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倒是不以為意地扯一笑，「這有什麼稀奇呢，你瞧瞧他媽那趾高氣揚的樣兒，家裡沒兩座礦是說不出那種話的，富二代唄，有輛豪車也不算啥。」
「言小念……」
「不過，」
言念無視賀淮想要安的眼神，話鋒一轉。
「他就算是富三代、富四代都不關我的事，有關他的家庭，他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
說完，仰頭，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丁寶怡輕著額際，「你心裡既然在乎，就去看看他吧，他總歸也不好，你倆別相互折磨了。」
「不去。」
言念用手背隨便了一把角的酒漬，態度堅決。
「誰去誰是王八！」
然後丁寶怡就笑了。
從小到大，這貨已經做了不回王八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
濘城中心醫院。
十樓偌大的會議室，座無虛席，投影儀的線打落下來。
站在最中央的男人，材欣長如玉，白大褂裡麵是淺藍的襯衫，立領映襯他的廓分明，下顎線的弧度完，又瘦削。
「檢查時，若患者呼吸道分泌粘稠，可用糜蛋白酶、氨溴索等進行超聲霧化吸，稀釋痰……」
男人的聲線清冷，乾淨，如同山澗潺潺溪水，徐徐流淌，沒有起伏和波瀾。
坐在下麵的其餘同事，麵麵相覷，不住竊竊私語。
「江醫生這幾天怎麼了？」
「不知道啊……」
平時在開會時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男人，今天竟然說了一大堆。
不正常。
這非常不正常。
「是不是跟他老婆吵架了？」
「你問我，我咋知道，我隻見過他老婆一次。」
「他老婆長啥樣啊，我還沒見過，論壇裡麵發的那些照片模糊不清的。」
「還行吧，小的一個孩，和咱江醫生的氣質有點不搭，覺像他妹妹。」
「天吶，該不會還未年吧？江醫生有癖？？」
「噓……你小點聲，別人家聽到了。」
「……」
「這是我今天的論述，完畢。」
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如同一曲終覺響，清冽的嗓音在整個會議室都有迴音，而那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眉眼落拓，又寒霜。
他依然是那個生人勿近的江北淵。
會議結束，大傢夥紛紛散去。
王霜留住了江北淵，笑了笑，他今天對江北淵的發言很滿意，「下週去硯城做學報告分析，就你去吧，你是咱外科室最權威的。」
江北淵淡淡頷首，答應的乾脆果斷，「周幾？」
「啊？」
他答應得這麼爽快，讓王霜沒反應過來。
他還以為，江北淵得拒絕幾次，而後他死皮賴臉求著他，後者才會勉強同意去。
「周……週二。」王霜出兩手指頭晃了下。
「恩。」
江北淵麵容無波無瀾，沉得像是一潭死水，「你讓我寫的一萬字論文，我寫完了，你來我休息室拿吧。」
「啊？？」
王霜又是一個愣。
這小子今天很不正常啊。
不，是這幾天都不太正常。
平日裡不願意做的小手，這幾天他都搶著做，把自己的行程安排滿滿當當的，昨晚上還加班到淩晨兩點，從王霜這個角度，看得清江北淵眼瞼下方的一圈烏青。
「你小子沒事吧？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