屋，那里搭個棚，只講實用，不管好不好看。
帳房還是原來大車店的帳房，一明一暗，兩人離帳房還有十來步，就聽到帳房里傳出一陣大笑。
趙銳腳步微頓，聽了聽，和李桑笑道：“我娘在屋里。”
到了門口，趙銳揚聲道：“張姨，谷嬸子，阿娘，大當家來了。”
屋里呼呼啦啦一陣椅子板凳響，張貓沖在最前，一頭扎出來。
“真是大當家！真是大當家的來了！大當家快進屋！”
谷嫂子，韓嫂子和趙銳娘等人跟迎出來，見禮讓進。
屋里不大，正中放著只烤火爐，爐子上燒著水，屋子一邊，一張長案上堆滿了布料袋子服等等。
“大當家什麼時候回來的？大當家坐這兒。”張貓顯得更利落了，語速極快。
“大當家喝茶。”谷嫂子忙著沏茶。
“大當家的嘗嘗這桃，還有這麻糖。”趙銳娘跟著韓嫂子，忙著擺點心。
李桑坐下，看著們一通忙過，挨個看了一遍，笑道：“看樣子這個年過的都不錯，坐吧，我是有事兒才過來的。”
“有什麼事兒，大當家的只管說。”張貓挨著李桑坐下。
李桑先看向趙銳，“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兒，到鋪子找我。”
趙銳應了，拱手一一別了眾人，出屋回去了。
“大郎說你過來半年多了，可還好？”李桑先看著趙銳娘笑問道。
“好。謝大當家。”趙銳娘欠答話。
“從來了，我們才知道什麼做帳。
谷嫂子說了不知道多回，說才知道人家大商號為啥要請帳房先生，這帳上頭的講究，可太多了。”張貓慨萬分。
“張嫂子和谷嫂子記的那帳，全是流水帳，好在仔細，進進出出，一筆不，我理了一個來月，就理出來了。”趙銳娘笑起來，“早前，我娘家生意做的大。我七八歲上，就幫我阿爹記帳做帳了。
我出嫁后，隔年，娘家七八條船的貨，過江的時候，被安了個通敵的罪名，連船帶貨都劫走了，那之后，就敗落了。”
趙銳娘說到最后，低低嘆了口氣。
“聽說又打起來了？”谷嫂子帶著一臉驚悸，頭問道。
“嗯，這一仗之后，至那條江上，不會再分南北了。”李桑答了一句，就岔開話題，“我有樁活兒，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做。”
“你先說！”張貓眼睛亮了。
“我打算遞送小件貨，要做些盒子，小件貨每件不超過五斤，這五斤東西，肯定有大有小，這盒子也要有大有小，也不用多，從小到大，做個五六個就行。
有一樣，這從小到大的盒子，不管怎麼拼，都得能整整齊齊拼起來，十個盒子拼一個大箱子。
盒子要輕，越輕越好，要嚴，要不怕水，大箱子也是。”李桑一字一句，說的清晰而慢。
“那最大的，要多大？五斤的東西，要是輕巧東西，大起來可大得很！”張貓立刻問道。
“就，一雙大男人的鞋子那麼大吧。”李桑想了想，笑道。
“那不算大。”張貓舒了口氣，大的要是太大了，可不好做。
“這得用木工。”谷嫂子擰著眉頭。
“還得油漆，事兒可不。”趙銳娘也擰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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