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淵停了一下步子。
此刻,他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傷和失落。
這是一道經年的傷痕,總在不經意之間浮現,痛得他微垂的指尖都不住發抖起來。
他沒有回頭。
聲音削薄,好似從渺遠的另一個國度傳過來——
「或許會,或許不會。」
「……」
王霜站在原地,瞧著這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暗影。
這抹影子由長變短,就像是一個人的生命,終歸會有凋零消散的那一天。
*
言念接到丁寶怡電話的時候,正坐在副駕駛座,扭頭看著窗外,想著今晚上誰做飯。
丁寶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經鑒定,許安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你小心點。」
言念樂了。
丁寶怡這貨是怎麼鑒定的?
還未等回復,丁寶怡的訊息又發過來:
「要是一個人對付不了,記得拉上我,老孃的80米手指甲已準備好!」
言念被丁寶怡逗得直笑。
眉眼彎彎給回復:「80米的手指甲?丁大姐,你要死了啊?!」
在開車的江北淵趁著紅燈,側眸看了言念一眼。
瞧樂不思蜀,眸若桃花朵朵開,像隻正在盤算什麼的小老鼠。
「給誰發訊息呢,這麼樂?」
「哦……沒誰,丁寶怡,這廝特逗,笑死我了!」
言念沒瞞江北淵,發完資訊將手機收好,然後看向他,清了清嗓子,問,「你這是復職了嗎,以後繼續做醫生咯?」
「過幾天有個報告會。」
江北淵聲線淺淺,帶著幾分慵懶,「我要去溧城,做完了這個報告,以後就不做醫生了。」
「那你做什麼??」
言念以為他是想通了要繼續做醫生,但似乎看來,不是這樣。
江北淵笑了笑,弧度分明的側臉覆上一層暖意,「做你的家庭煮夫不好嗎。」
「真的啊,你自己樂意做家庭煮夫?」
「老婆要做樹,老公做草陪襯,婦唱夫隨,難道不好麼?」
他的語氣如同談論天氣那般隨意,以至於讓言念甚至都覺得,這個男人好似真的打算歸了,以後甘心做背後的男人。
嘖。
可是,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呢。
……
文苑閣。
別墅的門是開著的。
言念早就料到裡麵有人。
江北淵抱著,兩個人剛進玄關,陣陣飯香的氣味撲鼻而來。
此時,江北淵的母親裴金玲坐在餐廳,姿態端莊。
而許安晴正在擺碗筷,腰間係著圍,目落在江北淵上,笑意甜,「北淵哥你們回來了啊,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早知道我多做幾個菜!」
言念瞅著桌子上五六個菜,小、紅燒獅子頭、清蒸魚、千頁豆腐、醬牛……
這還算嗎。
「辛苦許小姐了,這原本是我這個主人應該做的事,還勞煩許小姐這個客人手親自做菜。」
「言念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啊。」
許安晴笑意不減,「我們住在同一屋簷下,不就是一家人了嗎,誰做飯都是一樣的,再說,你現在傷了,我自然也希你早日康復。」